第六十章：你若足够爱他
擎天正在林子里等着碧落。碧落跑出小木屋一直跑进林子里，跑到擎天面前，含泪的眼中充满愤怒。
“怎么了？”擎天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碧落一步步逼近擎天，白绫剑在衣袖下慢慢生成，在还有两步远的距离碧落伸出白绫剑，剑指擎天。
“为什么？”
“碧幽，你怎么了？”
“我问你为什么？”
碧落拳头紧握，大声质问着。
擎天目光有片刻的游移，回避着碧落质问的眼神，但很快又恢复自然，故作不懂的看着碧落。
“碧幽，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哈哈哈……”碧落仰天苦笑，白绫剑从手中滑落。“我在做什么？哈哈哈，我在做什么？”
“碧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擎天走上前扶住脚下不稳的碧落。
“别碰我，别碰我！”碧落挣开擎天，张开手掌，白绫剑回到手中。碧落一个转身又一次剑指擎天。
擎天却没有想要躲避，而是闭上双眼，让剑更靠近脖颈。
擎天这一举动反倒让情绪激动的碧落慌了。
面前的这个人分明那么近，那么真实，即使他不是擎天，可是只要他顶着擎天的样子，她怎么都下不去手。
擎天的元神分明在她眼前消散了，可是擎天却又神奇的复活了。她不是傻子，只是从一开始她就在自欺欺人的欺骗着自己。
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他说的话，他的举动也是那么的熟悉。甚至比擎天带给她的熟悉感还要深刻。所以碧落选择了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他就是擎天，是擎天回来完成和她一起未完成的心愿的。
这一路上碧落一直在痛苦的挣扎着。她太放不下擎天了，哪怕是欺骗，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也不想让自己醒来。可是当看到幽禁婆婆，碧落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擎天的离开有她的过错，若不是她分神，擎天的元神就不会毁灭。心中对于幽禁婆婆和擎天的深深的愧疚让她清醒过来，所以她来找这个假冒之人结束这一切，可是……
碧落丢下手中的剑，抓住面前假擎天的衣襟。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模样？告诉我！”
“我没有变成他的模样，我就是我，一直是我自己。”
擎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碧落揉了揉眼睛，可是却还是无法看清擎天的模样。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清你了。”
“你所看到的一直是你欺骗自己想要看到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清你了？”
碧落伸手摸索着，人还在，可是她却越来越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心中若有我，自会看清我。”
现在碧落连假擎天的轮廓也看不清了，伸手也触不到他的存在，碧落开始慌了。
“你别走，你不能走！”
“我没走，我就在你面前。”
“那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碧落对着空无一人的林子大喊。
“碧幽，碧幽，碧幽……”
空旷的林子里回荡着一个男子呼唤碧落的声音，那声音不是擎天的，可是却那么熟悉，熟悉到碧落听到心痛欲裂。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当碧落喊的没有力气，快要撑不住跌倒在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双手扶住了碧落。
碧落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越来越靠近自己，耳朵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抵触着，碧落下意识的想避开，却被身后人禁锢住了。
“我说过，我为你而生，为你而存在……”
这个声音，这个气息，太熟悉了，碧落终于想起来它们属于谁。
“你没死。”
“思想没有生命，又怎么会死呢？”重影指尖摩挲着碧落的脸颊，暧昧轻浮的在她耳边吐气。
“是你，一直都是你……”碧落在发抖。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碧落颤抖着，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她想挣开重影的禁锢可是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是你，是你干扰我，是你毁灭了擎天的元神！”
“不，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若足够爱他，心里只他一人，他的元神怎么可能会毁灭。他感受到了你心中所想、所念并非是他，所以他才不愿意留下来，才离开你。”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比我清楚。”重影放开碧落。“记住我说的话，我为你而生，为你而存在……”
重影的形体在消散，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他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幻形快支撑不住了。
失去了重影的支撑碧落跌坐在地。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一直躲在远处的白汐若发现了异样，也不顾被碧落发现的危险，飞身过来用真气维系住重影，将他带离树林。
“你怎么样？”
“我不过是魑魅的思想，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有了真气维系，重影的幻形得以复原。
“我……”
“哦，我忘了，你爱上我了。”恢复真身的重影嘴角又勾起了那邪魅的笑意。
“重影停手吧，别再伤害碧落了。”
“你心疼了？你不应该心疼啊，你应该吃醋才是。”重影将白汐若猛地拉进他怀里，指尖撩拨着白汐若被风吹散在嘴角的头发，要多柔情便有多柔情。
这样的行为对白汐若而言无疑是羞辱，可是白汐若却做不出任何反抗。她爱他，哪怕他从未真心待她。
五年前，她从未来世界回到属于她的这个时空。
因为有着魑魅在这个世界力量的牵引，她比碧落更早回来。
最初的一段时间白汐若也没有这个时代的记忆，体内的上神元神也是沉睡的，是重影唤醒了她。而在她苏醒的那一刻她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神秘、冰冷的男人。
当重影亲口告诉她，他其实是魑魅的化身时，她是无法接受的。身为上神她的职责是守护苍生，怎可爱上一个会给苍生带来危害的邪魔。
可是爱情就是这么不分善恶，霸道又自私，白汐若无力反抗，只能屈服。
五年来她一直在理智和情感的冲突中挣扎，她一方面帮助重影，一方面又在破坏着重影的计划。
“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对吗？”重影勾起白汐若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白汐若不说话，避开重影的眼神。
以前当重影觉察到她有二心，要动摇的时候总是用这一招，直到她回答“是”，重影才肯放开她。
可这一次重影并没有向以前一样继续追问下去。
很久感觉不到重影的动静，白汐若抬起头来，她看到重影正俯瞰着林中倒在地上碧落，重影的眼眸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心疼与关切。
也许是在这一刻白汐若心中产生了恨意，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恨意。这恨意在之后的日子里将她和碧落千百年的情谊彻底破裂，也将她自己一步步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