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毁约

昏黄的卧屋里烛光摇曳，常生、小七和李程文默默地看着朱淑人，而朱淑人此刻双目紧闭，泪水却依然夺眶而出，肆意地在脸上流淌。中文＝≤≈半晌后，她缓缓张开眼睛，跪在李程文面前，痛苦难当地说：“夫君，我对不起柳树沟的村民，更对不起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全是我造成的！”

朱淑人口中的故事显然出了李程文的预料，他一时之间还没消化完，在卧室里来回踱了很久的步，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忽问：“那我们又为何会成为夫妻，我的记忆里咱们就一直是夫妻的。”

朱淑人流着泪说：“因为后来二姐在给你施迷心术时看上了你，我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跟大姐说想嫁你为妻，也只有这样，二姐才肯放了你。我知道婚姻大事本不该在夫君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加在你身上，不过……夫君放心，若是……若是你早已有心仪之人，淑人是绝对不会为难夫君的。”

“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我的妻子，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李程文坚定地看着朱淑人说道：“我知道把村里人困在这并非你的本意，你若是还有其它办法能救大家的性命，是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的，我能理解你的难处。”

小七也附和道：“是啊淑人姐姐，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救柳树沟的村民，要是没你，他们早就死在朱美人她们手上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常生却面色凝重，不解地问道：“既然朱美人已经答应修练完成就放人，你为何那天还会向我和小七说出想改变这一切的话来？不变才应该是你最想要的结果不对吗？因为那样的结果里没有一个人会死，包括你的姐妹，只不过柳树沟村民会失去了很长时间的自由而已，跟命比起来，这些权当在朱美人手里买命的代价了。我想这也是你权衡下得出的结论，如今又为何想推翻这一切？”

朱淑人脸上悲愤交加，咬牙切齿地说：“因为……因为她们……她们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常生心一惊，“她们杀人了？”

朱淑人悔恨不已，“都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我的姐妹们就算再坏，也不会破坏和我之间的约定，是我太天真了。当有村民第一次死在她们手底下时，我还相信她们说自己是误杀的谎话，可是……她们之后根本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多可笑！可什么都晚了，因为我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她们会毁约！”

李程文一脸恍然地说：“我就觉得这里不对劲儿，我明明就觉得少了人，可是大家都说没有，我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呢！”

朱淑人缓缓开口：“我本来可以为夫君解开迷心术的，可是……我还记得柳树沟人被抓的那天，夫君看我的眼神，他恨不得想杀了我们。从我的姐妹们破坏约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万死难辞其咎，我死不足惜，但我不能让夫君白白送死，我若一旦为夫君解开迷心术，他定然会去找姐妹们报仇，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能做的，就只有解开一点儿他身上的咒术，虽不能让他完全自由，但至少思想和意识是属于自己也好。”

常生感叹道：“其实这里最苦的是淑人姐姐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痛苦，却又不能对人言，心里该有多难受。”

朱淑人摇了摇头，“难受？跟那些因我而失去性命的人比，我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我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想建造一个世界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无辜的村民。可是……这个网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监牢，困住了毫无反抗能力的村民，让我的家人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作茧自缚，害人害己！到头来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妹们残害无辜，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人！”

常生劝道：“淑人姐姐你也别太自责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朱淑人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没办法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办法化解眼前的局面，可是……我的姐妹们修为越来越高，而我却一直止步不前，现在的我，别说她们四个了，就连一个也打不过，自保尚且不行，又如何大言不惭地说要救全村老小。”

常生斜倚在椅子里，两只手交织在一起，两个拇指无意识地相互打着圈，一边沉思，一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既然没能力就只能智取了。”常生陡然抬头看向朱淑人，沉声说道：“淑人姐姐，你可想好了，你要知道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后果，不管结果如何，肯定都不是你想要看到的，没有绝对坚定的心，我希望你还是做个旁观者就好。毕竟，你之前已经竭尽全力的救过柳树沟的村民了，他们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部都是你的功劳！在道义上你不欠他们什么，根本无需自责，也不必要求自己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毕竟对方是你的亲姐妹。”

朱淑人绝决道：“常生弟弟你不必担心，我早就想好了。正因为她们是我最亲的人，我才不想她们一错再错下去，我大姐一直认为只要她们厉害了，所有人都会对她们俯称臣，可她们根本不懂，只有她们遵守了约定，才能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反之她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她们功成了，一旦现世，柳树沟的真相也会浮出水面，她们杀死村民的事情必会招致三界联盟的诛杀。她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何苦要这些村民给她们陪葬。现在……能多救一条性命，我姐妹的罪孽也能少一分，说不定还能为她们争个活路。”

常生说：“姐姐深明大义，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那咱们接下来就商量一下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