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弹
我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脖子上还有一团猩红的舌头围着,但是已经没有了那股拉力,舌头从我们两人中间断开了!
陆华用两只手紧紧捂着脸,身子不停发颤,我向呆在另一边的任元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再开一枪。虽然陆华本性不坏,所有的这些罪恶行为都是那个脓包在作祟,但是无论如何,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
任元生呆呆的站着,手里的枪微微颤抖,我知道他的心里比陆华还要紧张。他缓缓的将枪指向了一旁的陆华,瞄准了,然后慢慢的扣动了扳机!
啪!
一声枪响,我眼见俯身在一旁发着痛苦的哼哼声音的陆华,心里暗自说:再见了,陆队长!
可是,我的告别为时尚早,因为就在枪响的那一刻,陆华本来在微微颤抖的身子突然消失了!子弹打在地上,掀起几片土块,飞的老高,在空中四散开来!
我心里大惊,急忙回头向任元生看去,只见他也惊异的望着我,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可是不容我多想,因为就在他身后,我看到了另一条身影,如鬼似魅,缓缓的向任元生靠近。
此时天空已经比原先亮了许多,我朦朦胧胧的看到那个人的面容,没错,正是陆华!
就在枪响的那一刻,陆华已经凭借着他近乎光速的速度躲了开去,并且绕到了任元生的背后,好像一只恶狼,正在缓缓的靠近着自己的猎物!
此时的陆华,面容比原先更加狰狞恐怖,因为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缕很重的血迹,黏黏连连,像是西方恐怖电影中那种吸血僵尸!我知道,那救命的一枪并没有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他伸出的长舌上!
我此时离任元生大约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可是这已经算是鞭长莫及了,因为以陆华的速度,我就是再近上两倍,也完全没有可能比他先冲到任元生身边。于是,我只好向任元生使使眼色,希望他能够看明白我的意思!虽然用言语可以更直接的告诉他情况,但那无疑也会加速他被攻击的可能,因为耳朵,不光长在任元生的身上,陆华也有!
任元生看到我的示意,也瞬了瞬眼睛,目光开始斜斜的向后下方看着,他已经知道危险就在自己身后!
任元生微微闭了一下眼,然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这是在缓解正处于高度紧张的心理。最后,他紧紧的抿起嘴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然后快速的猛一转身!
啪!又是一声枪响。
这次我看得分明,陆华的速度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为他是在枪响以后突然加快了脚步,但是就是在这子弹还在空中时的微乎其微的时间里,他已经很从容的避了开去。身子一晃,就到了任元生身子一边,右臂猛地一抬,狠狠的向他脖子上揽去!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陆华的这一下足以将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的颈骨折断,任元生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可能!
我猛地扑了上去,虽然已经来不急,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元生被折断脖子。而且,就算我不扑上去,陆华会饶了我吗?
我身子刚刚一动,耳中又听到啪的一声枪响!
只见陆华和任元生一起发出一声叫,倒在了一边。
我寻声看去,只见离我们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他手里的枪还丝丝的冒着一股青烟。
那人一身警服,头发斑白,正是刘正!
刘正缓缓的收起枪,向这里走过来,边走边平静的问我:“异先生,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暗叫可惜,虽然刘正枪法很好,但还是晚了一步,任元生已经遭了陆华的毒手。
我顾不上问刘正为何在此时正好赶来,更加来不急向他致谢,只是走过去和他一起分开了两个人。
陆华肯定是死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打破,白乎乎的脑浆涂的满脸都是,加上他那张诡异的笑脸和嘴角的血丝,看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往上冒凉气。
而任元生并没有被穿透过陆华头颅的子弹所波及到,但是他一动不动,身子软软的。看来也是死了,为了确定他的生死,我将左手轻轻伸到他脖子上,想看看他的颈骨是不是已经被折断了。
就在我刚刚将冰凉的手指放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任元生突然轻轻咳了两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和刘正,又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满脸脑浆的陆华,急忙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摇了摇自己的脖子。道:“好险,差一点就没命了!”
原来刘正的枪开的正是时候,就在陆华的手臂刚刚搂到他脖子的那一瞬间,子弹也正好射进了陆华的脑子里!虽然借着那一股搂过来的余势将任元生打晕在地,但却并没有折断颈骨,这真是万幸!
我也站起身来,看着刘正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华满脸惋惜,不禁也感到心里失落,陆华本来是一个正义凛然兢兢业业的好警察,但是现在却被脓包改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杀人机器,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心痛的事情。
我们三人端端正正的向陆华的尸体鞠躬,也算是向这位命运凄惨的朋友的一个告别。
然后我问起两人和我分手后的情由,原来,刘正和任元生和我分手后,刘正突然想到任元生手无寸铁,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如果遇到凶险,连个抵挡的工具都没有,于是又折回去将手枪送给了他。任元生走出大约一百米后,就看到了我打开的电光,心里很惊讶,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危急,于是又赶紧往回赶,想要助我一臂之力,半路上和追来的几个村民相撞,他逃不过,只好开枪解围。这就是我听到的那几声枪响。好在追过去的人没有几个,所以他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然后他又看到我的手电筒光(实际上是电棍的光芒,手电筒已经在第一次交锋中丢掉了)又开始往前跑,他知道我暂时没有事,也就没有再往前追,而是熄灭了电筒继续往远离荒山的方向跑了几十米,就停下来看情况。直到我追到这里和陆华打斗(其实是挨打)发出的声音才将他引了过来。
而刘正在将手枪给了任元生以后,就一路向前跑,走出了大约一百多米后,将手电筒推亮,放在一株矮树的枝杈上,自己却跑到了一边藏了起来。等看到没有人追过来,便慢慢的往回跑,黑暗中也遇到过几个散开的村民,但是那几个都很一般,像行尸走肉,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被他三拳两脚的打倒在地。于是他一直往前走,直到回到了被掀翻车辆的地方。由于那时我已经将大部分人群引得远了,所以他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他就在一名遇难同志的手上拿出了一支手枪防身。等听到我们这里的枪声,他才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