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神秘小老头
天色蒙蒙，山谷空寂。
一棵树，没有根，没有枝叶，没有头，孤零零的立在空谷旷地上。
它没有语言，凸显孤寂；它没有生命，犹显不朽。
龙渊谷中四大家族祠堂前的树，慈航峰佛院中的树，西炎仙山小院中的树，它们都是树，除却枝叶，十分相似，没有不同。
没人知晓，当年是谁栽下了这棵树。也许，当年栽树的人栽下的原本就是自己？一个把自己丢弃在别人遗忘的世界角落里的人？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当后世来人站在它面前时，老天亦被感动了。天地之间，重重黑云倾压，挤散重重瘴雾，充斥在山谷中。
独孤鹤轩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树，如同敬仰着一位故去的前辈，良久，开口道：晚辈参见前辈！
风起，又落。云聚，又散。
仿佛亦带走了支撑树站立的最后一丝力量，树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当它平躺在地上的刹那，天际回荡起的一缕悲音，随风而逝，随云远去。似有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大地深处传来，顿若余音在心头一震，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独孤鹤轩双手捧起观视，但见粗糙的树皮中保护的树干，通身均匀，完好无损，径约二寸四，长约三尺六寸，重约九斤九两。树，仍然是树。普普通通，平平凡凡。造物主没有多赐予它什么神秘。
然而，当它重新被人捡起时，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者，赋予了有缘人什么样的使命？
独孤鹤轩摇了摇头，将树收进乾坤袋，扫视山谷，顿有一种“此间事已了”的感觉。步履非常缓慢的朝谷外走去，很快发现，谷里正在发生着新的变化。似乎，有强大的气息正在虎视这一片领域。
不过，独孤鹤轩没有多少闲心去追寻这些。至少，在经历了几番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总觉得动静太大，定会引起万毒玄门高层的注意。无疑，久留无益。是以，他快速走出山谷，回到山岗。身子未站稳时，手中紧紧扣住一张紫色符箓。
山岗上十分安静，特别是茅屋中，静的出奇。
独孤鹤轩没有想下一刻的事，而是大踏步走进茅草屋，只见屋子最中间的一张床上，背坐着一个小老头。宗狼与修证等人被一根麻绳绑在一块，摆在屋中央。他们皆被一种神通制住，没有了灵识。
好大的杀气哟，我的小老弟！你手中的那张符，可千万别催动，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的哦！
小老头戏谑的说话时，身子没动弹，竟是脖子一扭，头转了过来，猴儿脸扮个鬼脸，呲嘴一笑，两颗黄色的老鼠牙外露。
是你？
独孤鹤轩失声惊吼一句，整个人猛然跳出茅草屋。只是，为时已晚，自己被一种无形细绳绑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小老头嘿嘿一笑，道：城主猜的果然没错，那边的人终于还是摸到这里来了。说时，起身下床，头与身子反着，看的独孤鹤轩毛骨悚然。
小老头双手负后，好似抱前，慢悠悠的走到独孤鹤轩面前，道：你怎么可能认识我？难道那些蠢货没告诉你关于“影子”的事？蠢货，活该死绝，没什么好怜惜的！
改名“周一仙”，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呐！小老头绷了绷脸，道：说吧，他们让你来干什么？
这会儿，独孤鹤轩恢复了镇定，很平静的反问道：他们是谁？
咔嚓！小老头脖子一拧，恢复了正常，带些许怒意的看向独孤鹤轩，道：当年，鸿蒙那边已知的金石胎法阵，全部被毁。很多文献典籍亦被焚尽。如果不是他们，找到了仍然留存下来的金石胎法阵，你能来到这里？
你竟然知道鸿蒙的存在？
独孤鹤轩内心的惊讶，快让他感觉一切显得很不真实。不过，细细想来，自己能来到这里，那么前人中有人来到这里，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当小老头说出时，还是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小老头头一仰，道：很奇怪吗？
好像不是特别奇怪！独孤鹤轩正色道：那这里是什么界域？与鸿蒙界有何关系？
小老头抓耳挠腮，晃悠了一会，道：这点，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件事。你们是通过那个地方的金石胎法阵，来到这里的？
沧海！
什么？小老头眼睛睁的怒圆，斥声道：你是说，沧海上的那层云，被人破解了？
独孤鹤轩回道：是！就在前不久！
啧啧！看来，那边出能人了。这事，得赶紧回禀城主，耽误不得。小老头眯眼看了一会，道：你还是用周一仙这个假名字吧！关于你来历的屁股，我会奉城主之令，替你擦干净！从现在起，你将是城主打进万毒玄门的内应之一，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城主的监视，你将完全受城主支配！明白吗？
很明显，你们能识得我的来历，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无条件答应。独孤鹤轩不卑不亢的说道：被你现在杀死，跟将来被你们杀死，并没有两样。所以，我劝你趁早。
小老头脖子一梗，道：你敢跟我们讲条件？
你们不过是一群背地里行暗事的鼠辈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独孤鹤轩哼声道：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别以为你们有多神秘。
小老头不仅没有怒，反而手舞足蹈，大笑起来，连连道：有趣，有趣，真有趣。老独孤家的人，到底是没有服输。不过，可惜的是，在这里，你毫无机会跟我们掰手腕。不久的将来，城主将一统三十六玄门，打破鸿蒙界中的重重壁垒，从而一统鸿蒙。
幼稚！可笑！独孤鹤轩不屑的说道：你大概是不知道，如今的鸿蒙界修真力量，有多强！
你让我有点意外！讲道理，无论如何，你是不能留的！可惜，城主明令吩咐，只有你，方可助城主一统三十六玄门！小老头终于收起笑脸，指着独孤鹤轩的鼻子说道：小子，你要记住，你有硬骨头的血脉传承。不过，你一起来的人，未必行。何况，城主相信，在后续计划中，你会主动参与其中的。现在，我就将城主要我转告的事情，说予你听。
***
太古时期，神魔混战，苍生荼毒。不知何时，天地之间孕育出了一把刀与一柄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刀剑相遇，决战乾坤。
刀剑争锋，惊天地，泣鬼神，激战三百六十个日夜，不分胜负。刀威剑锋所过之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万灵俱灭。
第三百六十一天，正当天地面临崩坏之际，天外飞来三枝箭，一枝箭毁刀于无形，一枝箭毁剑于无影。两枝箭成功制止天降之灾劫，第三枝箭穿透天地。顿时，天地之间重归混沌，山川河岳重塑，日月星辰重布。
自那以后，天地之间便分成了九界，皆被奇异传送门连通。有人说，那一扇扇传送门，正是天外来箭留下的痕迹。因各种力量互相交错，争锋缠斗，故而，每一界中又有许许多多的明域与暗域形成。每一界，每一域，充斥着不同的灵气，孕育着不同的生灵。
没有缘由，各种族之间自动的开启了无休止的互相攻伐战争，合纵连横，血流漂杵。
直至太古末期，天降人族之圣，妖族之皇，魔族之宗，兽族之王，鬼族之主，芸芸，各自统御一方。于是，各方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休整期。
故事的发生，还是由万灵之长的人族挑起。人族之圣，精挑细选，为将鸿蒙主界据为人族所有，不惜以身祭法，以大神通关闭各界之间的来往，自我美其名曰“创世”、“开天”。人族之圣，亦不惜毁去抹掉许多记载，形成了后裔传人的记忆断层。
可惜，那怕是成圣之人，亦有疏漏。后来人中的聪明之士，在陆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后，立即展开行动。一些有实力的种族，或进入明域，或进入暗域，繁衍生息，发展壮大。
鸿蒙界中被发现的明域与暗域各有五处。其中，明域皆被人族大能之士毁去，而暗域留存了一处，即无敌箭域。总共消失的九处界域，三分之二融进了无敌箭域，三分之一融进了鸿蒙主界的南方。
有人推测，鸿蒙界中一明一暗两大界域，在地域上十分接近。但是，两个界域上的力量，究竟谁更强一些，却无定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谁先凝聚力量，谁就是更强的一方。
相传，第一个进入无敌箭域的人族修士，曾在太阳升起的地平线上，看到过一枝箭影与一张弓影，从而得名。只是，后来，没人能再找到那个地平线。
无敌箭域中，充斥着“玄气”。但在三十六座灵脉中，各有一个无可穷尽的灵石矿。先后来到此域中的人族大能、奇才俊杰，凭借智慧，参天地之造化，悟日月之精华，形成了凭借灵石修炼的完整的修炼法诀。有了三十六座灵脉的孕育，三十六玄门应运而生。
无敌箭域中的修炼系统，以修士体内的玄灵气界定，共有十个等级，分别是玄灵士、玄灵师、玄灵宗、玄灵君、玄灵帝、玄灵皇、玄灵尊、玄灵圣、玄灵神、玄灵祖。每一等级之间相隔十重。修炼相关的天地玄灵资源，无奇不有。
***
大概就这些，其它的你自己慢慢会知道。你还想问什么？小老头说完后，有些百无聊赖，不耐烦的问道：快些，别误本玄君的大事。
独孤鹤轩冷静应对，道：既然你们那么熟悉鸿蒙主界的事，为何两个界域的修炼等级，完全不一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两个界域的文明，亦是大大的不一样。
我呸！主界那边，不是圣人所创之世界吗？岂是这种暗域荒野能比的？小老头冷冷一笑，道：何况，自古以来，无一不是胜者王侯败者贼。将来，倘若无敌箭域反客为主，统御鸿蒙，你觉得将会以谁的标准为准？没实力，其它的都是扯淡！
独孤鹤轩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无敌箭域，并控制了天鸿城？
啪~啪啪~啪啪啪~
小老头连续扇了独孤鹤轩几个响亮的耳光后，说道：小老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知道吗？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知道的连冰山一角都没有！所以，别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那怕是人族在灭族之祸来临之前，能否探索完鸿蒙界中的秘密，亦是未知之数！至于历来吹嘘的争霸九界，更是无稽之谈。将来，你若是能得到城主的另眼相看，或许能见识到世界力量的冰山一角。否则，绝无可能。
说罢，小老头暗中施法，解除众人的禁制，独自大摇大摆的朝茅草屋外走去，懒洋洋的说道：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万毒玄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切记，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独孤鹤轩回道：老头，回去告诉你们的城主，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小老头早已远去。这句话，他也许没听到，听到了也只会当成一个笑话。故而，没有回应。
不多时，见深等人醒转，见独孤鹤轩收拾行囊，修证问道：师弟，你这是要干嘛？
离开蝎谷，前往下一站。独孤鹤轩回了句，拍了拍宗狼，率先走出茅草屋。
窦次友一闪身，挡在独孤鹤轩面前，道：不会是你偷袭的我们吧？
当然不是！独孤鹤轩漠然而视，扭头走出门外，朝山道外走去，心道：
如今看来，我知道的东西，完全是断片的存在。
当年，爷爷他们追寻的东西，会不会与这个小老头他们追寻的是一样的东西呢？
为什么那个城主，能发现我是独孤家的后裔传人？
为何，这个小老头的模样，与他一模一样？究竟谁是影子，谁是真身？
还有，周姓是我奶奶的姓氏。奶奶是一个毫无道行根基的凡人，那怕是有个大名鼎鼎的爷爷，也没几人知道奶奶是谁。为何小老头凭借此姓氏，断定我知道的不少？
内心自我追问道：奶奶……周姓……这个城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千头万绪，乱如麻团。独孤鹤轩的心情有些低落，有苦难言，闷闷不乐中。修证、见深、窦次友等人莫名其妙，看着独孤鹤轩吓人的气势，没人敢多纠缠。
突然，独孤鹤轩回头问道：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人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