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冰山一角

云霄悠然随意地说道:“火炮当然威力大,但是打不出来就跟废铁没什么两样。我知道曹将军你率军前来,肯定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你终究只是军中将领,不是真正的修行人。”

曹符一掌拍在冻成大冰块的火炮上,留下一个半寸深浅的掌印,大声喝道:“布阵!”

就听得军阵中一阵呼喝声,当即有二三十人冲出,一并冲出腰间兵刃,刀刃上紫金之气如电光错闪,这些人显然都是当年冯华培养的帝都御林军!

其中十人一手持刀、一手持铳,枪响过后,阵势已成,十刀齐落聚成一团浩大芒刃铺天盖地而来。

云霄身不动、气自发,定住飞射而来的无数如霰弹子后,周身冰云卷动,青鳞仙剑应声而出,好似一条冰龙呼啸,一个甩尾与紫金芒刃相交击,轰鸣过后漫天冰尘气浪。

如此威势,其他寻常兵士后退重新组成阵列,几百条火枪如林倾倒,蓄势待发。

尘埃将散未散时,曹符身边几名亲兵掷出几枚炸弹,爆裂之后几团青黄浓烟急促弥漫开来,竟是如当年在晋阳城外对付齐德仲一样的手段——绝命烟!

曹符一招手,施法定住绝命烟不向军阵方向蔓延,只在云霄所处位置缓缓盘旋,这时再下命令,火枪队接连开火,密密麻麻地枪声响彻玉篁山外。

几轮齐射之后,曹符自己也端起火枪,炎流弹子射入绝命烟中,轰然火光爆裂之后,绝命烟随爆风飘散远方,而云霄却不见踪影。

曹符如受大辱、怒不可遏,当即喝道:“搜山!无论见到什么人,格杀勿论!”

云霄去了哪里?他本来是想阻延曹符军阵一番,一直都是紧守不攻,而当曹符施展了绝命烟后,云霄忽然感应到王启年苏醒,干脆跺脚遁地而去,面对这等军阵,云霄来去自如不成问题。

回到卧云斋中,云霄挥手将云中觞贯入玉篁山中,霎时间漫山遍野冰云涌动,正好看见九鸣真人迎面而来:“云霄道友你来得正好……”

“王启年醒了是吧?无妨,我去照看一番。”云霄说道:“玉篁山阵法已启,你率众弟子挡住曹符军阵就是,不用硬拼,他们没有破阵之能。”

直入卧云斋中,云霄就看见王启年脸色苍白地从床榻上挣扎起身,云霄赶紧上前将他扶下:“王道友伤患在身,有什么话躺着说就好了。”

王启年紧紧抓住云霄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道:“云霄道友!沪海剧变,他们要复辟乾朝!”

云霄苦笑道:“王道友,他们恐怕已经做成了,如今正有一支军阵围堵在玉篁山下……你且不必焦急,慢慢讲述,‘他们’到底是指谁。”

王启年连连摇头:“惭愧!我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是谁,道友你没有亲见当时场面,复杂混乱连我至今也想不明白……”

根据王启年所说,昨天他们一众沪海执事受岁寒松邀请集中议事。这本来也只是寻常,而这次岁寒松特地邀请以自己师兄姜神霄为主的帝党供奉院众修前来。

两党平日里固然对立,但是地位与修为越高者,往往更能看清时局,在一定程度上彼此合作妥协,岁寒松经常作为居中协调的人物,可谓是左右逢源。

然而姜神霄此番并不是仅仅带着供奉院众修前来,而是有其他来路的修行人一同,簇拥为首之人也不是姜神霄,而是一名神色怯懦的少年人。

与会众人不解询问,姜神霄出言掷地有声,指出这名少年乃是乾朝太祖遗脉,是**明府寻访多年才找到的龙子龙孙!

在场修行众闻言,大多面露不豫之色。姜神霄向来主张北伐、再兴帝业,大家看在他声望高、修为深,不直接反驳,私底下却多有讥笑之言,讽刺姜神霄缺少修行人该有的超脱心性,纠缠亡国复辟这种不可为之事。

而姜神霄如此举动,先是让众多修行人不满,随后是不解。**明府作为九州十二宗门之一,本应尊崇红山议会规戒,如今怎么会主动干涉社稷更替?甚至去找乾朝太祖的遗脉?再说了,就算是乾朝太祖的后人又如何?在这帮修行人眼中看来,不过也是凡夫俗子而已,缺少继承大统的真正底蕴根基。

当即就有人质问姜神霄,几言不合之下,姜神霄猛然出手!姜神霄一有动作,好似号令一般,众人会面商议的殿堂顿时被封印起来!

接下来的变化才是真正让王启年吃惊的地方,如果说姜神霄动手是打破了两党对立的僵局,那么同侪之间的暗害则是防不胜防了。

沪党之中,避风山人骤然出手将一位试图攻击姜神霄的执事杀死,然后当场声称要效忠大乾新皇。沪党众人不明所以,岁寒松出手拘禁,王启年、青阿士等人即刻明白过来,自己已在陷阱之中。

更加骇人的是,帝党供奉院中有几人似乎也没有事先了解到姜神霄的举动,出言询问、话声未毕,就被身旁同侪暗害击杀,少有几个修为高深躲过一击的,都是被连番骤雨袭击后,死尸倒地。

沪海众修焉能不知情况紧急,瞬息间元神识念便已决定,众人齐心合力打破封印,尽量让人遁逃而出,将此间变数通知外界,尽可能找人帮忙救助。

而合力突破封印的,都是当年与齐德仲一同南巢泽除妖、北上玉京城的那十三名修行人,他们也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齐德仲。

外人所不了解的是,这十三名修行人手握数十枚龙鳞,在齐德仲炼就龙鳞子后,他们另有启发创见。十三人御使龙鳞结成虬龙大阵,飞天冲破封印而去,在受到所有方向各种道法威势的攻击之下,成功逃脱而出的有三人,而一直坚持到玉篁山的,就只有王启年一个了。

王启年在路上就已经发现,沪海城内外各处,都已经被江南近防营所控制,而自己也在出逃路上被人伏击,身负重伤这才来至玉篁山,希望寻求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