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流云鞭的归属

等饭菜上好两人开始动筷，罗知真才问道：“二殿下，今日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慕重冥头也不抬地夹着菜：“吃完再说。”

罗知真无奈：“吃饭又不耽误说话。”

慕重冥：“食不言寝不语。”

罗知真吐槽：“不愧是皇族之人，毛病……规矩就是多。”

慕重冥睨了罗知真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徒然冷了几分。

看来这还真是规矩啊！她都这么说了，二殿下竟然还未炸毛！

罗知真一边吃一边观察慕重冥。

这位二殿下吃饭的时候果真颇为讲究。用餐的动作非常文雅，夹菜时动作很轻，而且要把菜先放到自己的小盘里，然后再用筷子夹起放进口中。吃东西的时候小口进食，两肘向外靠，却没有两边张开，动作非常好看。

可是看着累啊！

仔细想想，当初第一次在水天一色见面的时候，二殿下也是这样吃的，显得和周围修士格格不入。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两桌人各吃各的，只不过现在并成一桌了而已。

世家子弟吃饭虽然讲究，但不会这样官腔。毕竟修行之人本不拘礼节，若讲究多了反而不符合本性。

想到这里，罗知真开口道：“二殿下，你出门在外，若不是在安全的地方，还是改一改这种吃饭的方法吧，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普通修士也就罢了，大家子弟万一有心揣测，十之七八能猜出你的身份。”

慕重冥楞了一下：“在外面本殿已经尽量收敛了，不过自小养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本殿在宫内用餐的时候，规矩更多。”

罗知真听了之后突发奇想：“二殿下，如果你以后失忆了，肯定能改了这毛病！”

慕重冥抽抽嘴角：“小丫头，你异想天开什么！”

之后慕重冥又不言不语地开始进食。罗知真看了也不好多说，只好埋头吃饭。

没有人聊天转移注意力，她又开始想起了和自己失之交臂的流云鞭，忍不住叹了几口气，渐渐地没了胃口。

罗知真自怨自艾的情绪显然感染到了慕重冥，他眉头一皱，也放下了筷子。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若有什么难解之事，不妨说出说来，本殿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你没办法的。”罗知真把下巴磕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想：她自己作死没得到流云鞭，难道还能与别人强抢不成？这也太没品了。

慕重冥看罗知真坚决不说，忍不住摇了摇头，没再追问下去。说到底，他与罗十一认识并没有多久，更不是至交好友，问多了反而徒惹人心烦。

但看对方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样子，慕重冥又说不出的烦躁。

突然，他灵光一闪，开口对罗知真说道：“罗十一，你不是问我今日找你来有何事么？其中之一便是要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罗知真把下巴从桌子上抬起来，疑惑地看着慕重冥，“二殿下的意思是，要送我什么东西？”

慕重冥扯了一下嘴角，冷笑一声道：“本殿可不做赔本买卖，如果这东西你看上眼了，自己掏灵石买下来。”

罗知真越听越奇怪：“二殿下，敢情你是来给我推销东西的？”

慕重冥挑了挑眉，道：“说话这么不待人听，小心你看上眼了本殿也不卖给你。”

“……”罗知真没有接话，她心中总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这种直觉让她心脏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

罗知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气说道：“二殿下手里什么东西，不妨拿出来看看，若是本小姐看得上眼，也不在乎花店灵石买下来。”

罗知真的态度让慕重冥很满意，他右手一翻，手心便多出一样东西。

“罗十一，这样东西你可满意？”慕重冥意味深长地问道。

罗知真在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眼睛徒然睁大，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慕重冥那边扑了过去。

慕重冥却抬起了手臂，不让罗知真碰到手中的东西。

“你还没回答本殿的话，这东西你可满意？”

罗知真拉着慕重冥的袖子，毫无别扭地说道：“满意！你快给我看看，我要验货。若是假货本小姐可不要！”

“竟然敢怀疑本殿的眼光？”慕重冥把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是不是真货，你自己看。”

罗知真松开慕重冥的袖子，又朝桌子上扑了过去。她一把把桌上的东西拿到手里，摸了又摸，喜极而泣道：“流云鞭啊流云鞭，你这家伙果然和本小姐缘分未了，不然怎么会兜了一圈儿回到我的手中？”

原来慕重冥给罗知真看的正是已经被听风阁出售出去的流云鞭，也难怪罗知真会这样激动。

慕重冥嫌弃道：“没出息，一样法器就值得你这么激动？”

罗知真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笑嘻嘻地说道：“有的东西，你本来以为求而不得。可就在你想放弃的时候，这样东西却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换做是谁都会激动吧？不知二殿下有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如果有，应该也是和我一个心情。”

慕重冥不以为然地喝了一口茶，道：“本殿想要的东西，自然会亲手夺过来。”

罗知真摸着流云鞭，歪头看了慕重冥一眼：“夺不过来呢？”

慕重冥嗤笑一声：“这世上还没有本殿夺不过来的东西。”

罗知真摇了摇头，耸耸肩道：“你以后别掉坑里就成。”皇族之人有皇族之人的骄傲，慕重冥这么想自然没什么不对。希望这位二殿下能得偿所愿，别在皇位之战上吃下大亏吧。

“罗十一，你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什么，”慕重冥看不过眼地开口说道，“有时候本殿真怀疑，你是被哪位修士夺舍重生的，一点也不像个小丫头该有的样子。”

罗知真心道：她不是夺舍，不过的确是重生，当然没办法那么天真，否则哪里敢在一个皇子面前造次。

不过今日流云鞭之事，还多亏了二殿下的帮忙。

罗知真看到慕重冥拿出流云鞭时，就猜测出了事情的大概。早上有其他修士想出钱买下流云鞭，去筹钱的时候却被二殿下抢先一步买下来，否则她真的会与流云鞭失之交臂。

想到这里，罗知真诚心诚意地对慕重冥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二殿下，不然我也不能得偿所愿。”

慕重冥挑眉说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部分情况都已经弄清楚了，只有一事不太明了……”罗知真想了想问道，“二殿下怎知我之前看中了流云鞭？”

她才不相信二殿下是碰巧买下的流云鞭，肯定是通过某种渠道提前得知了她的动向。这么说来，二殿下在望月城布下的眼线，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不知道这些眼线是不是也在监视着四大世家的动向，若真是这样，二殿下又有何用意？是想物色哪个世家作为拉拢对象么？

慕重冥反问道：“你为何不觉得本殿是凑巧买下的？”

“殿下这么问了，就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罗知真笑了一下，“我不相信这件事只是个巧合。”

“罗十一你果然思维敏捷，”慕重冥欣赏地看了罗知真一眼说道，“本殿的下属曾见过你在听风阁购买鞭形法器。你是在内堂看的货，本殿并不知你看中了哪样法器。不过依本殿的推断，一般的东西你绝对看不上眼，最后既然没有付灵石购买，那说明你看中的东西一定是这价格昂贵的流云鞭。”

“二殿下好眼力。”罗知真夸赞道。

在最初的欣喜过后，她便考虑到了更多的东西，这让她对慕重冥多了一分防备之心。

她觉得，二殿下这样做一定有某种深意。挑选法器并不算什么大事，二殿下就算通过眼线知道了她的动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而不是买下流云鞭，对她暴露了自己的幕后实力。

若不是通过这件事，她还真想不到二殿下的势力竟然这么厉害，竟然可以遍布整个望月城。二殿下之所以这么做，难道是想拉拢她么？她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小弟子，又有什么能力为二殿下办事？

慕重冥看到罗知真稍微出神的样子，不由问道：“罗十一，你想什么呢？”

罗知真回过神，摸着流云鞭说道：“东西我很喜欢，多谢二殿下的心意。五千万灵石我现在就可以拿出，只是不知道二殿下要不要利息？”

慕重冥楞了一下，静默片刻才皱眉说道：“罗十一，你当本殿只是为财？还是你觉得本殿想利用你？”

听到对方生分的语气，慕重冥的心一下子变得很不舒服。他对罗十一确实有所图谋，不过他所图之事可以让两人互惠互利，至于让对方那么防备么？再说当他知道别人要买下这小丫头需要的东西时，还真在意了一下，没怎么多想就吩咐他的头号心腹风驰抢先买下了流云鞭。

“我并没有这么想……”罗知真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对慕重冥坦诚自己的想法，“二殿下，你能帮我从别的买主手里抢先买下流云鞭，十一觉得很高兴。但是你这么做也在无意中暴露了你自己的底细，似乎有些太冲动了。”

慕重冥冷下了脸：“你是说，本殿这么做是错的？”

罗知真摇了摇头：“十一并不是这个意思。十一能感觉到，二殿下让十一知道自己的底细，并不是想伤害十一。但是十一只求做到明哲保身，并不想介入到大纷争里，也自认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帮上二殿下太多忙。二殿下若想扩充阵营，不应该把十一也囊括到里面。”

罗知真直白的话语显然让慕重冥听了很不舒服。想是一回事，但被别人揭露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确实看好了罗十一的才智，想收为己用。

没等慕重冥说话，罗知真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二殿下是不是觉得十一太不识好歹了？但是十一自由散漫惯了，不喜那些党派之事，志不在此。以后若是有机会，十一希望能在修真界多走走，看看自己未曾见过的风景。”

慕重冥听了，心情有些复杂，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没办法帮本殿？”

“作为下属什么的肯定不行，”罗知真抿了抿唇说道，“若以后二殿下还认十一这个朋友，你若有难，十一定当义不容辞。”

听着这话，慕重冥心里好受了一些。他仔细想了想，若真把罗十一当成下属一样差遣，首先觉得别扭的反而是他。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思忖片刻，慕重冥开口道：“我的本意并不是想把你归拢到阵营里来，这点你不必担心。本殿只是觉得你是可结交之人，若是以后有事相商，总可以来找你吧？”

“当然，”罗知真举起一杯茶，“十一敬殿下一杯，那我们算达成一致了吧？”

慕重冥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这小丫头心眼太多，本殿未必拘束得了你。”

罗知真顺势道：“十一散漫惯了，二殿下习惯就好。”

慕重冥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这个罗十一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让他一介皇子习惯她的做法？

罗知真喝完茶便放下茶杯，掏出了一个灵石袋道：“这里面是五千万灵石，殿下就别算我利息了，再多的十一现在也拿不出来。”

慕重冥并没有接。

“罗十一，灵石本殿有的是，那点儿钱对本殿来说不算什么，之前说要收你灵石只是开玩笑罢了。东西你收好，本殿还有事与你相商。”

罗知真摇了摇头：“十一把殿下当作可交之人，殿下若有什么事想说，十一自然愿意洗耳恭听。但一码归一码，那些灵石对殿下来说是小事一桩，可对十一来说并不是小事。殿下若不收灵石，那流云鞭十一也不敢安心收下了。”

慕重冥听后没再推辞，只好接过了灵石袋。

看到慕重冥收下灵石，罗知真才放心地把流云鞭也收了起来。

“殿下，你想和十一相商何事？”饭也吃了，东西也收了，接下来自然要询问正事。

“前一阵迷雾森林天降异象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慕重冥问道。

罗知真点点头：“自然清楚，幸亏我躲得及时，否则就要被卷入到这场纷争里了。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毕竟内围也不是我这种炼气期弟子敢闯进去的地方。”她自然不能把得到天材地宝的事情说出来，也只好隐瞒下来了。

“罗十一，你可听说过灵石矿？”慕重冥突然抛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