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师斗神婆（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章子昂看到了我想到的问题。确实，一个人在近乎于逆境的时候，总会有活多或少的犹豫。就好像一个人在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候，首先考虑到的不是环境，自己的自信等等方面的因素。反而是去考虑到敌人的能力，敌人的强弱。

相比之下，反而觉得，这样的敌人才是自己真正要面对的敌人。就好像现在的李老太太，她深知法力不如我，想要战胜我，唯独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吸引我的注意力，才能侥幸赢了我。而我，正好因为自身太执着于哪一个李老太太，才是真正令我迷失方向的主要原因。所以，章子昂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

想到这，我的全身顿时有一股力量在身体里沸腾。我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这李老太太一顿长牙舞爪的晃悠。感受着她从我身体微微略动的刷刷声，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想偷偷一笑，李老太太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不停的施展她的浑身解数。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迷惑我，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了解好运行的规律后，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在这一霎那，我发现了李老太太的身影。李老太太鬼魂虽然能幻化出三个人形，可是还是有本质不同。一般魂魄的模样相比其它的而言，会比较淡一些。就好像拍照片时出现鬼影，看着虚无缥缈，实际上成像的话，还是有一种光晕在里面的。

所以，真实的人也好，还是虚无缥缈的魂魄也罢，都和呈现出来的样子不同，所以魂魄也是如此。正当李老太太转的圈子越来越小，准备将我完全包围在圈子里时，我照着那个最真实的影子飞起一脚，瞬间，黄光一闪，李老太太的魂魄瞬间被我踢出了圈子，被踢出圈子的李老太太浑身酸痛，她趴在地上，捶胸顿足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斗法，最终还是失败了！高文扬，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双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身，也许是第一次灵魂出鞘，整个人还是有点不习惯。我清了清嗓子道：“李老太太，你的想法的确高明，你想趁我第一次灵魂出鞘，意志力最薄弱时候，想方设法地要我的命！只是，你似乎没考虑过一个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只有像旁观者那样，看得真切明白！”

“就拿你的魂魄来说吧，一开始你的攻击范围比较远，我就在想，是不是应该找到你的本尊，在来个致命的攻击。可是越是考虑这一点，却更难发现真正的魂魄是和凝聚成的幻影有区别的！真正的魂魄，有一股子精气神，这骨子精气神会使你的灵体发亮，跟你呈现出来的幻术不大相同。所以，不是你的算计不灵，而是你的细节出卖了你！李老太太，这场斗法，你输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胸口隐约间吐出了一口闷气，这应该是我身为鬼魂时吐的第一口气。不得不承认，李老太太的法术也很高超，先是出来个假和尚宋光明，现在又来个鬼婴神婆李老太太。法术各成一家，法师各有所长，所领悟的精髓也不尽相同。正如，李老太太见面时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捍卫自己的道。作为一个修道者，你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所谓的道。作为一个捉鬼师，你也有必要去维护和捍卫自己的道。

“呵呵，高文扬，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学习道术的法门也快。没想到，这看似是我老婆子占上风的人，竟然被你给识破，真是后生可谓。时至今日，我所学之法术已全部用尽，从你使用法术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一定会输。因为，你的法术像极了我以前认识的一位高人！”

说到这，李老太太的神色为之动容，想当年啊，我也遇到过像你一样的道士，他也使用这样的法术，不过这只是法术中的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他也在找。当年，李老太太为了这个道士痴迷了。后来，那老道士还了俗，与她结婚，幸福的生活没过几年，老头就去世了。夫妻俩，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年。

事有多变，为了生活，她开了个治疗巫术方面的疫病，开始养起了鬼婴，开始了自己的道法生活。时间一长，名声也就起来了。今日一战，本来应该点到即止，李老太太也不是瞒不讲理的人。只是和我斗法让她想起了他的老头子而已！

“李奶奶的法术也不错，想必也是和那位高人学的吧？”斗法结束，我知道她是个言而有信的老太太，所以料定她不会带走走李璇和张子昂，所以彼此之间也熟络许多。

李老太太吧唧吧唧嘴道：“我家以前那位也和你一样，会里面的一招半式，不过最后很遗憾，英年早逝。他临死的时候告诫过我，道门奇书是个不祥之物，所以，你以后也要少去运用，不然以后会惹来杀身之祸。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且行且珍惜吧。还有，你也不用担心，既然我斗法输给了你，女鬼和章子昂归你，告辞…”

“李奶奶，可是，今天就这样算了吗？难道，就让章子昂他们在这里为所欲为吗？”一看这样的表现，候二哥心里十分不悦，没想到他等到的结局，竟然是这副模样。

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候二哥的肩膀，安慰道：“二孙，李奶奶自命法术不济，不能帮你报仇！不过，终有一天我还会带着你回来报仇！现在，我们走吧！”

目送着候二哥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酸酸的，这就是学习道术之人的宿命吧。有些人也好，有些事也好，都是胜利者大声欢笑。那些失败的人，都默默地离去。这种漠然的感觉，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