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不做废物

85_85461云正茂始终无法忘记昨天云落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以为她心有不甘,所以才把气出在云紫昂的身上。

云落终于抬头看向了云正茂,但她只是双眼含泪,紧抿着唇,却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小鱼心中那个急啊,连忙轻声道:“小姐,你快跟老爷解释啊,小少爷不是你推的。”

可是不管小鱼怎么说,云落就是不开口,她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盒子,一双满含委屈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云正茂,看得他心中微微一怔。

又是那种感觉犬。

云正茂发现,他竟然无法直视这双眼睛,她明明没有说话,可是他却能读出她眼中的意思。

眸光一转,云正茂的视线落在了云落一直紧抱着的盒子上,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踺。

就在这个时候,一边的李佩兰开始哭诉起来:“老爷,你一定要给昂儿讨个公道啊。她肯定是仗着皇上把她赐婚给了玄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所以才会不把你放在眼里,连咱们的昂儿都敢欺负了。”

云正茂没有再追问云落,转头看向了李佩兰怀中的云紫昂,面色和蔼地问道:“昂儿,你告诉爹,到底是大姐推的你,还是你自己摔倒的,你若是说实话,爹就把这个东西给你。”

说着,云正茂指了指云落怀中的盒子。

云紫昂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之前一是受了李佩兰的误导,二是因为害怕才会说云落推了他。

现在一听云正茂这么说,毫不犹豫地道:“是我自己摔倒的,大姐没有推我。爹,你快让大姐把那东西给我吧。”

云紫昂这话一出口,李佩兰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老爷,昂儿肯定是乱说的,他……”

“闭嘴!”只是李佩兰的话还未说完,云正茂就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声音:“我看乱说的人是你吧,小鱼,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李佩兰吓得缩了缩脖子,小鱼连忙道:“回老爷,刚刚是小少爷想要夫人送给小姐的簪子,小姐不肯给,小少爷就过来抢了,小姐为了躲开摔倒在了地上,而小少爷也摔进了花丛里面。”

果然是如此。

云正茂愤愤地瞪了一眼还有点不甘心的李佩兰,冷声道:“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也不会把按昂儿接回来。这下倒好,昨天才回来,今天就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你是不想做这个娘了吧。”

“老爷,我……”李佩兰没想到不但没教训到云落,竟然还被云正茂训斥了一顿,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紧了紧抱着云紫昂的手,咬咬唇道:“是,妾身以后不敢了。”

话是对着云正茂说的,目光却狠狠地瞪向刚刚被小鱼扶起来的云落,心中愤怒不已。

起来的云落又重新低下了头,云正茂看了她一会,而后叹口气对着小鱼挥挥手:“带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娘,爹不是答应要把大姐的东西给我吗?他怎么走了?你给我去要来好不好?”此时的云紫昂还在惦记着云落手中的东西。

虽然心中很是不甘,但刚刚被云正茂训斥过,李佩兰也不敢马上造次,只是对着云紫昂一语双关地道:“你放心,娘肯定会让她加倍赔给你的,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要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看着脸上跟个麻子似的儿子,李佩兰那个心疼啊。

说完,她瞪了云落一眼,抱着云紫昂离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云落才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看着李佩兰母子消失的方向,嘴角斜斜地勾起。

小鱼将云落扶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道:“小姐,刚刚可把我吓坏了,以为老爷会大发雷霆的呢。”

“要发也得有足够的理由发啊。”云落笑了笑,视线落在了手中的盒子上,许久之后幽幽道:“原本我只是想安安定定地过我的日子,可有些人偏偏见不得我好,要把我往是非堆里拉去。既然如此,我以后也不会客气了。做了十七年的废物,也该让他们认识一下真正的云家大小姐了。”

晨风徐徐,阳光正好。

原本心情不好的云落却因着之前的事情缓和了许多,会落芯苑用了早膳之后,就在院子里做着一些体能锻炼,一番运动下来,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

她穿着自己改装的轻便衣裤,一头长发扎成了一条马尾,跑动时甩出一圈圈优美的弧度。

小鱼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眼看着她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连忙拿着帕子上前道:“小姐,喝点东西,休息一会吧。”

“好。”云落深呼吸了几口,从小鱼手中接过帕子,边擦边朝着石桌走去。

石桌处在一颗大榕树的阴影之下,上面放着小鱼刚泡好的花茶,这是昨天三公主特意差人送来的。

这几天事情太多,她一直没时间好好地想一想三公主这么关心她的原因。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她的直觉告诉她,

三公主对她是真正的好,这样就足够了。

她刚刚坐下,小雅就走上前来,凑到云落的耳边神秘地道:“小姐,你今天想吃什么好吃的?”

云落喝了一口茶,斜睨了她一眼,“你又看上什么新的菜式了?”

这丫头除了爱八卦,就是爱吃了,只要醉芳居一有新的菜式,她就拐着法子想弄来吃。

谁知云落的话刚落下,小雅就一脸委屈地瘪着嘴,“小姐,我是爱吃没错,可是我也有替你着想的时候啊。”

小鱼笑了笑,“好啦,小姐肯定又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果然,听着小鱼的话,云落眨眨眼,眼带迷茫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鱼笑看了小雅一眼,一副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

小雅跺跺脚,无语地道:“小姐,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你的十八岁生日!”

“生日?”云落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原来我都十八岁了呢。”

这个生日是古代云落的生日,之前从来没有人为她过过,后来她穿越到了这里,两个丫头也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这才知道自己还有生日。

之后的每一年,她们都会给她张罗一番,简单却温馨的生日宴,当然,之前的五年,还有一个人会陪着她过。

凌飞寒,今天,他是不会来了吧。

一想到凌飞寒,云落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默默地喝着茶。

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她忽然不开心的原因,很默契地一起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猛地推开。

“云落,你这个贱人,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随着一道娇喝声,一条鞭子已经朝着她席卷而来。

云落快速起身闪至一边,“哐啷”一下,鞭子打中了石桌上的茶壶,顿时四分五裂,热气沸腾。

看着浪费了的上好花茶,云落不满地皱眉,眸中的神色冷了几分。

抬眸看去,来人竟然是云紫凝。

她的脸比在宫宴上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留下了很多痕迹。

这个云紫凝不是被太子留在宫里了吗?

这会儿怎么就回来了?

只是不等她说话,小鱼老鹰护小鸡一般地护在了云落的面前,紧张地道:“三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个贱婢,给我滚开!”云紫凝气红了脸,上面的伤痕分外的狰狞。

她那满是愤怒的双眸直直地瞪着云落,握着鞭子的手嘎嘎作响:“云落,把我害成这副样子,你一定很开心,很得意吧?真想不到你个贱人心机这么重,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她的一杯酒,毁了自己的容貌。

后来太子将她留在了太子宫,原以为能因祸得福,不做太子妃,至少也能做个侧妃。

却不想未等她脸上的伤好全,太子就差人将她送了回来。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地成了被太子抛弃的女人。

她仿佛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在了云落的头上。

“妹妹,我……我没有。”云落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手中握着杯子,瑟瑟发抖地躲在小鱼的身后,“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不管你是故意还是特意,反正今天你是死定了!”新仇加旧恨,让云紫凝恨透了云落。

眼看着云紫凝又要挥鞭,一边的小雅急着叫道:“三小姐,不可以!我们小姐马上就是玄王妃了,你若是打伤了她,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云紫凝的面色一变,随即目露凶光,“好你个贱婢,竟敢威胁本小姐!我先打死你!”

说完,云紫凝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着小雅抽去。

云紫凝的鞭子很快,但这时候有一道水箭却比她的鞭子还要快一步,直直地朝着云紫凝的脸射去。

“啊啊啊啊!!”云紫凝的鞭子还没打到小雅,她就一声惨叫,连手中的鞭子都扔了出去,双手捂着脸,整个人乱跳起来。

差点被鞭子抽到的小雅吓出了一身冷汗,目瞪口呆地看着在那嗷嗷直叫的云紫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看到云落手中的空茶杯,才明白原来是她将杯子中的滚烫花茶泼到了云紫凝的脸上。

而此时的云落,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害怕之色,而是嘴角带笑,满目鄙夷地看着云紫凝,眸光冷然。

气定神闲地将空杯子放在石桌上,云落瞥了一眼云紫凝,而后出声道:“小鱼,小雅,我有点累了,你们陪我回屋休息下吧。”

说完,再也不看正捂着脸的云紫凝一眼,转身就朝着房门走去,小鱼和小雅连忙跟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定要你不得好死!”身后传来云紫凝那撕心裂肺的咒骂声,云落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甚。

云紫凝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云落,可是刚

刚的一幕让她有点匪夷所思,最后只能愤然离去。

一个早上教训了两个熊孩子,云落不免有点累了,回到屋里之后倒头便睡。

小鱼和小雅在门外守了一会,确定她已经睡着了,小鱼便让小雅去忙别的,而自己则到了厨房,为今晚的生日准备吃的。

十八岁原本该是个隆重的生日,可是小姐生性低调,又怕人多引起相府他人的怀疑,往年的生日都只有她们两人,还有凌堂主陪着她过。

可是今年凌堂主不在,就只有她们两人了,也难怪小姐会不开心呢。

所以她更要多准备一些小姐喜欢吃的东西,或许她的心情能好一点。

小鱼忙乎了半个下午,就在她刚把一盅排骨汤放上锅炖的时候,忽然后面有一道声音响起:“小鱼姐,原来你在这里哦,我都找你好久了。”

“什么事?”小鱼转过身去,却见是管家云安的助理丫头。

“老爷有事找你,你赶紧去看看吧。”

一听是老爷找她,小鱼也不敢耽搁,将排骨汤端出锅子盖好,就匆匆走了。

只是就在她刚刚离开之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厨房。

晚膳时间尚早,厨房里没什么人,那身影快步走到小鱼刚刚准备好的那些食材面前,一阵打量之后,停在了那盅排骨汤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了进去。

那人很快就离开了厨房,可是她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道理。

云落醒来之后觉得肚子饿,又发现小鱼和小雅都不在,就只能自己来厨房觅食,却不想正好被她撞见了这一幕。

如果是别人,她也不会多想,偏偏那人竟然是云紫萱的丫鬟小环。

她可不认为小环是跟她一样来厨房找吃的,而且她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分明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等小环离开之后,云落进了厨房,她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小鱼准备的那些食材。

上前看了看,都是些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云落立刻就知道这些是小鱼给她准备的,她们上午还在讨论着她的生日呢。

一阵温暖涌上心头,但云落也没大意,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那盅排骨汤上。

许是太紧张,小环下药之后没有拌一下,所以汤上还飘着一层白色的粉末。

这下毒手法还真是够拙劣的!

云落冷笑了一声,她这个妹妹还真是执着的很啊,不杀死她,就决不罢休。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陪她玩一玩吧,正好也可以分散一下她的心思。

想到这里,云落按照原样将盖子盖好,然后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随手拿了一个馒头之后,一边啃着,一边走出了厨房。

云落回到房间后不久,小鱼就来了,见她已经醒来,正坐在镜子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顿时兴致勃勃地道:“小姐,你醒啦,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

“嗯。”云落兴致不高,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小鱼却也不介意,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一边梳,一边道:“刚刚老爷找我去,说是晚上要给你办一个小型的生辰宴,让你好好地准备一下。”

谁知小鱼的声音刚落下,云落竟是毫不犹豫地道:“我不去。”

“小姐?”正在梳头的小鱼动作一顿,一脸不解地道:“小姐,这是为何呢?老爷肯给你办生辰宴,这可是好事啊,说明他已经在开始重视你了,你若是拒绝了……”

“拒绝了又能怎么样?”云落不削地挑了挑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已经被冷落了十七年,多这一年也无所谓。”

呵呵,原来这左相大人也不过如此,原本对她视若无物,可是眼看着她要成为玄王妃了,就开始巴结她了。

不过……

云落这话是说的极其无礼的,但是小鱼却沉默了。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云落的无理取闹,而是她在为自己过去的十七年生日叫屈。

小鱼正想着的时候,云落忽然又改变主意了,“小鱼,你再去多准备一些菜,晚上这个生辰宴,就由我们来负责吧。”

小鱼一时不太明白云落的意思,但还是道:“是,小姐。”

梳好了头之后,云落就让小鱼去准备午膳,而她自己则径直去找了云正茂。

书房内,云正茂看着忽然主动找上门来的云落,一时间有点怔然。

今天是云落母亲的忌日,这么多年来他每年都会去,今天去拜祭的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妻子的忌日,就是云落的生日。

一转眼,十八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两次的相对,让他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内心里有了几丝愧疚。

一番思量之后,他才决定了为她半个生辰宴会。

但这事他只是通

知了一下小鱼而已,却不想她会找过来。

见云正茂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尴尬,也有点不自在,云落开门见山地道:“父亲,听小鱼说您要为我办一个生辰宴?”

“是的。”云正茂敛了一下神,这才正视着云落,却见她面色淡定,神情无波。

这个女儿,果真是变化了不少,这样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有点她娘的感觉。

正想着的时候,却听得云落又道:“父亲,您也知道我不喜欢见生人,如果您一定要为我办生辰宴的话,不如就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吧。”

在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的时候,云正茂的神情明显怔了怔,继而心底涌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内疚感。

十八年了,十八年来,她一次都没进过主膳堂,更没跟他们一起坐在饭桌上吃过饭。

就在他和其他的儿女们一起用膳的时候,她却一个人在寂冷僻静的偏院里。

十八年来,她第一次开口跟他提要求,却是这么一个让人心酸而又心疼的简单要求。

这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云正茂的眼眶有点酸涩,他微微转开了视线,嘴里却应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父亲。”云落看出了他的异样,顿了顿又道:“小鱼已经为我准备了一整桌的菜,父亲就不用让人另行准备了。”

“这……”云正茂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点头道:“好,都依你。”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等会午膳的时候再见。”目的已经达到,云落福了福身,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看着那翩翩离去的瘦小背影,云正茂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长大了,这个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啊。

几次的短短接触,他不断地在她的身上发现惊喜,她的沉稳,她的淡定,她的眼睛,都像极了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子,云落的母亲沐晴柔。

犹记得那一年,那一天,那个在梨花林中翩翩起舞的绝世女子。

她温婉端庄,冰雪聪明,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的眼睛还有一种很奇特的功能,无论你心情多么烦闷,急躁,只要跟她对上一眼,就能莫名地平静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种神秘的感觉,他才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无法守住她,甚至对他们的女儿无视了整整十八年。

“对不起落儿,为父对不起你。”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云正茂说出了一句迟到了十八年的话。

晚膳时间很快就到了,小鱼按着云落的吩咐,又和小雅多准备了一些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

晚膳将至,李佩兰因为接到了云正茂的通知,兴高采烈地拉着云紫昂,带着云紫萱和云紫凝,朝着主膳堂走去。

平日里云正茂忙于公事,很少有时间跟她一起吃饭,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当然开心了。

而云紫萱也很开心,只是她的开心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边走,边凑在李佩兰的耳边道:“母亲,这次保证万无一失,等用过这顿饭之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受那小贱人的气了。”

“但愿如你所说吧。”李佩兰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现在的她觉得能跟云正茂一起吃一顿饭,比之云落的生死问题要重要的多了。

早上在云紫昂的事情上,她又惹得云正茂不开心了,原本她正在费尽心思地想着要怎么讨好他,却不想他竟然邀她一起用膳了,看来老爷还是疼着她的。

李佩兰独自偷笑着,甚至在心里幻想着两人互相夹菜的温馨场景,可是刚走到膳堂外面,看到迎面走来的人之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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