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陵路
“我应该知道?到底什么事啊大队长,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刘会庆也急了。
张贤超盯着刘会庆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出他确实有些迷茫,于是就甩出一份文件说:“你自己看吧。”
刘会庆疑惑地拿起文件一看,立刻明白了自己被针对的原因。文件源自于市政府,是一份调令,即刻生效的那种。文件称调刘会庆到相关部门,因为纪律原因不得透露任何相关部门的信息,否则将会严厉惩处。
调令是做不了假的,上面各种章盖得都很全。刘会庆又不傻,稍微一想就能想通事情的原委。调令一下来,肯定整个重案组的人都知道了,难怪大家对刘会庆不满。刘会庆一直坚持重案组不放弃的精神,并以此要求大家,没想到第一个放弃的反而正是他。
“行啊小刘,早有准备是吧,我真是小瞧你了,藏得挺深啊。”张贤超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大队长……”刘会庆苦笑了一下说。
“不用解释,”张贤超打断了刘会庆,“这调令老早就申请了吧?你可千万别说你是今天才开始运作这个事儿,这种调令级别很高,我相信没有半年的运作,根本不可能批得下来。小刘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另谋高就我能理解,只是你就这么小瞧我?难道我张贤超是那种拽着兄弟前程不撒手的人吗?我会不让你走?为什么不早点打个招呼呢?”
最为稳重的张贤超都有这么大的怨气,更别提其他同事了。人们看到调令,都会认为刘会庆是早有预谋,偏偏此前他从未流露过一丝要调走的想法,这样难免会让人觉得他足够阴险。
刘会庆有苦难言,调令上说得很清楚,“相关部门”的事宜严禁透露,否则将会面临严重的惩罚。这个所谓的相关部门,自然就是神秘的非调局,市政府的调令说出就出,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可想而知非调局的权势已经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刘会庆越想越怕,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严重的惩罚会是什么,因此他只能苦笑,什么都不能说。
张贤超见刘会庆不说话,以为是他默认了自己的指责,张贤超不由得更加生气,他冷着脸说:“既然调令已经出来了,那你就赶紧走吧,不要耽误时间,免得相看两生厌!”
刘会庆能理解张贤超失望的心情,张贤超年龄大了,本想把刘会庆当做接班人来培养,重案组将来肯定是要交到他手里的。没想到刘会庆竟然搞了这么一出,这就像辛苦培养的萝莉被人摘了桃子,虽说比喻不太恰当,但心情肯定是一样糟糕的。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而且说多错多,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解释。刘会庆接过调令,默默地离开了张贤超的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听到里面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
走出重案组的路上,刘会庆见到了一张张往昔熟悉的脸孔,只是如今这些人忽然变得陌生,因为他们脸上不见了往日的热情和关切,只有满满的鄙视和冷漠。面对这一切,刘会庆却不能解释一句,只能默默忍受众人的唾弃。
出了警局大门,刘会庆忍不住仰天长啸,他觉得心里憋闷极了。
发泄了一通心中苦闷,刘会庆冷静下来之后又开始发愁了,他发愁的是,要怎么去非调局报道?不管是非调局的档案,还是非调局接电话那个苍老的声音,抑或者手中的调令,这些通通都没有提及非调局办公的具体位置。非调局神秘莫名,刘会庆此前甚至听都没听过这个部门的名字,现在让他去哪儿找?
“嗡嗡……”
腰间震动起来,刘会庆随手掏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他接通电话说:“哪位?”
“刘会庆,请尽快来东陵路十三号报道。”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掉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刘会庆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非调局的人打来的。只有非调局的人才会知道他接到调令这件事,才会让他去报道,只是非调局的神通广大再一次震慑住了刘会庆。
刘会庆刚从重案组出来,就立刻接到了电话,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全在非调局的监视之下,如果他刚才忍不住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现在恐怕接到的就不是报道通知,而是那未知的严重惩罚。
“东陵路十三号。”刘会庆心里默念着这个地址,他压下心中的情绪,驱车向目的地赶去。
东陵路,是东川市比较奇怪的一个地方,这条路位于东川市大东郊,用荒郊野外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因为基本上没有什么公共设施,没有医院、学校、购物中心等等,这里什么都没有,人们生活在这里很不方便。
如果只是居住不方便,那也抵挡不住人们炒房的热潮,毕竟现在居住在乡下,工作在城里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人们大可以选择居住在东陵路这里,然后驱车去市里上班,就算这里什么都不方便,可毕竟占了一个交通便利,而且住着也清净。
但是,东陵路这里特殊就特殊在,除了长长的围墙,这里没有开发任何房产。整个东陵路段,没有任何一栋高楼,这里大片的荒草地,然后用围墙围起来,既不开发,也不建设。
人们一度很怀疑东陵路究竟有什么修建的必要,这可是一条并行四车道的大马路。然而无数质疑声根本得不到政府任何回应,久而久之,东川市人们也就不再关注东陵路了,除了偶尔有一些在东陵路闹鬼的传闻之外,这里就像一个被世人遗弃的地方。
从警局赶到东陵路,刘会庆用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当他赶到这里之后,不仅为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惊诧。
笔直的大马路,马路两边是整齐的围墙,这里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荒凉的迹象,就好像有专人整天在打扫一样。可是这里明明没有人,没有环卫工,没有人居住,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