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泥

“小妹妹，我是警察。有人报警说你们这里有家庭纠纷，请问是怎么回事？”刘志锦敲开了一户人家，对开门的小女孩说。

小女孩头发凌乱，遮住了半张脸，她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恐，但却强做镇定道：“没有啊，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走吧。”

刘志锦挡住了小女孩要关门的手，严肃地说：“小妹妹，按照规矩，不管有没有事，既然有人报警那我就要进去看看，请你合作一点。”

小女孩用力关门，用尽全身的力气要把刘志锦挡在门外，她摇着头不停地说：“没事啊，这里没事，你走啊，你走啊！”

刘志锦毕竟力气大，他挡住门缝，小女孩无论如何也关不上门。

“小妹妹……”刘志锦还要再说，这时他忽然听到房间里一个有苍老的声音说：“让他进来。”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有那么一刻让人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小女孩的眼神越发惊恐，她摇着头示意刘志锦千万不要进屋，眼神除了惊恐还有恳求。但小女孩越是这样，刘志锦就越是觉得有古怪，做为警察的责任让他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乱，各种家具和衣物乱扔，隔着一道水晶门帘，里间有一个妇人正在用缝纫机缝衣服，发出“哒哒”的声音。

刘志锦慢慢走近，试探着叫了几声：“大姐？大姐？”

妇人毫无反应，只顾操作缝纫机，缝衣针飞快的上下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刺穿她的手。刘志锦慢慢走到妇人身边，轻轻蹲下来，看着妇人说：“大姐，有人举报说这里有家庭纠纷，请问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妇人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披散着，和小女孩一模一样，遮住半张脸，眼睛也全都被遮住，看不到东西。她扭过头，只有黑丛丛的头发，没有脸，从头发的缝隙中，勉强可以看到她的眼睛，黑得发亮的瞳仁。

“你说什么？”妇人靠近了一点问道。

这个时候，小女孩不知不觉间也来到了刘志锦的身后，她浑身颤抖，眼神充满惊恐和哀伤。

“我是说，有人举报……”刘志锦稍微提了一点声调，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妇人用力捞住他的手臂一下子放到了缝纫机上面！

“啊！”刘志锦发出巨大的惨叫声，他的手被缝衣针瞬间扎了好多血洞，血水喷溅而出，把缝纫机上面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

妇人怪笑着用力踩踏缝纫机的踏板，缝衣针哒哒直响，不停往刘志锦的手背扎下去。刘志锦惨叫着用力挣扎，但是这个时候小女孩哭叫着冲了上来，把一管针剂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妇人终于放开了刘志锦的肩膀，他拖着自己已经被扎成筛子的手倒在了地上。小女孩注射的或许是镇定剂一类的东西，刘志锦连手上的痛苦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意识迅速模糊，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当刘志锦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块长方形的坑里，下半身被水泥牢牢埋住，手脚绑着绳索，全身都不能动，只有头部可以晃动。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刘志锦慌张的大叫起来，但是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叫了半天救命，根本没有人理会，刘志锦叫累了，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下。叫声刚停，他就听到“嗡嗡”的声音，循声望去，他看到了一台水泥搅拌机，一台正在工作的水泥搅拌机。

“沙沙”，远处妇人和小女孩的身影出现，两人费力拖着一袋水泥走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刘志锦扯着嗓子大喊，“大姐，你到底要干啥？小妹妹，救命啊，快放了我啊！”

小女孩颤抖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做声。妇人面无表情地用刀子割开水泥袋，把水泥都倒进了搅拌机里。

“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是警察，我出了事就是大事，你们会很麻烦的！我发誓，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刘志锦歇斯底里地喊道。

妇人忽然弯下腰，贴着刘志锦的脸，离得近了，刘志锦发现她呼吸带着一股腐肉的味道，她的眼睛黑得十分诡异，好像墨水一样。

“你知道吗？”妇人用苍老的声音说，“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选择，你也一样。你马上就会选择……怎么死！嗬嗬……”

妇人的怪笑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刘志锦感到万分惊恐，他摇着头哀求道：“大姐，饶了我吧！我求求你，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闭嘴！”妇人猛地靠近刘志锦，“你只有选择怎么死的权利！看到了吗？那是水泥，等它搅拌均匀，我会把它倒在你身上。水泥糊住了你的脸，你的口鼻，最开始你会憋住不呼吸，但一分钟之后你憋不住了，你开始喘气，这个时候水泥会进入你的鼻腔，会顺着你的器官流进你的肺。你会感到恶心，不自觉的呕吐，但是你吐不出来，你的呕吐物会和水泥一起卡在气管里，嗬嗬……”

妇人的笑声恐怖而怪异，刘志锦已经被她的形容吓到尿裤子，他拼命挣扎，拼命摇头，拼命大喊：“不！不要啊！救命，救命啊……”

妇人依然在怪笑，笑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说：“这个时候你还不会马上死，你会感到水泥在灼烧你的皮肤，烧伤你身体的每一部分，烧烂你的心肝脾肺肾，那种痛苦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嗬嗬，哈哈，呜呜……”

妇人怪笑两声，不知怎么尽然又哭了起来，小女孩在一旁也随着大哭。

“变态！死变态！”刘志锦终于被吓到失去了理智，疯狂的破口大骂起来。

“嗡嗡……”

水泥搅拌机发出老旧的那种声音，然后终于停了下来。妇人和小女孩止住哭声，站起来走到搅拌机跟前，合力把搅拌机推翻。

水泥浆倾泻而下，一滩一滩，很快糊住了刘志锦的口鼻，然后糊满了他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