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节 命案(下)

女鬼冷哼一声,并不回避,而是双臂在胸前绕转一周,身前尺许处蓦地凝结出一道火焰作成的墙壁。

我冷笑,手上加劲,蕴含在刀锋上的真气剖开这道火焰屏障,笔直射向女鬼。

可惜我受伤不轻,手中的刀势也只有原先的三成。

女鬼骤闻刀气袭面,一张鬼脸变得愈恐怖,奋起全力一掌击出。

我重伤之下,眼看体内真气快要接不上了。

门外闪进一道疾风,一柄快刀化作数道芒影以电光火石般的度劈向那女鬼。

这十数道刀气虽然不如我厉害,可其中蕴含着一股独特的正气,令女鬼迎面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高丘!”我心情复杂地喊了一声,手中单刀猛然加劲,尖锐的刀气掠开了女鬼垂落脸前的长,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容。

高丘见到这张面容时猛的一怔,愕然道:“赵姑娘,是你!”

那女鬼听到“赵姑娘”这两个字后呆了一下,透掌而出的气劲登时变得弱了不少。

我见高丘的本领,知他足以应付女鬼,便收敛真气,恢复先前武功平平的模样。

女鬼一声凄厉的娇呼,双手一挥,扬起一阵阴风迷住了众人的视线,旋即消失不见了。

高丘追了两步,可望着空荡荡的四周也只好作罢。

他见我伤势,连忙问道:“严重么?”

我摇头道:“匕插的不深,不碍事的。没想到这里真的闹鬼……”

高丘摸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我敷上,又从一个羊脂玉瓶里倒出一粒疗伤丹药给我服下。

半晌后,我的气色果然好多了。

高丘施展峨眉派的道门手法替仍旧昏迷不醒的吴风推血过宫。

半盏茶的工夫后,吴风吐出一口长气,终于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虽然女鬼已经受伤退去,可众人怕夜长梦多,便连忙赶下山去。

我回想着方才的事情,上前一步与高丘并肩而行,问道:“高将军,你认识那女鬼?”

高丘嗫嚅道:“我……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啊?”

“一位姓赵的姑娘,她住在山下村子里。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难道……”语音一顿,又自嘲似的笑了笑道:“不会的,多半是我看错了。”

我道:“这个女鬼身上的邪气十分怪异,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若非高将军你及时出现,恐怕我和吴哥已经完了。”

高丘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老半天后方才说道:“通过刚才的那番交手,我感觉到这女鬼身上有一股很大的怨气。”

“怨气?”

高丘道:“不错。不瞒你说,我以前曾是峨眉派的出家弟子,只因受不了清心寡欲的日子而逃下山来,后来因缘际会才加入了绿营。在山上修行时,降妖捉鬼是我们的必修课程。道经上说,天下间所有的能量来源都以阴阳分界,而后五行分属,无论怎样变化都逃不出这个规律。但是在这五行之内,又有许多分门别类。而鬼魂以‘恨、怨念’等负面情绪来提高自己的修为。怨念越重,他们的修为就越高。”

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女鬼身上有一股很大的怨气,恐怕生前遭受过某种不幸是吧?”

高丘点头道:“很有可能。”

几人交头接耳,半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

高丘急着回要塞复命,便也不再说什么。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蓝羽卫驻地时已是接近凌晨。

众人又困又乏,解散之后就急着回去睡了,唯独在山顶哨所经历过一番生死的三人没有任何睡意。

但人的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我们即便再不想睡,也只好先去躺一会儿。

这一躺就是好几个时辰,等醒来时已是午时。

今天是潜入岛内的第二天,我不敢浪费时间,匆匆离开了房间。

在院子里转了一下,听说吴风早上睡觉的时候突然伤势恶化,被送进了军医处。

我感到十分奇怪,因为吴风伤的并不算重。

正巧高丘从院外回来,我一脸关切道:“听说吴哥伤势复,现在怎么样了?”

高丘道:“**师和军医已将他体内的异毒都驱除干净。据**师说,伤他的那个并非女鬼,很有可能是被人精心炼制过的活死人。

我茫然道:“活死人是什么?”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要不你亲口去问**师吧。”

我心中疑惑,这岛上的情况变得诡异起来。

高丘见我呆愣,便笑道:“别想昨晚的事了。我现在要进定海城办点事,你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下。”

我心想正好趁此机会进城看看,连忙答应。

定海城的规模比杭州城小得多,岛上三分之二的居民住在城中,再加上驻扎在城内的绿营,显得十分热闹。

等高丘办完事后,两人横竖无事便在城中转了起来。

我见绿营和当地岛民相处融洽,不禁十分奇怪。

逛了许久,来到位于城南的一片官家府邸。

只见在一处十分豪华的府邸前黑压压地聚集着一大片人头,围观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高丘认得这处豪宅是总监军宗真的府邸,不禁眉头一皱。

这宗真在城中飞扬跋扈,干了不少缺德事。眼下他的府邸人头攒动,不知道又祸害了哪家百姓。

我问道:“高将军,那是谁的宅子,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高丘道:“那里便是总监军宗真的宅子,我们过去看看。”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只见在宅院门前的空地上坐着一位白苍苍的老叟,他浑身上下都穿着白色的丧服,边上躺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上面盖了一层白布,也不知道是他的什么人。

那老叟满面悲愤,哭的十分伤心,令观者无不动容。

我向围观的人一打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老叟名叫赵伯,小女儿赵飞燕在城中的浣衣营里做浣衣女。

四天前的一个夜里,喝得醉醺醺的宗真与一帮爪牙在浣衣营后头的一处偏僻巷子里碰上了单独回家的赵飞燕,乱性大,想要将她抱入边上的一间空屋子里施暴。不料赵飞燕十分贞烈,当下奋起反抗,被宗真一剑杀死。

我听完这件事情后登时心头怒火狂涌,正巧这时候,宗府的管家带着一群家丁从门走出来,将赵伯围在中间。

那管家骂骂咧咧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敢来宗府闹事。还不赶紧滚蛋!”

赵伯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在那里哭泣。

“嘿,给脸不要脸啊。那就别怪老子手狠了!”那管家提起手中的马鞭便朝赵伯的面门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赵伯的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血印,疼得他在地上打起滚来。

管家冷笑一声,正要再抽第二鞭时,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紧紧捏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