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节 混入定海(下)

军官高丘率领三十名蓝羽卫新兵齐聚朱雀山下。

侍卫长有心历练一下这群新兵蛋子,便让高丘带着他们前来侦查所谓闹鬼的朱雀山。

这高丘曾是峨眉山某座道观的见习道士,虽然中途被驱逐出师门,可手底下多少还是会些法术的。

就凭借这一手法术,他在高手林立的蓝羽卫中混上了一个低级军官的位置。

高丘将大家分成十五组,每两人为一个搜索单位,分头朝山上进。

朱雀山位于岛屿的南端,约莫三百丈高。

海岛夜间雾气弥漫,山上能见度很低,又没有石头阶梯,只能依靠野路上山,爬起来十分吃力。

和我同一组的是一个名叫吴风的年轻人。

此人虽然身材瘦小如猴,但曾在军中担任斥候一职,经常要在山岩上攀上爬下,这点山路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苦于不能施展神农步暴露身份,只得以寻常姿态爬上山去,当下落后了老大一截。

刚来到半山腰处,忽见前方的吴风去而复返,指着山顶方向,低声道:“瞧,山顶上有灯火!”

我心头一怔。

按照高丘的说法,那里以前的确有一座哨所,但是这几天人都撤离了,怎么会有灯火?难道是附近的岛民偷偷上去了?

哨所位于山顶的一大块空地上,占地面积不下一亩,是座要塞式的土木高楼。

这哨所不知建于何时,从外观上看,外部的墙壁已经斑驳不堪,在凄冷月光的映衬下宛如鬼屋般阴森恐怖。

走近一看,两人惊讶现四周根本没有一丝灯火。

那么,刚才在山肩处看到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两个人都同时眼花了吧!

别看吴风攀上爬下,身手矫健,可是家乡信仰符箓派道教,十分害怕鬼怪之说。

起先刚看到女娲族人的时候就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眼下又遇到比女娲族人还要神秘不可测的鬼魂,当下面色白,喃喃道:“这么大一座哨所,就咱俩人进去?恐怕不太好吧。”

我心想你不进去正好,我一个人在里面还能放开手脚,不用怕暴露身份,应道:“既然你害怕的话就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瞧瞧。”

吴风虽然胆小,可生平最恨被人看不起,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似的硬撑道:“你这话的,谁怕啦?我是怕先前的守军弟兄们还没走光,把咱俩当成歹人抓起来了。”

我道:“高将军不是说这里的守军前几天就都撤去了么,怎么还会有人住?就算有的话那也是鬼。”

一听到“鬼”字,忽觉耳旁掠过一丝阴风,凉飕飕的,彻骨的寒意登时从脚心升起。

吴风双腿软麻,硬着头皮跟在我身后走进了哨所。

夜,无痕。

月亮藏进了厚厚的云层里,万物遁入黑暗,四下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禽虫鸣和。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哨所围墙处的一扇大门,不一会儿在一幢六层高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我目光环扫四周,现这里视野极佳,能将南边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山下密布着要塞哨塔,如果船队要从这里登6的话,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里是岛屿的南端,如果每个角落都有这样一座山顶哨所的话,那就麻烦了。

我将这处地点暗暗记在心中,口中却不经意道:“这里的视野极佳,简直是天然的军事要地,为什么要将人马全部撤走?难道这里真的闹鬼?”

吴风打着寒战道:“你能不能别提鬼了,我听了都瘆的慌。”

我这次没有嘲笑他,因为当一走进断壁残垣似的围墙,就连他自己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夜风,呜咽,似幽魂呻吟,似鬼泣。

吴风头皮麻地看着四周,似是哀求道:“要不咱们等大家过来的时候再一起进去吧。”

我道:“你要等就等,我自己进去。”说完抬腿就朝哨所大楼走去。

吴风望着死寂沉沉的四周,心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一个人落单更恐怖,便硬头皮跟在我屁股后头走进楼内。

三楼。

摸索在黑暗的楼梯上。

突然!“哐”的一声巨响凄厉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内。

吴风一把攥进了我的衣服。

我看着吴风那一双哆嗦的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是风带起了门的声音,有什么好怕的,你别老像个娘们儿似的,我可不好这一口。咦,你怎么不走了?”

“我看到了……那儿……有……有……”

他心头一紧,扭过头去望了一眼身后。

吴风结结巴巴的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可我感觉到吴风的那一双手颤抖的更厉害了。

难道……

黑暗中,吴风的脸色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的苍白。

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肌肉因为惊恐而剧烈地抽搐起来。

明知此次上山的目的是什么,可我还是觉得来了太快了些。

想到这里,一向以胆大自居的他禁不住寒毛直竖,一股股的阴风飕飕地直往脖子后头灌。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我不敢回头,怕回头时会现一个满身血污,面目扭曲的……或者只有一头黑色的长,看不到脸的长……

外面的风好像刮地更大了,山松的影子在月光的映衬下透过洞开的门窗打在墙壁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把心一横,猛的转过身去。

他呆住了。

身后只有吴风。

除了这小子,没有别的人或鬼了。

我终于忍不住骂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吴风哭丧着脸道:“我……我真看见了。”

我使劲甩开他那只还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没好气道:“你都看见啥了?”

“我刚才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从走廊那头飘了过去。”吴风几乎是用哭腔说出来的。

我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免也有些心头毛,问道:“你看清楚了?”

吴风道:“看清楚了……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我这下可来气了,“那你到底是看没看清楚呢?”

吴风道:“那影子一晃而过的,我也是正好往那里看的时候不小心瞥见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我真心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本想好好骂他几句,可一瞅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心头一软,叹道:“咱们好歹都已经进来了,先去六楼看看吧,要是实在没什么动静,咱们再出去。”

吴风见他执意如此,还能说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已上了五楼。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