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节 怀璧其罪(上)

于是,老八成了这场争斗的第一个牺牲品。

老死,支持他的三个兄弟立马暴起难,想要将老奸巨猾的老二当场击毙;只可惜,老二的同党早已悄悄来到了他们身后。

老三的大黑绳原本已经捆住了老七和老九,此时老五只需将凤嘴刀横着一削便可一刀两命,可是老三太贪心了,他还想将老十都一网打尽,所以他慢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令老七和老九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于是,老七的大金锅砸碎了老三的天灵盖;老九的轮之盘磕飞了老五的凤嘴刀,紧接着老十的一对血叉一齐插入了老五的胸膛。

不过垂死的老三和老五也没便宜了自己的“好兄弟”,老五的凤嘴刀本来就很宽大锋利,他用力这么一划拉便接连削去了老九和老十的脑袋,而老三的绳子忽然化作一根黑色的棍子捅入了老三的胸膛,“化绳成棍”原本就是老三的拿手好戏。

所以,这两拨人只剩下了老二楚江王。

楚江王拾起地上的神器,双目出夺目的光芒,连看都没看地上的兄弟尸体一眼。

“神器,好一柄神器……”楚江王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喃喃自语。

而很快,他脸上的兴奋就变成了凄厉。

就在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老六的幽冥鬼火将他击出丈外,正好扑向老大秦广王面前。

“老六,你……”楚江王厉喝一声,可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上一眼,立马惊觉自己的胸口被一件圆滚滚、冷冰冰的事物给贯穿了。

这件圆滚滚、冷冰冰的事物便是一枚镜子,而镜子的主人自然就是老大秦广王了。

原本就看似与世无争的秦广王望着楚江王的尸体,眼中浮现出无比沉痛的神色,叹道:“二弟,你要抢夺神器我没有意见,可你不能伤害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啊!这都是我们手足连心的兄弟!”

楚江王自然已听不见大哥的教诲了,不过老四和老六却仍旧还在。

老四一望地上的尸体,也是沉沉一叹,不过当他望向老大秦广王时,目中已充满了敬惧,一种弟弟对哥哥的恭敬,一种旁观者对胜利的畏惧。

老四对老六道:“荧惑宝轮归于大哥,乃是实至名归。”

一向作为老四“影子”的老六此时却说了一句“为什么?”

阎罗王闻言一怔,秦广王却皱起了眉头道:“老六你也想要这荧惑宝轮?”

老六冷哼道:“我为什么不想要?我凭什么不想要?”

秦广王道:“既然你想要的话,我大可以割爱。不过,你四哥……”说着他朝一旁面如沉水的阎罗王瞥了一眼。

老六笑道:“你大可以不必管他。”

老大问道:“为什么?”

老六道:“因为像他这样的窝囊废,不管是谁要这件神器,他都不敢去和他抢的。”

老大也笑了,“我记得你一直像个影子般跟着你的四哥。我以为……”

老六恨恨道:“你以为我很崇拜他是么?屁话!谁会崇拜一个窝囊废?我也想过投靠其他的兄弟,可二哥和老八都容不下我,我就算过去了,也顶多不过是条不起眼的走狗罢了!”

老大颇有深意地望着老六道:“所以你就投靠了你四哥?你这个最看不起的窝囊废?”

老六笑道:“不错,四哥虽然窝囊,可对兄弟还是很包容的,有他在我面前遮风挡雨,总好过我像大哥你一样孤军奋战吧。”

老大遮掩似的笑了笑道:“我?孤军奋战?我和谁战啊?我是你们的大哥,俗话说,长兄为父,我若不能一碗水端平,恐怕这个家早散了。”

“是么?”老六揶揄一笑,“看来我还真误会了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想趁二哥和老八鹬蚌相争之际来个渔翁得利。”

老大苦笑道:“现在谁是渔翁?”

老六傲然一笑道:“当然是六弟我了。可是如果我不站出来的话,恐怕那个渔翁就是大哥你了吧。”

老大还是苦笑道:“好吧,我说不过你,你爱怎样便怎样吧!这荧惑宝轮你拿好了。”说完,他就把手里的神器朝老六抛了过去。

老六反手一把抄住神器,眼中的狂热丝毫不亚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刚刚得到他苦追多年的心上人。

但是,荧惑宝轮在手里还没握热,老六猛然惊觉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撞击力,回头一看赫然便是阎罗王的大铡刀!

秦广王出手了!

他的圆镜嵌入了老六的脑袋。

老六的似是头一次认识阎罗王般望着他,两只眼珠因为圆镜的压迫而被挤出了眼眶。

老四没有看他一眼,他一脚踏过那两颗眼珠,随即十指如钩扣住了老大的双臂。

老大说道:“四弟你很好。”

老四也道:“大哥你也不错。”

老大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没想到竟深到这种程度。”

老四道:“你这个大哥也做得没有一丝霸气,可兄弟们无论怎么拉帮结派都没能逃出你的手掌心。你虽看似孤立,可二哥和八弟的派系有哪一个不是为你所用?”

老大笑了。

老四也笑了。

笑声未落,老大运起全身鬼气想要挣脱老四的钳制,老四也鼓起所有气力死死钳住老大。

老四不敢松手,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手,老大手里的圆镜就会嵌入自己的脑袋;老大拼命想要挣脱,他知道自己再不挣脱,老四的那台大铡刀就会铡下自己的脑袋。

“砰!”

两股不相上下的鬼气在碰撞交汇中爆炸了。

震荡的余波将两人震得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抛飞开去。

落地。

老四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所受的伤早已回天乏术,所以他终究还是不动了。

老大深深地望了地上的那柄神器,又望了一眼遍地的兄弟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悔恨,接着这股悔恨被一种深沉的死意所覆盖。

我捂着伤口从地上艰难立起。

眼前的一幕来得太快,也太突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默立半晌后,我从老六手中取出了神器重新负于背后,朝来的那条路走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