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节 洞冥地府(上)
不过这雄妖也是有心计的人,他碍于这白玉蟾道行高深,又有求于他,不必当下撕破脸皮,只是冷哼一声,顾自退出了洞室外。
白玉蟾瞧在眼中,心里如明镜一般,等那雄妖退入自己的地下洞室后方才回到倪娘娘的洞中。
这倪娘娘本是厚道良善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豁出性命从金兵手中救得落难的陌生康王,于是元神对那白玉蟾道:“这丹丸果真能救治那小蛇女么?请道长将这丹丸给她服用吧。没了这丹丸,妾身只是再多花费些时日,于她却是有性命之忧。”
白玉蟾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此丹果真能救她,我必不吝啬。只是这丹丸性子极为霸道,她的体质纵然再强上十倍,也无法承受这丹药的烈性,何况还是心肌缺损之人,到时候非但治不了她的病,反倒耽误了她的性命。我自知天年不久,即日起便将离开此地,去往罗浮山找我恩师再度修炼,以期羽化飞升。你我用无再见之日,那雄蛇待我走后必定会来夺这丹丸,届时你万万不可给他,以免坏了那小雌蛇的性命。”
倪娘娘点头道:“道长且请宽心,妾身必定拼命守住丹丸。只是那雄妖不类鬼魅妖魔,不似仙真凡人,我所修法术对他作用不大,到时候如何能阻止他?”
白玉蟾道:“这个好办,我在你这洞室内布上法阵,一切妖魔鬼魅都无法怀着歹念闯入其间。不过,天下无完美无缺之事,这法阵只阻挡不了凡人。一旦沾染了人气,便会暂时失去功效,你且牢牢记下。”言罢,施法布了阵势,随后飘然而去。
果然不出白玉蟾所料,那雄妖等他走后,老实了没几天便打起那丹丸的主意。他自知倪娘娘的修为不如自己,当下大大咧咧地闯入洞中想要索取丹丸,不曾想被那法阵阻隔在外,如论自己如何施展生平本事,都无法进入其中。
百年后蒙古兵南下,他为了不受打扰,便深夜入营刺杀了几位蒙古元帅。虽然并非为了当地百姓,却取得了好的结果。
又过了一百年,那小雌妖渐渐长大,靠着白玉蟾临走前留下的那一鼎炉丹药和药方配发制法支撑到现在,病情好转了太多,只是一直未能断根。
雄妖心急如焚,想起族中昔日的一种换心之法。只是那凡人的心脏和蛇人的心脏体质不同,若强行换心,纵然好得一时,也会渐渐恶化,最终丧命。于是那雄妖不断劫掳落单的过往商客,活剖取心来做实验,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却始终没能成功,不过倒因此炼成了许多邪法,比如变幻之术。
那一日,我与红叶大哥入洞之时,正巧是那雄妖变化之术大成不久,变得和尚形貌,诳我入洞破了白玉蟾设下的法阵。
我听完雌妖讲述,暗忖这雄妖固然非好人,为了妹妹却也是仁至义尽了,如此一死,倒也是作茧自缚。
望着四周的峭壁,我苦笑道:“咱们总不能在底下呆一辈子吧,该如何上去?”
那雌妖笑道:“呆一辈子就一辈子,有啥了不起的。我和哥哥当年在那洞室里都呆了几百年了,不过转眼一瞬。”
我没好气道:“你俩说说话,聊聊天的,时间打发的也快。我寿命可没你那么长,能活到百岁已是奇迹了。剩下那几百年你得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吃不好穿不好的,啧啧,你喜欢这样的日子?”
那雌妖一呆,说道:“我倒没想过这样。哎,咱们还是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上去吧。”
我笑道:“对嘛,这才是正经事。”
两个人就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找来找去,除了满眼的石头,哪里还有半条可以上去的路?
那雌妖试着攀爬了几下,可只上得三十多米便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阻碍,只得作罢。
如此在地面兜兜转转了半晌,忽然瞥见一处岩壁上刻着一些古怪的线条,我一边后退一边凝视着这些线条,希望从中看出一点端倪。等退到河边,忽然发现这竟是一副双蛇图,只见两条长蛇首尾相衔,不知有何寓意,当下唤来雌妖。
那雌妖定眼一瞧,半晌后蓦地发出一声喊:“这不是我族中的标记吗?我在哥哥的书里看到过!”
我一听这话,登时愣住了,问道:“你哥哥来过这底下?”
雌妖摇头道:“我和他朝夕相处,他若来过这底下,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这路如此难走,他又没有工具,如何下得来?我想,一定是我们的族人曾经到过这里。”
我疑惑着走向那堵岩壁,伸手在上面一摸,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出去的线索。那图案是阴刻的,很深很平整,不知道用了什么工具。那两条蛇头的位置在我胸口处,当我伸手碰到其中一个蛇头时,蓦地发现那两只蛇眼竟然在手掌压力的作用下往里凹陷进去,洞壁内部似是惊起一阵响动。手一缩,那“眼睛”又弹回了原位。
我心中一动,教雌妖将双手按在另一只蛇的眼睛上,我依样施为,两人四只手同时按下去,只听一声嘎吱巨响,手前一滑,那堵岩壁竟然自动从中往两边分开,竟然是道机关石门!
雌妖显然不常在江湖中走动,激动之余正要跨步进去,却被我一把拉住,说道:“既然有机关,难保不会有害人的东西,我们且扔两颗石头进去瞧瞧。”
于是,我从不同角度扔进去好几颗石头,均为出现触动机关的迹象,便就近捡了两根树枝和干草,用钻木取火的法子点旺后便朝里面行去。
一路走来,只见两边端的好景致,全都是黄金板子铺就,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不知这雌妖一族究竟是何来路,竟然如此阔绰!
洞中并非笔直的一条路,七转八拐的过了几十个弯后,洞中的岔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竟似没有尽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