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翠娘发威

曾高大则是沉稳的,一板一眼的双手撑地,不紧不慢的做着。

曾安心则在旁边不停的跳着,欢呼着,鼓着掌,这下子把狐狸二哥得瑟的呀,耍宝耍的更厉害了。

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嗓音响在头顶上方。

“看来是罚的不够重呀,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玩。”

“卟嗵”一声,狐狸二哥吓的手一哆索,直接趴在泥地上了,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老实的站好,偷瞄了一眼曾安心,只见她撑出最甜蜜的笑容,跑到曾友趣身旁,挽着他的胳膊说道,“爹,我在帮你盯着防止他们偷懒呢。大哥最听话了,已经快要做完了,二哥其实也有在做,不过是花样多了点。”

曾爱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曾安心,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带你这样的。

曾友趣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嗯,做的不错。曾爱军!”

“有!”

“一分钟一百个俯卧撑,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有没有落下?”

“不是吧老爹,凭什么只罚我呀?”狐狸二哥在小妹粉拳下,只得乖乖把后面那句攀比的话咽了下去,老实的趴到地上。

“我数三声。一、二、开始!”曾友趣大喝一声,狐狸二哥再度卟嗵一声跌到地上,满脸怨念,“老爹,你不是说数到三开始吗?”

曾友趣眯了眯危险的眼睛,满脸络腮胡子一抖一抖的,“已经过去十秒了,你真的决定要这样浪费时间计较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吗?”

他还是认命吧,狐狸二哥立即一收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双手撑地,姿式规范,开始快速做了起来。

原本是没曾高大什么事的,但是曾高大却一时兴起,也跟在旁边做了起来。

曾友趣虽然现在人在古代,但现代练兵四五十年,一分钟的概念早熟烂于心,是以很快便出声,“停!”

曾友趣脸色很难看,一分钟时间里,曾爱军只做了六十不到,而曾高大后来者居上,都做了九十多个。

他正要开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温柔却带着些严厉的声音,“曾友趣,你倒底想干什么?你要是嫌我娘三个不顺眼,我今天就带他们回张家寨。”

张氏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曾高大和曾爱军兄弟两个赶紧跑过去,像扶住太后老佛爷一样,一左一右扶住了张氏。

“娘,山路不好走,你怎么来了?”

张氏白了曾高大一眼,又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曾安心,有些埋怨道:“你爹折腾老二,你们俩也不劝着些,还跟着胡闹。”

曾高大赶紧低头认错,曾安心则是吐了吐舌头,扮了鬼脸偷笑,又要看见黑面神老爸的诡异变身了。

狐狸二哥一看老妈居然怪到老大和小妹头上,赶紧说道,“娘,不关大哥和不妹的事。我没关系的,你这么大肚子,万一出点啥事,我这可就愧疚了。再说,爹他,也是,为了我好。”

“好个屁!”张氏那军嫂的个性被彻底激发出来,温柔的小嘴一张,就爆了粗口,把肚子一挺,腰一托,盛气凌人。

她抬头挺胸看着曾友趣,“你还以为自己是军区副司令哪,你还以为这里是华国大院哪,你还以为他们是你的兵哪?练什么练?老二今天好不容易回家,我在家里昨一盼右一盼,娘的茄盒都做好了,就是不见人影,我就知道你老毛病又犯了。”

“翠娘,不是,我就是……哎呀,你们女人家不懂了,我这是为了他们好,看看老二那小身板,瘦的风吹一阵就会倒似的,不得好好练练?”曾友趣被张氏这样一吼,顿时平时的威严一下子消失不见,说话反而有些结巴起来,气势也一下子减了大半。

别看他前世在外面,是人见人怕的军区司令黑面神,但到了家里,还是得乖乖听张玉翠的。

张玉翠和他年纪相差甚多,可谓是军中小娇妻,他其实也是很疼爱的,不过天生军人料子,黑面神,有许多事情,宁肯做出来,也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张氏将曾爱军的手往自己手里一纂,心疼的用手帕子替他擦脸上的泥印子,“练什么练,练个屁!这身板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子的,敢情这儿子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我心疼!都到这儿了,还练什么练?我儿子以后是孟国名医,要那么多肌肉干嘛,就要这翩翩公子的范儿,这样叫潇洒,你懂个毛线。儿子,咱走,别搭理他。”

曾高大和曾爱军立即要扶着张氏下山,张氏却是一推曾高大的手,没好气道,“我不用你扶,你和你爹都一路货色。”

曾高大无语,真是躺着也中枪,娘咧,我也是受害者啊。

曾爱军赶紧在张氏面前卖乖,“娘,幸亏有大哥和小妹帮我,要不然我今天肯定还要吃更多苦头呢。”

张氏眼风一扫曾高大和曾安心兄妹俩,满脸柔情只看向曾爱军,“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故意帮他们吧?”

“娘,我怎么会骗你呢?大哥那个性你还不了解吗?小妹和我从以前就是关系最好,她怎么会帮着爹一起欺负我呢。”

张氏点头,“这还差不多,高大,你给我记住了,你们是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就得互帮互助,知道了吗?”

曾高大立即满脸顺从的应声,“是,娘。”

看见曾高大还傻愣愣呆在那儿,张氏把手往他面前一送,“还傻站着干什么,扶我下山。”

曾高大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愣头愣头的答应了声,欢喜的扶着张氏,和曾爱军一起扶她往山下走去了。

曾友趣一脸没趣,摸了摸脸上的胡须,看了看小女儿道,“我真的做错了?”

“爹……娘只是一时心疼二哥,情急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嘛,我的爹爹可是全天下胸怀最广阔的爹了。总有一天,娘会明白,你都是为了我们好的道理的。”

曾友趣听见小女儿的马屁,立即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摸了摸曾安心头上的双丫发髻,还故意拨弄了下两个小银铃铛,“还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最好了。来,到爹爹的肩膀上来,爹爹扛你回家。”

曾安心大眼咕噜转了下,“爹,这样不好吧,我都十岁了耶,在这古代,算是大姑娘了,要是被人家看见,会不会说闲话啊?”

“管别人说那么多干嘛,你就是到了二十岁,在爹的眼里,也还是孩子,怕什么怕,来,骑上来,爹带你玩飞飞。”

曾安心骑在曾友趣的肩膀上面,双臂展开,欢乐的唱起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我要飞飞飞飞的更高。”

其实这首赵传的歌,她的嗓音并不太适合唱,而且是很多年前才学的,现在唱来,有一点点跑调,但曾友趣却是大笑道,“我家女儿唱的最好听。”

在爹的眼里,宝贝女儿就没有不好的。

曾友趣大踏走的虎虎生威,曾安心骑的高,看的远,顿时就感觉像在飞一样,清冽的山风,迎面吹来,真是十分适宜舒服呀。

父女俩的笑声,一粗一细,一高一低,一硬一柔,在林子里欢乐的传扬开来。

不管曾安心说什么唱什么做什么,曾友趣都咧着嘴大笑,“我家安心就是厉害!”

快要到院门口时,曾安心有些扭捏害羞,想要下来,曾友趣却是轻轻一拍她的屁股道,“别乱动,摔下来可不要哭鼻子。”

曾爱军一看小妹居然骑上了黑面神的肩膀,顿时朝着她翘大拇指,老虎的背也敢坐,果然是厉害。

曾友趣原本和女儿说话,笑的正欢,结果一进院子,看见曾爱军在那儿替张老太太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顿时就看不上了,脸色也黑了下来。

曾安心赶紧溜了下来,摇着曾友趣的手臂道,“爹,我饿了。”

曾友趣面色立即阴转晴,眼神里皆是温柔宠爱,“饿了咱就吃饭,高大,打水过来给妹妹洗手。”

“来了来了。我特意掺了温水,不冰手的。”曾高大端着水盆出来,曾安心和曾友趣都把手伸进去洗,不多时清澈的水就变得混浊,曾爱军连忙上道的又端来一盆温水。

最后张氏没好气的将毛巾递了过来,曾友趣一看见妻子,便讨好般咧开嘴傻笑,张氏开始不理他,后来也被他那傻样子给逗笑了。

张氏见曾安心的头发有些散乱了,便拿过木梳,替她把头发重新梳了下,又重新洗了手,这才坐下来吃饭。

张老太太不但绣活出众,这厨艺也是一流,尤其今天这茄盒里的肉末是野鸡肉,曾安心又拿出了自己的宝贝韭菜花酱,顿时那真是鲜美的让人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张老太太一边吃一边惊奇道,“这酱是怎么做的,看起来普通的很,没想到沾上肉菜,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外婆,你要是喜欢吃,回头我再摘点腌起来,等你回家的时候,带上,给舅舅他们也尝尝鲜。其实野韭菜花酱最好的吃法,还是用在烤羊肉上面,抹在上面,可香可美了。”

张氏也斯文的撕了块饼下来,秀气的吃着,指着那一排野味道,“娘,这么多野味儿我们也吃不掉,到时候你拿一半走,或是自家吃,或是送人,也都是挺好的。”

张老太太知道女儿在县衙里头赚了不少银子,再说这些野物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也没花多少力气,她便也不客气了,直接应下来,“你不说送我,我走的时候都得跟你要了,那野兔腿儿我想留着,到时候做给黑虎吃,也不知道刘家工坊里的伙食怎么样?有没有瘦?”

提到张黑虎,曾安心自然也就想起自己最好的闺蜜于小丽来了,突然提议道,“外婆,你看这些茄盒你做的太多了,要不我们一会装点,送过去给他们吃吧。”

张氏点头,“我看行。就这么办,一会吃完饭,高大跟你爹继续去开地,安心和你二哥去送饼。那,我得再多做点,到时候再给刘员外家送点,劳烦他们多照顾着黑虎和小丽了。”

张老太太一听是这个理儿,便道,“行,那一会安心,你再帮我摘些茄子回来。”

一家人正吃着呢,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张黑虎的喊声,“姑,奶,我们回来了。”

“安心,安心,我是小丽呀,你在家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曾安心赶紧放下手里的饼,在手巾把子上擦了下手,就跑了出去,只见于小丽小脸儿红扑扑的的跟着走了进来。

“哎呀,我们才说要给你和表哥去送茄盒饼呢,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呢?难道是闻见茄盒的香味了不成。”

于小丽卟哧一声笑起来,随后才解释道,“作坊里放假了。要到行春大典过去后,才会再开工呢。”

张黑虎一进屋,就给张老太太等人磕头行礼,然后目光扫到曾高大和曾爱军身上,突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张老太太牵了牵他的衣角,“发什么愣,这是你大表哥,二表哥,怎么不认识了?”

张黑虎神色有些复杂,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只朝曾爱军行礼,“黑虎见过二表哥。”

狐狸二哥立即又演上戏了,装做老实懦弱的样子,腼腆的笑了笑,“赶路一定很饿吧,赶紧洗手坐下来吃饭吧。”

张氏有些明白张黑虎为什么不待见老大,但此一时彼一时,便替曾高大解释起来,“黑虎呀,你大表哥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已经悔改了。”

张黑虎冷冷瞪曾高大一眼,“最好是,否则我不介意代替姑姑姑父教训你一顿。”

狐狸二哥在心里朝张黑虎竖起大拇指,小盆友,胆儿真肥呀,居然敢说要教训曾高大,是嫌命太长了吗?

曾高大也丝毫不畏惧,直视着对方的目光,就像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二人眼中都有火花掠过,他沉声道:“你会看到的。”

他不想多说,原主做的烂事,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误会,他不想多解释什么,他只要去做,事实会证明,他和以前不同了。

张黑虎暗自有些心惊,这个大表哥好像有哪些不同了,以前他根本不敢和自己直视的,目光总是躲闪,但是今天好像整个人像换了气质似的。

他心里暗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在院里和于小丽说话的曾安心一眼,但愿他们兄妹真的能改过自新吧。

姑姑和姑父已经落这样下场了,如果他们还要再作死,真不知道姑姑要多伤心呀。

曾安心非要拉于小丽进来吃饭,于小丽却不肯,说得先回家,回头再来找她。

曾安心说不过她,便赶紧进屋用盘子装了些茄盒,又挑捡了些不错的菜色,送到她手里,“下午一定过来和我说话。”

那原本计划有变,吃过中饭,索性除了张老太太和张氏,大家集体上山开地。

干到一小会的时候,于大勇带着何氏,还有于小丽也一起加入了开地行列。

再一会儿陶海也背着锄头来了,陆陆续续又有村民加入,加上前几天开垦的荒地,十亩地很快便开垦好了。

曾友趣一边捡那些草根一边问陶村长,买荒山的事咋样了?

陶海今天过来,正是要说这事的,具体章程让他晚上到他家去说,因为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村民们一听说曾友趣家要买青玉山,顿时都呆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一起劝,“有那闲钱,买上等的好地好田多好呀,怎么想着要买荒山呀。”

连于大勇也不解了,“曾大哥,这开垦八亩十亩荒地,或许容易,但这整座山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一百多俩银子呢,可不能打水漂了。”

其它村民七嘴八舌的替曾友趣计算,这山如果买了下来,到时候还要花人力去开荒,村民们一天两天能帮忙,但时间久了,家家都有自己的农活要做,估计帮不上多大的忙。

就算现在曾家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加上张黑虎,最多四个劳动力,想要把一座山给开完,那也是天方夜谭,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还不得三年五载呀。

那这段时间吃啥喝啥?难道只能看着山挨饿?买山真的不现实。

张黑虎听见这事,也挺吃惊,没想到自己几天不在,曾家竟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姑父原本那么软弱没有主见的个性,今天却能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怎么有种错觉,自从火灾过后,好像除了姑姑和二表哥外,其它人都变得怪怪的了。

虽然不知道哪里变了,但他却很喜欢这样的变化,姑父再不像以前那样老实胆小没主见了,曾高大也浪子回头了,曾安心也不爱慕虚荣了。虽然说二表哥还是一样胆小不爱说话,但是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曾安心见大家都集体游说老爹,并不害怕老爹会改变主意,只是却不忍心见他被孤立,便用软糯甜蜜的嗓音说道,“谢谢各位叔叔伯伯的意见,我爹既然做下这个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大家都是好意,我爹一定会认真考虑的。今天辛苦大家帮忙了,我想我娘一定把饭都弄好了,大家请一定不要客气,去我家吃顿便饭。”

众人一听曾安心这样说,顿时也明白过来,怕是改变不了曾友趣的想法了,不过他们也是好心,听不听在曾友趣本人。

每个人一生都要走些错路,做些错事,就算是交学费吧,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就知道老人的话有多值钱了。

“只是帮了点小忙,吃什么饭呀,我就不去了,我前儿将稻种撒下去了,我现在去看看秧床的情况。”

“我也有事,就先走了,晚饭就不必喊了,你们家也挺不容易的。”

大伙陆陆续续都走了,转眼便只剩他们自己家人和于大勇一家了。

曾友趣感叹道,“村民们真是热心呀。”

他再一次感谢上苍,让他们全家穿越到这样一个和平的世界里,不用再面对勾心斗角,不用再面对尔虞我诈,只要顺心顺意的活着,就是舒坦。

于大勇一家收拾农具正打算要走,曾友趣可不肯放过他,一把拉住袖子,“于老弟,你可不能走,我还想着和你喝两盅呢。”

曾安心也捉住于小丽的手,笑着对何氏说道,“何婶儿,我外婆年纪大了,我娘又大着肚子,虽然大家伙儿说不用供饭,但总不好意思,肯定要置办一桌的,到时候还得劳烦您给帮帮忙呢,您可不能走。小丽也不准走,我们好久没见了,今晚得好好聊聊。”

于大勇也不是磨唧的人,想想便摸了脑袋道,“那行,不走就不走了,不过得让孩子他娘回去一趟,你家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现在又要供大家伙儿吃,哪里够,我让孩儿他娘回家拿点粮食过来。”

曾安心忙道,“不用不用,大勇叔,你忘了,我们先前帮着县太爷家三小姐做衣服,赚了些银钱,在回家时,我爹就买了粮食回来了,现在我们粮食够够的,保准让你晚上吃的饱饱的。”

曾友趣也连忙点头,于大勇这才作罢,几个人又将地再度重新整平,用石头圈出来印记,这才提着农具往山下走。

“曾大哥,你打算在这地里种些啥呢?”

曾友趣不自觉看了一眼曾安心,她连忙笑道,“我爹前儿还说起这个呢,说是旁边四周种些玉米和果树,主体部份想种油菜。”

于大勇皱了眉道,“油菜倒是可以种的,只是我们这里没有榨油的工具,听说只有县里头有榨油的作坊,那价钱老贵了,有些划不来。”

曾友趣立即神秘笑起来,看了一眼曾高大,“这个不用操心,我家老大在县里头认识几个熟人,倒是可以借些榨油的工具来。”

反正曾高大那北面石屋有铸造房,画个图纸,做个榨油工具,简单明了,至于榨油的原理,更是耳熟能详。

于大勇惊讶的看向一直很沉默的曾高大,“真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家今年也在地里种些油菜,到时候就借老哥的光了。”

“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见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