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话 失声银河。
其实试想一下,卷卷她爹不要说救何一健,没有当着卷卷的面爆发出来辱骂何一健就算是好的了。
要明白何一健捅死的可是他亲弟。
我不知道卷卷她爹到底和她叔的兄弟感情到底如何,但据我看来,可能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赌场的事,一开始她爹就没有让她叔占一丁点股份。还有,她叔在他面前说任何何一健的不是,他也没有随意地轻信一句。
可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再怎么样她爹也不会救何一健的,更何况这是一个法治的国度,杀人偿命不是你说救就能救。
我全程仔细观察着卷卷她爹的表情和反应,发现她爹就像何一健口中说的那样,给人以一种“这样一来世界上就一下子少了两个坏人,那样就很好”的感觉。
我顿觉,世界真的好善变。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走,卷卷。我们先回家。”卷卷她爸最后拉着他女儿的手说。
“我不走。我要等健叔。。”卷卷执拗着。
“你在这里守三天三夜也不会见着阿健的。乖,听爸的。回去再想办法。”她爹搭着卷卷的手臂。
卷卷恍然若失。
她看着她爹的脸好久好久,才放弃了内心的挣扎,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而我心里清楚,她爹是什么办法都不会想的。他这样,只不过是想忽悠卷卷回家罢了。
可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似乎站在角落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我要冲上前去,警醒卷卷她爹“你要好好看好你女儿,不要让她寻短见,随时随地稳住她的情绪”、“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吗?会不会显得好多余。。
就算不太放心她爹一定能看好卷卷,但也不是“只有这样了,别无他法”了吗?难道不是“尽管是忽悠,但至少已经稳住卷卷”了吗?我又在瞎担心什么呢?
何一健交代我的事情,我也只能从旁辅佐她爹了吧。毕竟我不可能时时地地的守在卷卷身边。实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再万死不辞,那样也是可以的吧。
“嗯,只有是这样了。”我对自己嘀咕一句。准备转身就走。
“小贝!”却听到卷卷她爹在背后喊我。
怕是听错,于是我回头看。
看到她爹朝我走过来。
走到我的面前,他瞧了瞧我,然后才缓缓地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大概你也知道阿健他是要被死刑的了。至于他杀了我弟。。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我不追究。也不会寻人在监狱里为难他。但是。。我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我希望。。如果你为你的兄弟着想,就帮我一起让卷卷好起来。那样的话,我会感激你的。甚至,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满足你。”
“呵呵。”我淡淡而笑,“钱的话,就算了。但是即使你不把我叫住,我也会帮助你让卷卷好起来的。因为。。这是我兄弟最留给我的最后的遗愿。”
卷卷她爹低头沉思了一下,抬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知道卷卷她叔叔是种什么人,如果阿健和他之间不发生这种事情。。唉。你知道,我都已经把阿健当成自己女婿的了。。你是他的兄弟,你难受我能体会。但这一次阿健谁也救不了了。请节哀吧。”
说得在情在理,我竟无言以对。
依然是浅笑,我说:“嗯。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没等卷卷她爹说什么,转身我就离开了警察局。
心头我一丝冷笑。原来你刚进门口的那会儿就已经认出我来了的,还真的以为你不认识我。
既然如此,希望卷卷能够度过这个难关吧。这里面别的事情,除了等待何一健被宣判,恐怕再没什么让人好煎熬了的吧。
走出大门口,我掏出钥匙打开车门。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车上的我,发呆了很久很久都想不起要去打着引擎开动小车。
就好像,整个人堕入了长长深邃的银河,身体飘渺无定。
持着这样的状态,我一直恍惚到家。
后来碗碗偷偷地给我打来过一个电话。我们聊了很久很久,我也说了很多叫她安心不要害怕之类的话,并答应她我次日一早就去她家接她。
但是,我没敢和她提何一健的事情,我担心她听了之后会更加胡思乱想,或者傻傻地为我操心。
不安地睡去一晚,第二天早晨我还是开车启程去湖南了。
上了高速,我仍旧精神恍惚——在这种时候理应在家静静地等待何一健的消息,我却如抛弃了兄弟那样出走——答应了为何一健照顾卷卷,却撒手把问题全部丢给了卷卷她爹——该准备好华丽的说辞面对碗碗那边的亲人,却一点都不在状态——就像喉咙突然被莫名的东西梗住,失去了向这个世界呼救的声音。
路,好长。
仿似怎么开也开不到尽头。
打开收音我听音乐,电台正在播放汪峰的《河流》。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觉得这个头条话题哥的歌第一次如此好听,甚至,走心。
听着歌,我在自己的情绪中泛滥,终于,灵魂好比穿越了千年、穿越了银河,我静了。
扶好方向盘,我继续前行。抬头就看到了路上的横幅:湖南欢迎您。
穿过两省交界,其实还有一段路程才会到岳阳。我却感觉碗碗是离我越来越近了。
中途在高速的服务站休息了一下,洗了个脸清醒了一些我就很快又上了车。车子被烈阳烤过,滚烫发热。
到底是酷暑啊。
附:汪峰《河流》歌词
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在寻找
找那条流淌在心中的河流
我知道也许它不在任何地方
或是就在我心底最疼痛的故乡
月亮这么僵彩虹也那么迷惘
我能做的只是不悲伤不仰望
总是在最好的时刻满怀悲凉
只因为生命注定在不羁中死亡
如同那火焰般绽放的花儿
我们被镌刻在这料峭的尘世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那些
清澈的灵魂无助的抽泣更悲伤
究竟流多少泪才能停止哭泣
究竟回多少头才会看到天空
谁能告诉我那汹涌的孤独与渴望
是否就是我梦里永隔千里的河流
究竟受多少伤才能无视痛楚
究竟走多少路才会回到最初
谁能告诉我那奔腾的迷惘与骄傲
是否就是我心底永隔一世的河流
是否就是我梦里永隔千里的河流
注:本来想写长点的。然后我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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