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祝由十三科之造畜
“这畜牲敢是要成精了,今天非得杀了它,不然说不定咱村子里出个猪妖,惹恼了山神爷,明年庄稼没收成哩!”
眼见我正懵比的时刻,后面几个村民终在这时追了上来。
那其中一个憨厚的汉子,此刻忽一把将肥猪脖子上的剔骨刀摘下,当即他胳膊上青筋暴跳,肌肉在瞬间拧成一股,那剔骨刀锋利无比,狠狠的便在猪脖子上刺了个对穿。
“嗷……嗷……”
肥猪的吼叫当中仿佛带着哭腔,此刻,这猪血顿时飞溅出来,溅的我脚下到处都是,血腥味四溢之间,给人的冲击却是难以言表的。
倒不是说,我被这飞溅的猪血,以及这血腥场面给吓到了,毕竟小时候跟老爷子没少见过杀猪,我又见过凶煞恶鬼无数,这点血腥场面是根本吓不倒我的。
然而,此刻我始终盯着这肥猪的眼睛。
我很难想象,居然能在一头猪的眼睛当中,看出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出来。
难道,它真的成精了?
可是,它的身上并没有妖气啊!
此刻的肥猪眼中,带着绝望、带着失落与恐惧,似乎却又愤恨无比,仿佛在深切痛恨宰杀它的人一样。
很快,这头肥猪在地上挣扎一阵,便不再动弹了。
这时,那憨厚的汉子上来,连忙跟我道歉:“客人们不要介意,山里人做的粗糙,对不起,对不起www.shukeba.com。”
看到这汉子诚恳的在对我道歉,我还能说什么?
而且我现在的心思安全不在这上面,而是始终盯着这猪的眼。
寻常杀猪,猪只要一死,眼睛便会立马闭上,爷爷小时候跟我说过这些东西的讲究。
他说,阴司对待罪大恶极之鬼的惩罚,便是先让其下地狱。
再待地狱当中期满之后,罚其三五世,亦或者十世二十世为畜,以作严惩。而这些牲畜在死后几乎都是瞬间闭眼,了无牵挂的,因为,对于它们来说,终于又结束了这惨无人道的一世,便距离往生为人又近了一步。
这样的说法是很多的,甚至正一茅山那边也是如此,然而,面前的猪此刻怒睁双目,眼中赫然带血,这是强烈的死不瞑目啊!
我顿感奇异,眼见那些山民帮忙把死猪抬回后院,磨刀霍霍的枭首宰割,我这心里却总觉着不对,等回到客栈房间当中,我更是到了半夜还没闭上眼。
今晚的事情太诡异了!
这时候,我默默地拿出罗盘来,探寻起异常来。
因为,我总觉得刚才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罗盘上依旧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安静。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才叹了口气:“或许真是我想多了吧,可能是这黄岩乡里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我想多了。”
到这会儿我翻了个身,才发现旁边郎宁也并没有睡,他靠在一边,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东西。
我顿时便找了句茬儿:“郎大少,今天饭桌上那会,你老是给我使眼色,究竟是想说明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从娄阿婆的举动上看,她这人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想提示你。”
我听郎宁说完了话,这才明白过来。
不过随即我便笑笑:“这里我察觉不出丝毫怪异的地方,就连半点阴气都没发觉,我觉着可能是咱们想多了。”
“我想出去夜探。”然而,此刻的郎宁忽然便这样对我说道。
我一愣:“你想出去偷偷探查?”
“如果我们追踪的人也到了这黄岩乡的话,说不定就距离我们咫尺之间,现在应该去探察确认一下。”说罢了话,郎宁便一副轻巧模样,悄然无声的从房间里出去了。
虽说我现在也挺好奇的,也想跟着这家伙一起去。
然而,毕竟我的身手可不如他,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拿起手机来看起了小说。
在这大山深处,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我心说:苏苏啊,汪处再不给我们支援一把,就凭我和郎宁两个人,还真是不好办啊。
可便在我刚悄悄叹了口气,打开手机还不到两分钟的功夫,房门不知何时,又重新被打开了。
我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过来,当场把我吓得就差叫出来。
慌乱之间,那家伙一把捂住我的嘴,郎宁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我发现了诡异之处。”
“什么诡异之处?”我忙用极小声的声音,与他询问起来。
“跟上我,不要发出任何动静。”郎宁说罢便走,他当真走路可以不用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而我,也只能摄手摄脚,用尽办法将自己此刻的脚步声降到最低。
从走廊里出来,便是大厅处的几张饭桌摆设,从这里往右是客栈的大门,往左则会进入客栈内室。
内室当中便是储物间与厨房,中间也开着一个门,直通往后院,之前几个山民帮忙杀猪,便是在里面完成的。
而这会儿,郎宁带着我,赫然直奔后院而去。
这家伙脚步娴熟,并且当真是悄然无声,我努力克制着,终于,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与一脑门子的汗,在之后不久,跟他站在了这后院当中。
今晚的月光很淡,只能略微的看清楚一点痕迹,但也足够了。
杀完猪的黄缸里,热水还未倒掉,后院的架板上,各式各样的剔骨刀、砍刀、锥子摆满在侧,仿佛这里跟个森罗刑场似的。
而郎宁根本没顾着这里的摆设,反倒把我引到了后院的一处水缸之下。
这里是一片老房子的墙角,旁边正摆着三口新放置的水缸,上面被木板盖住,压上了大石头。
郎宁此刻当即揭开一口缸上的木板,映入当中的景象在我看完之后,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就差当场尖叫出声来。
“嘶……”
怎么会这样?
缸中今晚所杀的猪,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一个人?
此刻,这人尸已然被卸成数块放进缸内,一颗斗大的脑袋活睁着,当中死不瞑目。
在其脖子上,有两道剔骨刀造成的刀伤,而我分明记得,之前杀猪的时候,那头猪一刀未死,后来有个憨厚的汉子上去,又在其脖子上补了一刀。
等等……
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人头的左耳处,赫然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刀伤,不就是郎宁那把军刀掷出后,所造成的痕迹吗?
此刻突然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我赫然心里一片恶寒,不由轻轻叫出了声:“川北造畜川南发,难道是祝由十三科……造畜诡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