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碰瓷

想要严密的实施这一行动,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前期准备,首先局里面就派出了一队人,根据汤力和贺宁事先了解到的情况,暗中跟踪盯梢苟德寿,摸清楚他平日里的行踪轨迹,找出时间上的规律,以便贺宁他们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很快他们就发现,苟德寿虽然看起来好像算得上是周玉龙的左膀右臂了,但是他的行踪轨迹与周玉龙的并不相同,他们两个人的时间是穿插开的,几乎很少有同时出现在一家店的时候,似乎苟德寿是专门负责在周玉龙没空到每一家店里去查看经营情况的时候,帮他挨出查看一圈,并且据侦查员反馈回来的消息,每一次苟德寿似乎也并没有过问过店里面的生意和进账这些,而是直接找到当天在店里值班的经理,到一旁去嘀嘀咕咕的说上几句,行为十分隐秘,经常都是可以回避着其他人的视线,也不让别人听到他们交流的内容是什么。

之后绝大多数情况下苟德寿都会选择离开,偶尔也会心情好或者有狐朋狗友需要招待,就在某一家ktv留下来娱乐上一阵子,侦查员还发现,苟德寿每次带人去潇洒的时候,那家ktv除了会让服务员给送去果盘啤酒之类的小食之外,在苟德寿和他带来的那几个朋友离开的时候,他们的人数还会发生神奇的变化,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了好几个年轻姑娘和他们一同离开,而ktv里的人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每一次使用的包厢,都并不是侦查员伪装成顾客可以随随便便要求消费使用的,按照ktv服务员的话说,那几个房间是属于高级vip的转述包厢,就算是一般的熟客也不用使用。

这些收获都更进一步的印证了贺宁和汤力他们之前的推测,也让他们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更多了几分信心,觉得这一次的双响炮,应该是可以打响的。

等到时机成熟了,苟德寿的行踪轨迹也已经被掌握的十分周全,在一天晚上,真正的“碰瓷儿”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了。

为了有碰瓷儿的理由,也为了假戏真做的时候不至于太吃亏,行动的当天刑警队这边派出去“钓鱼”的是汤力贺宁,还有钟翰和顾小凡,原本戴煦和方圆是想要参与进来的,但是考虑到戴煦的身材比较高大魁梧,之前贺宁和汤力可是听说过苟德寿有欺软怕硬这种性格特征的,万一他一看到戴煦长得那么一副惹不起的样子,干脆就选择了直接服软,争执不起来,后面的计划就都没办法实施了。

钟翰虽然也是很结实的身材,但是却终究属于那种传说中“脱了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穿着打扮也比较追求风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狠角色,他的搭档,同时也是他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顾小凡就更是一副胆小怕事的乖乖女模样,从形象气质上也很符合那种遇到事情一害怕了就会第一时间想报警的角色设定。

这样一来,真正的“诱饵”就只能由贺宁来担任了,贺宁年轻漂亮,是属于比较惹眼的那种美女类型,派她扮演这样的角色再适合不过了。

于是在行动的当天晚上,四个人就都穿着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就是一副出来约会的模样,虽然穿着打扮看起来比较漂亮隆重,但是四个人的心情却是很不轻松的,他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面色也比较严峻,坐在车子里面等消息,他们的车子就停在距离目标地点只有一个路口的一条小马路边上,只等守在ktv周围的侦查员给他们发来信号,到底能不能“碰瓷”成功,也就在此一举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边来了通知,说苟德寿的车已经出现在了那家ktv的门前停车场上,驾驶那辆车的也正是他本人,听到这个消息,汤力立刻发动汽车,直接来到那家ktv,他们的车子进入门前小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看到苟德寿进了ktv的大门,看样子还带着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朋友。

汤力熟练的把车子停进车位,四个人下了车,下车之后,他们方才脸上的严峻神色就不约而同的一扫而空,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就好像真的是抱着一份预约的心情到这里来休闲约会的一样,虽然说天气还是有些微寒的,但是为了让这一次的“碰瓷儿”更加顺利,贺宁还是一咬牙,穿了一条肉色的博绒打底裤,上面配了一条长度只到大腿中间部位的修身连衣裙,那条裙子是当初贺妈妈买给她的,好看是好看,可惜就是又紧又短,穿着站在那里摆摆造型拍照片用或许比较合适,也够漂亮,但是如果有坐下或者蹲下之类的动作,那就不大方便了,更别说贺宁这种不可能太淑女的工作性质,所以这么久以来,这还是贺宁第一次穿。

顺便的,她也是结结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美丽冻人,身上的那件吊腰小外套简直是一丁点都不保暖,感觉一阵风吹过来,冷空气就直接顺着吊腰的地方钻了进去,自己的身上一点热气都留不住似的,她只能紧紧的咬着牙,才能让自己不会发出牙齿大颤的那种嗒嗒嗒的声响。

四个人走向ktv的大门口,汤力本来想要拉着贺宁一点的,因为贺宁今天为了效果比较好,还穿了一双她平时从来没有穿过的高跟鞋,看起来的确是双腿修长,十分漂亮,她穿高跟鞋也算是无师自通,走起路来也是有模有样的,但是汤力还是会忍不住有点担心,觉得那比他小拇指好像还更细一些的鞋跟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生怕下一秒就会突然断掉,让贺宁摔上一跤。只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行动考虑,汤力并没有挽着贺宁,甚至还跟她略微保持了一点距离。

还好,他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贺宁走的还是比较稳的。

这家ktv规模不小,一楼的大厅被装修的富丽堂皇,风格略显浮夸,一走进去他们就第一时间看到了苟德寿,苟德寿可能是刚刚和经理沟通过了,现在他的那几个朋友都远远的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面等着,他则嬉皮笑脸的站在前台那里,两条胳膊趴在台面上,和里面的收银员不知道聊着什么。

四个人一进门,就有穿着高开叉旗袍的迎宾女郎迎了上来,那姑娘就站在门口不远处,身上虽说裹着一件人造皮草的小披肩,但是那一身红艳艳的旗袍看上去料子可真的是够薄的,一看那姑娘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估计是冻得不轻,贺宁看了看她,找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迎宾女郎把他们四个人带到前台那里就又回去门口了,四个人围在台前,贺宁特意不动声色的站在了苟德寿的身边,苟德寿看了看她,也不动声色的把她从头到脚给打量了一遍,这倒也是正常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没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歪脑筋,单纯的欣赏也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以贺宁的相貌和身材,加上眼下的这一身打扮,如果苟德寿连多看一眼都没有,那就只能说他要不然就是审美特异,要不然就是已经入了定,算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了。

苟德寿很显然是跟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了,正嬉皮笑脸的问里面的那个也挺漂亮的年轻收银员为什么最近睡不好觉的事,汤力钟翰他们假意询问包厢的规格和价格,里面的环境设施之类,可能是因为问的比较详细,苟德寿一边跟人闲聊着,一边时不时的向他们投来目光,眼神里有些反感似的,估计是不太愿意店里面有他们这种啰啰嗦嗦的愣头青顾客出现,不过他也并没有开口说什呢。

既然他没有主动自投罗网,那就只能用最后保底的那一招了。

贺宁在心里面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是要做这么考验演技的事情,这对于她来说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之前在家里对着镜子也好,对着汤力也好,她倒是练习过几次,就是不知道实践起来能不能够放得开。

就在苟德寿和那个收银员攀谈够了,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贺宁忽然朝一旁迅速的躲开了两步,一脸恼火的看着苟德寿,满脸通红,语气里也带着十足的愤怒,大声的斥责道:“你干什么啊?!”

她这一嗓子声音可是一点都不小,顿时大堂里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了这边,看着她,还有另一边同样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苟德寿。

“我?”苟德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笑,可能是他平日里在社会上混得太久,现在这表情即便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也还是让人看了之后就觉得有些油滑之中透着几分阴狠,他这一次倒是把贺宁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小妹妹,你不要紧吧?我怎么着你了,值得你叫那么大声!”

贺宁的脸涨得更红了,她指着苟德寿,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一副又羞又怒,难以启齿的样子,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三个字来,“臭流氓!”

虽然她只是骂出了这么一个并没有太大杀伤力的词,但是周围悄悄看热闹的人却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神情,苟德寿人长得倒是不算丑,穿得也多少带着一点油头粉面的样子,最最关键的是,他看人的眼神不太端正,总是拿眼角睨着人看,给人一种打眼一看似乎就不太正派的印象,贺宁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人家忽然面红耳赤的闪开来,气呼呼的骂一句流氓,到底怎么回事,周围的人似乎就有了猜测,无非是苟德寿有什么回避了旁人视线的小动作嘛,他方才可是站在那个小姑娘的身边来着,要不是这样,哪有人会好端端的嚷嚷这种话。

于是,贺宁又羞又急的三个字,到了其他人那里,就足够他们在大脑里面加工出来许多的细节甚至画面来,短短几秒之内,尽管没有人做声,似乎苟德寿和贺宁这两个人之间的正邪对错,旁人就都已经有了暗暗的立场了。

“干什么?看什么看啊?”苟德寿也感觉到了周围投向他的异样目光,这让他感到有些恼火,脸上的狠戾又多了几分,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带着几分威胁的朝那些正看向这边的人大吼了一声。

这下可好了,如果原本围观的人还只有七分倾向于贺宁,那现在恐怕就有足足十分了,毕竟苟德寿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被人给发现了之后的恼羞成怒,等同于坐实了旁人心里的猜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旁的钟翰和汤力此时也不再继续向前台的人询问包厢的情况和价格那些,好像刚刚才注意到贺宁与旁人起来争执似的,连忙拉住贺宁,关切的询问她,顺便戒备似的打量着苟德寿。

“他……”贺宁伸手朝苟德寿那么一指,咬了咬嘴唇,好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憋了半天才说,“他刚才手在底下摸了我一把!”

“摸哪儿了?!”钟翰用嫌弃的目光瞪了一眼苟德寿,开口问贺宁。

贺宁好像没脸说出来似的,伸手朝自己的屁股指了指,一脸的泫然欲泣。

“哎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苟德寿脾气原本就不好,一看贺宁这么给自己扣了一顶大黑锅,顿时有些恼了,他伸手朝贺宁一指,“我这人这辈子最狠的就是被人冤枉,你不是说我摸你屁股了么?我刚才没摸,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白白的给冤枉一回,你说是不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来来来,现在我就摸摸!”

说着,他就向前逼近了几步,伸出手,朝贺宁那边逼近过去,一副挑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