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闻仲伐东海,晁田探西岐

陈十策?听到闻仲的话,心中暗暗郁闷叫苦不迭的纣王,表面上却是只得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应道:“老太师有何事要陈述,尽管说来!”

“臣启大王,若要成汤江山永固,陛下需听臣十策!”闻仲顿时便是拱手铿锵有力的沉声道:“第一件:拆鹿台,安民不乱;第二件:废砲烙,使谏官尽忠;第三件:填虿盆,宫患自安;第四件:去酒池、肉林,掩诸侯谤议;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第六件:勘佞臣,速斩费仲、尤浑而快人心,使不肖者自远;第七件:开仓廪,赈民饥馑;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于东南;第九件:访遗贤于山泽,释天下疑似者之心;第十件:纳忠谏,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

纣王听的不禁略微皱眉:“鹿台之工,费无限钱粮,成工不毁。今一旦拆去,实是可惜。此等再议。二件‘砲烙’,准行。三件,‘虿盆’,准行。五件,‘贬苏后’,今妲己德ig幽闲,并无失德,如何便加谪贬?也再议。六件,大夫费、尤二人,素有功而无罪,何为谗佞,岂得便加诛戮!除此三件,以下准行。”

闻仲顿时奏道:“鹿台功大,劳民伤财,万民深怨,拆之所以消天下百姓之隐恨。皇后谏陛下造此惨刑,神怒鬼怨,屈魂无申,乞速贬苏后,则神喜鬼舒,屈魂瞑目,所以消在天之幽怨。勘斩费仲、尤浑。则朝纲清净,国内无谗,圣心无惑乱之虞。则朝政不期清而自清矣。愿陛下速赐施行,幸无迟疑不决,以误国事,则臣不胜幸甚!”

“太师所奏,朕准七件;此三件候议妥再行。”纣王听的有些不耐,忙道。

闻仲急道:“陛下莫谓三事小节而不足为,此三事关系治乱之源。陛下不可不察,毋得草草放过。”

君臣相辩间,只见大夫费仲却还不识时务。出班要启奏。

“费大夫,未见我与大王论事?你有何言要说?”闻仲见状不由面se一沉。

费仲遂道:“太师虽位极人臣,不按国体:持笔逼君批行奏疏,非礼也;本参皇后。非臣也;令杀无辜之臣。非法也。太师灭君恃己,以下凌上,肆行殿庭,大失人臣之礼,可谓大不敬!”

闻仲一听,顿时眉心神目睁开,长髯直竖,大声怒道:“费仲巧言惑主。气杀我也!”

说话间闻仲便是抬手一拳,把费仲打下丹墀。面门青肿。

尤浑见状顿时出班进言:“太师当殿毁打大臣,非打费仲,即打陛下矣!”

闻仲一听不禁双目虚眯的看向尤浑:“汝是何官?”

尤浑当即略微挺胸道:“吾乃是尤浑。”

“哦?原来是你!两个贼臣表里弄权,互相回护!”恍然一笑的闻仲,旋即便是面se一沉怒喝道。

话毕,闻仲豁然上前,只一掌打去,把那jia臣尤浑翻筋斗跌下丹墀有丈余,然后唤左右沉声吩咐:“将费、尤二人拿出午门斩了!”

当朝武士最恼此二人,听得太师发怒,顿时忙上前将二人推出午门。

见闻仲已是怒冲牛斗,纣王只得沉默无言,口里不言,心中暗道:“费、尤二人不知规矩,自讨其辱。”

闻仲再次请奏请纣王下旨斩杀费、尤二人。而纣王又怎肯杀费、尤二人,遂道:“太师奏疏,俱说得是。此三件事,朕俱总行;待朕再商议而行。费、尤二臣,虽是冒犯参卿,其罪无证,且发下法司勘问,情真罪当,彼亦无怨。”

闻太师见纣王再三委曲,反有兢业颜se,自思:“我虽然说为国直谏尽忠,但使君惧臣,岂不是先得欺君之罪矣。”

心中如此想着,暗叹一声的稳住便是跪而奏道:“臣但愿四方绥服,百姓奠安,诸侯宾服,臣之愿足矣,敢有他望哉!”

“将费、尤发下法司勘问。七道条陈限即举行;三条再议妥施行,”见状松了口气的周围顿时忙道,转而回宫,令百官散朝。

闻仲回到府中,犹自为黄飞虎反叛之事暗叹不已,又忧心西岐,略一思忖之后,便是吩咐左右,擂鼓聚将,共商军事。

不一时,众将官俱至参谒。太师问道:“列位将军,今黄飞虎反叛,已归西岐,必生祸乱,今不若先起兵,明正其罪,方是讨伐不臣。尔等意下如何?”

内有总兵官鲁雄出而言道:“末将启太师:东伯侯姜文焕年年不息兵戈,使游魂关窦荣劳心费力;南伯侯鄂顺,月月三山关,苦坏生灵,邓九公睡不安枕。黄飞虎今虽反出五关,太师可点大将镇守,严备关防,料西岐纵起兵来,中有五关之阻,左右有青龙、佳梦二关,飞虎纵有本事,亦不能有为,又何劳太师怒激。方今二处干戈未息,又何必生此一方兵戈,自寻多事。况如今库藏空虚,钱粮不足,还当酌量。古云:‘大将者,必战守通明,方是安天下之道。’”

“老将军之言虽是,犹恐西土不守本分,倘生祸乱,吾安得而无准备。况西岐南宫适勇贯三军,散宜生谋谟百出,又有姜尚乃道德之士,不可不防。一着空虚百着空。临渴掘井,悔之何及!”闻仲点头称道。

鲁雄忙道:“太师若是犹豫未决,可差一二将,西出五关打听西岐消息。”

闻仲顿时忙点头道:“将军之言正是。”

说话间闻仲便是忙问左右:“谁为我往西岐走一遭?”

内有一将应声道:“末将愿往。”

此人乃佑圣上将晁田,见太师躬身施礼道:“末将此去,一则探虚实;二则观西岐进退巢穴。“

闻仲闻言大喜。遂令晁田领兵三万,去探西岐虚实。

有道是:天下兴,好事行;天下亡。祸胎降。闻仲方上条陈,朝中之事刚略微好了些,不想东海又传来了平灵王造反的消息。

次ri早期,听得闻仲奏报平灵王造反的消息,纣王不禁惊怒:“不想刚平了北海,平灵王又来造反,太师。如之奈何?”

闻仲奏道:“臣之丹心,忧国忧民,不得不去。臣准备尽快赶往东海,削平反叛。愿陛下早晚以社稷为重,条陈三件,待臣回再议。”

纣王闻奏大悦。巴不得闻太师去了。不在面前搅扰,心中甚是清净;忙传谕:“发黄旄、白钺,即与闻太师饯行起兵。”

纣王摆驾出朝歌东门,亲送闻仲,命斟酒赐与太师。

闻仲接过对纣王殷切开口道:“臣此去无别事忧心,愿陛下听忠告之言,以社稷为重,毋变乱旧章。有乖君道。另晁田将军西去西岐,战事将其。陛下也要关切一二。臣此一去,多则一载,少则半载,不久便归。”

纣王自是一个劲的应着。太师用罢酒,一声炮响,起兵径往东海去了

轰天炮响,震地锣鸣。轰天砲响,汪洋大海起h雷;镇地锣鸣,万仞山前飞霹雳。人如猛虎离山,马似蛟龙出水。旗幡摆动,浑如五se祥云;剑戟辉煌,却似三冬瑞雪。迷空杀气罩乾坤,遍地征云笼宇宙。征夫勇猛要争先,虎将鞍鞒持利刃。银盔荡荡白云飞,铠甲鲜明光灿烂。滚滚人行如泄水,滔滔马走似狻猊。当真是气势恢宏,一支雄师!

话说这晁田、晁雷人马比闻仲东伐东海出发尚早些,出朝歌,渡黄河,出五关,晓行夜住,非止一ri。哨探马报:“人马已至西岐。”

晁田遂传令安营扎寨,派出哨探遍探周围百里,与兄弟晁雷商议军情。

且说姜尚在相府闲坐,忽听有喊声震地,姜尚惊的起身,暗道:“为何有喊杀之声?”

不时府中管家姜双来报:“启禀老爷,朝歌派大军而来,现已驻扎西门。”

姜尚一听顿时心中暗道:“成汤何事起兵来侵?莫不是为了武成王”

心念电转间,姜尚顿时便是忙传令擂鼓聚将。不一时,众将上殿参谒。姜尚不禁道:“成汤人马来侵,却不知是何缘故?”

众将闻言略微相视,沉默片刻之后,不禁都是看向了黄飞虎和黄滚父子。

“丞相,此次成汤派兵前来,大半是为了我。我愿亲自率兵前去迎敌!”黄飞虎面对众人的目光,顿时便是出班请命道。

姜尚见状不由摆手道:“武成王勿急!情况未明,不宜擅自交战,且看对方如何作为,再议谁人出战不迟!”

“是!”听姜尚这么说,黄飞虎只得应了声,退入班列。

众人静等消息间,忙碌政务的武王姬发也是忙赶了过来,引得众将恭迎,姜尚更是亲自请其在主位坐下。而武王也是敬重姜尚,吩咐让人在一侧放了座椅,供姜尚安坐。

众人静待间消息间,探马报称:“有将搦战。”

姜尚一听顿时挑眉问道:“谁去问虚实走一遭”

言未毕,大将南宫适应声班道:“末将愿往。”

见南宫适抢了先,本应声的黄飞虎,不禁有些无奈的保持了沉默。虽然他受武王恩重,想要还报,可却也不想去与南宫适相争,否则定然为西岐文武所厌。毕竟,黄飞虎新来,便得武王重用,早已使得西岐文武权贵心中有些不自在了。

姜尚点头许之,南宫适领一支人马出城,排开阵势,立马旗门,看时,乃是晁雷。南宫适道:“晁将军慢来!今天子无故以兵加西土,却是为何?”

晁雷答道:“吾奉天子敕命,闻太师军令,问不道姬发,自立武王,不遵天子之谕,收叛臣黄飞虎,情殊可恨!汝可速进城,禀你主公,早早把反臣献出,解往朝歌,免你一郡之殃。若待迟延,悔之何及!”

南宫适不由笑道:“晁雷,纣王罪恶深重,醢在臣。不思功绩;斩元铣,有失司天;造砲烙,不容谏言;治虿盆。难及深宫;杀叔父,剖心疗疾;起鹿台,万姓遭殃;君欺臣妻,五伦尽灭;宠小人,大坏纲常。吾主坐守西岐,奉法守仁,君尊臣敬。子孝父慈,三分天下,二分归西。民乐安康,军心顺悦。你今ri敢将人马侵犯西岐,乃是自取辱身之祸。”

晁雷听的大怒,纵马舞刀来战南宫适。南宫适举刀赴面相迎。两马相交。双刀并举。一场大战。南宫适与晁雷战有三十回合,把晁雷只杀得力尽筋舒,那里是南宫适敌手!被南宫适卖一个破绽,生擒过马,望下一摔,绳缚二背。得胜鼓响,推进西岐。

南宫适至相府听令。左右报于武王、姜尚。命南宫适进殿,姜尚问道:“将军出战。胜负如何?”

南宫适笑答:“晁雷来战,已被末将与阵前生擒。特来向武王、丞相交令!”

姜尚欣然点头传令喝道:“将那晁雷推进来!”

左右把晁雷推至滴水檐前。晁雷立而不跪。姜尚笑问道;“晁雷既被吾将擒来,为何不屈膝求生?”

晁雷不禁瞪眼喝道:“汝不过编篱卖面一小人!吾乃天朝上国命臣,不幸被擒,有死而已,岂肯屈膝!”

姜尚一听,不由面上笑容略微收敛的淡然沉声道:“推出斩首!“

左右将晁雷推出去了。两边大小众将听晁雷骂子牙之短,众将不禁暗笑姜尚出身浅薄。此时,姜尚虽然凭借着治理政务的才能折服了西岐的文官,可是对于那些武将来说终究是威信不足。姜尚乃何等人物,便知众将之意。姜尚诸将笑道:“晁雷说吾编篱卖面,非辱吾也。昔伊尹乃莘野匹夫,后辅成汤,为商股肱,只在遇之迟早耳。”

听着姜尚的话,神se略微变幻的众将不禁都是一个个沉默着眼观鼻鼻观心。

姜尚见状淡笑了下,转而传令道:“将晁雷斩讫来报!”

只见武成王黄飞虎也忙道:“丞相在上:“晁雷只知有纣,不知有周,末将敢说此人归降,后来伐纣,亦可得其一臂之力。”

姜尚略微沉吟,欣然应下。

武王端坐主位之上,淡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作一言。

黄飞虎出得相府,见晁雷跪候行刑,不由上前蹲下身来目光略显复杂的看向晁雷:“晁将军!”

晁雷见黄飞虎,却是哼了声扭头不语。

黄飞虎见状却是不恼,转而叹声道:“你天时不识,地利不知,人和不明。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东南西北,俱不属纣。纣虽强胜一时,乃老健h寒耳。纣之罪恶得罪于天下百姓,兵戈自无休息。况东南士马不宁,天下事可知矣。武王文足安邦,武可定国。想吾在纣官拜镇国武成王,到此只改一字:开国武成王。天下归心,悦而从周。武王之德,乃尧舜之德,不是过耳。吾今为你,力劝丞相,准将军归降,可保簪缨万世。若是执迷,行刑令下,难保ig命,悔之不及。”

晁雷被黄飞虎一篇言语,心明意朗,口称:“黄将军,方才末将出言得罪了姜丞相,恐不肯赦免。”

“你有归降之心,吾当力保,”黄飞虎顿时忙道。

听黄飞虎这么说,暗叹一声,旋即晁雷便是点头道:“罢了,既蒙将军大恩保全,实是再生之德,末将敢不知命。”

且说飞虎复进内见姜尚,言道晁雷归降一事。

姜尚不由道:“杀降诛服,是为不义。黄将军既言,传令放来。”

晁雷至檐下,拜伏在地:“末将一时卤莽,冒犯尊颜,理当正法。荷蒙赦宥,感德如山。”

姜尚摇头笑言:“将军既真心为国,赤胆佐君,皆是一殿之臣,同是股肱之佐,何罪之有!将军今已归周,城外人马可调进城来。”

晁雷连忙应道:“城外营中,还有末将兄长晁田。待末将出城,招来同见丞相。”

姜尚闻言暗喜,不禁欣然含笑应下,遣晁雷出了西岐城。

众将见姜尚如此三言两语便是说的晁雷去劝兄投降,不禁略有些佩服起来。看来,这位姜丞相,倒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嘛!

且说那晁雷回了商营,与兄长晁田一番详述,晁田不禁又惊又怒的将晁雷责骂了一通。这晁雷被黄飞虎和姜尚一番棍棒加大枣之下降了,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兄弟家眷都在朝歌,若是此消息传出,家眷恐怕危矣。

无奈之下,兄弟二人合计之下,顿时便是恶向胆边生。

于是,第二ri晁雷便是再次回到西岐对姜尚言道投降可以,但是恐众将顾虑,需要西岐派出一位重臣前去招降,保存体面。

姜尚欣然应下,令黄飞虎随之去前去商营。然而待得他们离开之后,却是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心中略感不妥,一算之下识破了晁田晁雷兄弟的计策,遂传令南宫适、辛甲、辛免三位将军暗自准备。

黄飞虎自然想不到晁田晁雷存了异心,一到商营便是被二人所擒,不禁心中暗怒,大骂晁雷背义忘信之辈。

而晁田晁雷却是下定决心要压黄飞虎去朝歌将功赎罪,然而刚刚压着黄飞虎悄然出发不久,便是被南宫适、辛甲、辛免三位将军埋伏,救出黄飞虎,擒下了晁田晁雷二人。

夜se之下,西岐城上,在宴雪以及几个侍女相陪下,陈曦正带着望月、晓月姐弟俩还有一个一脸焦急担心之se的少年从城墙之上望着远处昏暗的大地。

“母妃,那个晁雷不是投降了吗?他怎么会害武成王呢?”晓月不禁小眉头微皱的抬头看向陈曦:“这么晚了,还没有什么动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陈曦却是淡笑摇头道:“晓月,知人知面不知心。并不是所有人,都重承诺如生命,更多的还是一些出尔反尔的无信之辈。所以,你要记住,不能轻易相信人,凡事都要多一个小心。”

“哦!”目光微闪应了声的晓月,旋即便是神se一动的忙看向远处一片黑暗之中隐约的火光道:“好像真的出事了!”

一旁的少年更是忍不住焦急的忙对陈曦道:“老师,我父王他”

“放心,武成王没事!”略微摆手的陈曦,便是淡笑道:“很快,南宫将军他们便会救了你武成王回来了。天祥,刚才我与晓月说的话,你也要记得你父亲的教训,凡事多留个心,方能避免很多无妄之灾。”

少年顿时便是松了口气的忙恭敬道:“是,天祥谨记老师教诲!”

“哼!”娇哼一声的望月,则是忍不住撇嘴道:“母妃,如果你出手的话,那什么晁田晁雷的,早就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了。这么来回算计的,姜老头也不嫌麻烦!”

听着望月的话,少年黄天祥不禁有些忍不住笑意的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哑然失笑的陈曦,则是摇头摸了摸望月的小脑袋道:“望月,事情并不是都如你想的那么简单。晓月,你来和你姐姐分析下。”

“是,母妃!”点头应了声的晓月,顿时目光微闪的正se道:“这晁田晁雷,为将尚算不错,可是皆不是统帅之才。殷商之中,比二人强的多的是。孩儿以为,这不过是让他们作为前哨来西岐探查而已。我西岐,自然不能轻易暴露底细。故而,丞相看似麻烦的做法,却是很好的保护了我西岐的底细,让殷商探不明白。”

听着晓月的话,黄天祥不禁略微瞪眼惊讶的看向他。虽然知道这位晓月公子不简单,可是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是如此敏锐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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