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雪夜伏魔

风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居然有如此光辉的历史！

回想起自己在道观里十几年淡泊如水的日子，师父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一个穿着普普通通、生活平平淡淡的道士，他有脸上除了岁月雕琢的皱纹，似乎还隐藏了无数的故事。

可是这些故事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风谨自小就对一些事情非常好奇，可是师父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他，让他以练功为重，十八岁那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一人溜下山，开始了独闯天涯的生活。

自此以后，风谨好多年都没有回去看看，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变了模样。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酸楚，自己这个不肖弟子真是太不省心了，等处理好狮山大学的这些事，一定回去好好伺候他老人家。

老秦的讲述非常生动，风谨能从他所说的每一句里面听出当年大战的情景，不由得感叹师父当年真的非常强大。

“鼠王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小山那么大？”罗桦好奇地问道。

老秦已经习惯了这个好奇心极其重的少年，他在问每一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让老秦的心里禁不住一颤，年轻人好奇心重并不奇怪，可是这样的年轻人真是第一次见到。

“当时人群骚动，我混在人群当中拼命往外挤，有些人已经撒腿往回跑了。当我看到与木心道长战斗一团的怪物的时候，我的腿肚子开始转筋，愣在当场想动都动不了……”

“鼠王的个头比房子还要大上一圈，长相凶悍，浑身上下都是火红色的毛发，尾巴就像一根电线竿子粗的钢索，横扫之下寸草不生！木心道长左右闪忽，与那厮堪堪战了个平手，我知道他之前已经受了伤，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说不定连鼠王下一招都没办法扛住，顿时心急如焚。”

“鼠王巨大的尾巴在半空中扫来扫去，哗啦一声，立刻将村头的牌坊击得粉碎，碎石和瓦片飞得到处都是，飞入人群当中击伤了不少人，地上一下子就躺下几个村民，鲜血将雪地染红了……”

风谨不禁捏紧了拳头，当年师父独自一人迎战鼠王，不知道经受了多大的危险，也不知道他最后使出什么手段居然活下命来，他自己如果身处那种环境下，恐怕连鼠王一招都接不下，一个照面就得玩儿完。

想起当年自己年少气盛，总以为窝在那个小小的道观里成不了大器，立誓要下山闯下一番天地，师父他不仅没有责怪，反而笑着摸风谨的头，意味深长地告诉他，万事小心为上。

风谨眼睛里几乎要噙出泪来，一想到师父，现在的感觉与以前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瘦弱的身影，独自一人站在道观边的巨石上，远眺着他深夜摸黑下山，在他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

“后来我师父他怎么样了？”风谨问道。

“他……被人救了。”老秦道。

“什么？！村里还有高手？”风谨非常惊讶，在那样的绝境当中居然还有转机，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秦微微一笑，道：“有一句老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善有善报，救你师父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山鬼。”

“啊——”这下罗桦也惊讶出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很多人拼了命往祠堂跑，他们老婆孩子都在那里，结果半路上被鼠王打碎的牌坊碎石击伤，倒在了雪地之上。”老秦道。

“就在千均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村子里狂奔而出，迸发出让所有人都惊骇不已的力量！山鬼大吼一声，整个身子如猛虎一般冲向了鼠王，那鼠王也绝非等闲之辈，扔下木心道长迎了上去，顿时就打成了一团。我当时就在边上，急忙扶起木心道长，发现他伤得更重了，几乎连剑都拿不起来。”

“木心道长让我快跑，我没听他的，执意要拖着他一起走，可是这样没走多远就走不动了，一开始山鬼与那鼠王斗了个平手，谁也没伤着谁。本来我还以为那山鬼不过普通怪物，谁曾想到它爆发出来的力量堪比诸神，一拳击中鼠王的肚子，惊起一声哀嚎，响彻天地。”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嚎叫，瞬间又充满了斗志和希望，鼠王受到重击开始奋起反击，竟然开始喷起火来。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木心道长为什么会害怕火鼠喷火，那火竟然是蓝色火焰，沾到任何能燃烧的东西都能烧起来，而且极难扑灭，连村头铺路的石板都被那蓝色火焰烧得跟镜子一样平滑光亮，周围的树木早就成了飞灰！”

“村头的地方说小也不小，三两下就被鼠王给铲平了，一根尾巴横扫千军，之前被木心道长杀死的火鼠最后连个尸体都没留下，全都被鼠王烧了个干干净净……”

罗桦这才明白，刚才自己问老秦还有没有剩下的火鼠尸体，现在知道答案之后也就释然了，除了第一波火鼠的尸体被村民们收集起来，就再也没有其他火鼠了，全都鼠王被烧成了灰。

“没想到那鼠王如此恶毒，连同类都不放过！”风谨恨恨地说道。

老秦道：“这才是它的厉害之处，火鼠尸体不比一般燃烧物，被它吐出来的火点着了之后，又被它巨大的尾巴甩到了空中，落得村子里到处都是，由此烧塌了大部分房子。幸亏村子当初在建造祠堂的时候用料非常考究，想到祠堂要用几百上千年，我们的祖先不仅在选材方面非常注意，全部以石头铸造，连填充石缝的泥浆都考虑进去了，用的是掺杂了鸡蛋清的石灰粉，填进石缝里不仅防水，而且不惧火烧，当时不少火鼠的尸体落在祠堂四周，也没给它造成多大损害，这才保住了村子的香火。”

罗桦赞叹道：“你们祖先考虑得真周到啊，幸亏有这么一手，要不然……”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风谨推了一把，罗桦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讪讪地笑了一笑。风谨不禁有些头疼，这罗桦最要命的缺点就是口无遮拦，说瞎话也就算了，总是不注意说话方式，不看场合，已经点拨他几次了，真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