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洞一般的脸

屋子里的烛光摇曳着，照映着老人枯瘦的脸，风谨和罗桦听他继续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当时我就失去了知觉，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父母亲焦急地站在床边，看上去又伤心又惊喜。我妈看我醒了过来非常高兴，随后又捏着我的耳朵骂我不听话太调皮，非要去惹那个神秘的人物，好在人家大人有大量没有为难我，只是我由于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在家躺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后来我爸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打死也不肯说，因为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的模样。”

风谨不由得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他的脸了？为什么会吓晕了过去？”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我还是没有向任何人讲述过我所看到的情景。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而且还是木心道长的弟子，这个秘密终于也可以吐出来了。”

老者停顿了一下，风谨明显感觉到他的内心正在挣扎，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当时我看到——那个男人的面目一片漆黑，他的面部像是一个黑洞一般，被厚厚的帽子遮住了整个面部，而他的脸就像不存一样，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犀利的眼神正在盯着我，当时脑子里一热就昏倒了过去，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后来听说那个奇怪的男人离开了村子，有些人记得他来到村子的时候是几个月前，当时村子里发生了一些非常诡异的事情，有几个人莫名失踪，就是这个来自村外的神秘人找到了他们，只是发现失踪村民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据说尸体全身发黑，像是中了什么剧毒，而且身体里的血液全都被抽得一滴不剩。”

“当时就有人猜测是僵尸伤人，可是找遍了尸体所有的部位都找不到僵尸留下的牙印，整件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村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大家都非常恐慌，因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大部分人从小就出生在这个村子里，而且祖祖辈辈都是住在这里，从来没有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而这个神秘人却说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需要几天时间，而且还要一些材料，好在三道行村自古以来就是交易市集，交易的还不是一般的东西，他要求的材料大部分都可以凑齐，凑不齐的也都想办法弄到了。”

“神秘人带着一堆材料离开了村子，三天之后的早晨，有村民发现他倒在了村口，浑身是伤，不过还有气儿，抬回去喂了一些东西，本想着这个人应该会躺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所有人都看到他在村里溜达，看上去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都在疯传这个神秘人是个法力高强的除魔高手。”

“后来他就在村里住了下来，可是他从来不喜欢住在村民家里，晚上就喜欢靠在墙角看着绿幽幽的灯笼发呆，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所有人像是有了默契一般，谁都没有刻意去看他的脸，也没有人谈论他的相貌，只有我年纪小仗着胆子大，勉强看到了他那张如同黑洞一般的面部。”

听到这里，风谨越发觉得奇怪了，这个神秘的高手来历成谜，而且谁也没见过他出手，实力到底如何暂且不谈，可是他那惊人的恢复能力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从未听说过有人在受了重伤之后，休息一个晚上就能下地行走，而且还表现得与普通人一样，风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此人应该是练了什么绝世神功，可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他熟读历代古籍，从未发现有关这方面的记载，这样看来练就神功的说法应该是子虚乌有的传言。

“当时就没有人谈论这个人的神奇能力吗？”风谨问道。

“私下里有人聊过，不过大家都对此人知之甚少，也没什么可以交流的信息，没多久大伙只剩下对他的好奇，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我小的时候比较调皮，一家三口误入了这个村子，村民都非常淳朴，在大家的接济下安了家，村子里同龄小孩很多，不过就我胆子大，对外面的世界知道的比他们多，久而久之就成了村里的孩子王，那一次也确实是心里非常好奇，非要想办法看到他的真面目，虽然看到的只是一团黑洞般的面孔，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重击了一样，自此以后就有一个声音伴随着我长大。”老人说道。

风谨还是不知道老者讲这个神秘人的故事与自己的师父有什么关系，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继续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刚才您谈到我师父木心道人，只是不知道您小时候看到的这个神秘人与我师父……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风谨，风谨感觉心里毛毛的。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尊师木心道人年轻时经常走动于山川河海之间，喜欢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渐渐地在江湖上有了一些名气，没有几年名头越来越盛，行内人无一不知晓他的大名。不过木心道长并不醉心于追求名利，在世间闯荡了十来年之后突然从人间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最终去了哪里，甚至有传言说他修成大道，不过平凡百姓还是宁愿想信他还活在人世，虽然名声渐渐被埋没，那一辈人还记得他。”

“你不愿意说你师父现在所在的地方也罢，反正这么些年以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木心道长十几年前来过村里一次，村民们都还认得他，因为早些年尊师曾经帮助过三道行村一个大忙，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一次你师父带着一个小孩来到这里，说是要找什么人，想必那个小孩就是你了。没想到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那时我挤在人堆里看着你师父，基本没怎么注意到你，所以对你没什么印象，实在抱歉。”老人道。

风谨有些不好意思了，面对一个老人的道歉，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声说道：“使不得，那时我还小，老先生不必如此。”

他站起身，又朝老人鞠了一躬，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些，继续听老人讲述接下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