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一封遗书

那天晚上,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喝醉了。

祁如山更是老泪纵横,当场宣布:灵异调查组圆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就此解散。

原来,在对抗妖龙的时候,一向隐秘低调的灵异调查组,被迫公之于众。

如今妖龙既死,占据了大量人力、物力以及财力资源的灵异调查组,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以免被公众问责。

散场的时候,我抱着小诗,哭得一塌糊涂。

我隐约记得,当时自己好像对她说:“你等我一年,一年之后,如果我林剑还能活着回到江城,我一定娶你!”

但小诗说了什么,第二天酒醒之后,我已记不太清楚了。

离开江城那天,恰逢花生的“大力丸药业制品有限公司”挂牌成立,整座酒楼张灯结彩,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我悄悄留下一个大红包,然后孑然一身,踏上了开往离水城的火车。

因为除了祁琪,远在千里之外,还有一个始终让我牵肠挂肚、觉得愧疚万分的人。

阿瑶妹妹,当初是我把你带到离水城的,现在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

一年之后,我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历尽千难万险,总算把沈瑶从圣女庙里给救了出来。

而我付出的沉重代价,就是体内割鹿刀的频繁发作!

为此,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要经受一次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每一次都让我痛不欲生。

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承受不住这种痛苦,最后悄然死去。

所以即便后来回到江城,我也没有去找小诗,因为我不想在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又一次成为她的人生牵绊。

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同一件事、想着同一个人——祁琪。

若在临死前,能知道祁琪的下落,我也算是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

暮春时节,晚风柔柔。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林剑又回到江城了!

而祁如山所说的一年之约,终于也到了日子……

刚下火车,我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祁如山的号码,可奇怪的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这个老狐狸,又在耍什么鬼把戏呢?”

我愤愤地挂断电话,没办法,只得和沈瑶打了辆车,直奔他们小区而去,不信他还能躲到天上!

到了楼上,我“砰砰砰”就砸起了门,可等了十来分钟,里面连个声音都没有。

这一年来,祁如山与我的约定,几乎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若非如此,怕是我早就受不了割鹿刀发作时候、堕入魔道的那种痛苦,选择结束一切了。

如今一年的时间到了,可祁如山却选择对我视而不见,这老狐狸不会是一直在玩我吧?

所以当时,我破门的心思都有了!

见祁如山死活不开门,我毫不犹豫地掏出雷神之锤,可举起来正要砸下去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人上来了。

紧接着,一道强光照了上来,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喂,你们俩干啥呢?”看门大爷拖着一条残腿,站在楼道里,有些戒备地看了我和沈瑶一眼。

“找人!”我只好收起雷神之锤,继续敲起了门。

“找人?”看门大爷皱眉道,“你们找错了吧,确定是这家?”

见我似乎有些不耐烦,沈瑶生怕我会当场发作,于是忙道:“大爷,我们是找一个叫祁如山的人,请问他是住这里吗?”

听见“祁如山”三字,大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好久没来了吧?这个人半年前就死啦!”

“死了?”当时我只觉头晕目眩,在沈瑶的搀扶下,才勉强把身子稳住。

“他是……怎么死的?”我有些茫然地问。

大爷沉沉叹息一声,道:“听说是去年打仗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感染了!也是个可怜人呐……唉……”

说完,大爷不再看我们一眼就走了,好像对这个地方有些忌惮。

良久,沈瑶轻轻摇晃了我一下,指着紧闭的防盗门,怯弱问道:“教授……我们还进去吗?”

祁如山竟然死了!

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所以那所谓的一年之约,也只是他骗我的咯?

当时我只觉天旋地转,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两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

睁开眼,我发现花生和曼曼正站在床前,想必是在我昏迷之后,沈瑶通知的他们。

“林哥,你醒啦!”

花生强颜欢笑着,可看见被割鹿刀、被魔道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我,眼睛还是有些泛红。

“你小子,生意怎么样?”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花生递来的中华香烟,自暴自弃地猛吸起来。

这里是花生的居所,我不想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把人家里给弄晦气了,于是闲聊几句之后,我便起身准备出门。

花生和曼曼正要拉住我,这时,沈瑶却忽然跑了进来。

“教授,外面有人找你,是一个女的,自称叫碧游。”

“碧游?”我微微皱眉,暗忖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临走之前,我对花生和曼曼道:“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兄弟,就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小诗,我不想她再为我伤心了。”

花生和曼曼沉沉点头。

马路上,碧游正在车里等我。

见我来了,她赶紧打开车后门,示意我坐进去。

上了车,碧游一直往前开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见我主动说话,碧游才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道:“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祁如山?”

“嗯……”

原来,祁如山并没有放我鸽子,至他还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不,或许称之为遗书,更比较妥当。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看完这封信,我的心情久久不能自已。

既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既有些开心,又有些伤感。

良久,我把信纸折叠好,小心地放回信封,抬头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碧游左打方向盘,转了个弯道:“带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