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他没那么笨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毫无生机，如同黑白世界的宿舍走廊，问：“这是你搞的鬼？”
他只说：“搞鬼？非要这么形容，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只是想和相思说说话而已。”
如果他有身体的话，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把自己手中的热水全部都泼到他身上：“我很忙的，你没事不要在我的学校溜达，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子都轻笑，说：“他们看不到我。”
我明白，我能够看到一些鬼物，也是因为沾染了他身上的气息，又和他之间存在着冥婚契约的关系。
可是，自从白千渡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一见到他就莫名心烦。
一个鬼物，费尽心思，只是想把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既然如此，就不要对我太好啊……
要知道，我很容易难过的……
我紧紧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他：“你真的好烦啊！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你，我都说了，不要在我的学校里溜达啊！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你真的好烦啊！
其实，这几个字，说出口之后，也是一句伤人的话吧。
我看着他的表情，终于察觉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可是早已为时已晚。
我低着脑袋，索性不再去看他。
子都沉默一瞬，说：“我只是有件事，要来通知你，不过，看起来，如此英勇无畏的相思，完全不需要我的提醒。”
我怔了怔，抬头看他：“诶？”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轰然烟消云散，正常的宿舍里出现我面前，好几个女生都站在我面前，好奇地看着我。
我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提着热水壶站在这个地方始终没有移动过。
像个呆子一样，也难怪她们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我干笑起来：“呵呵……”
然后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
子都他……
果然是很小气的……
极其自负而且小气。
到最后，他都没有再出来，跟我说完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什么叫做英勇无畏的我不需要提醒？
既然是提醒，一定有什么吧？
总之，我高估了他的度量。
这段时间，我一直恍恍惚惚的，第一是因为白千渡说的话，第二就是因为子都说的话。
我想要知道真相，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趁着周末的时候，我去了学校的图书馆，翻开各种资料。
这个世界很大，奇妙的事情也很多。
但是不管是什么，都一定会留下痕迹。
两千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要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总是似有若无地飘荡着一些画面。
在一个很黑暗的洞穴里，有一个我很熟悉的人——也许就是我自己。
奄奄一息地躺在山谷之中的洞穴里，眼前除了洞口处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便只剩下了潮湿阴冷的气息。
每当这种画面浮现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听到微弱的心跳声，还是浅浅的呼吸……
*
我抱着好几本厚重的书籍坐在一边，默默地翻着。
都是很晦涩的文字，但是我必须强迫自己，认真地看下去，我始终认为，关于那段历史，总是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突然之间，头顶上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同学，对历史很有兴趣？”
我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忽然抬起头：“啊？”
一个中年男人和善地笑了笑，然后坐在我对面。
他说：“我是历史系的老师，本来是准备借一本书的，没想到，这本书你正在用，看你的样子，对历史好像很感兴趣？”
对历史感兴趣？
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
哪里是对历史感兴趣？
我感兴趣的，只是和那件事有关的线索而已。
不过，这个老师，他是教历史的，那么，也一定明白很多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改口：“说兴趣的话，谈不上，但是好奇是真的……”
那位老师看了我一眼，说：“你的样子我很陌生啊，不是历史系的吧？”
我无奈：“中文系的，而且是新生。”
他笑了笑，说：“原来如此……”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本书，犹豫良久，问了一句：“老师，您知道春秋时候的郑国吗？”
他的脸色变了变。
我顿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有多么白痴。
简直就好像在说“你知道饭是用来干嘛的吗？”的一样。
我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春秋时期，郑国有个公子阏，您知道吗？公子阏，公孙子都……”
那位老师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托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说：“公孙子都，的确有一些记载，最有名的，就是诗经中的一句——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意思就是说，一位姑娘在等人，结果风流倜傥的帅哥没有等到，却等到了彪悍丑陋的粗汉，根据各种史料记载的，他是一个很帅的美男子，但是，关于他最著名的一件事，却是暗箭伤人。”
我点了点头，匆忙说：“我知道，我知道，他叫姬阏，是周朝的王公贵族，暗箭伤人的事情我也知道，郑国攻打许国的时候，他背后放冷箭，射死了郑国大将颍考叔，但是，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老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对于我想要明白的东西很不能理解。
他沉思良久，说：“公子阏在当时，拥有极具资本的容貌，而且还很出名，如果不是名气很大的话，几百年之后的孟子，也不会说出不知道他很帅的人和瞎子没有什么区别的话，但是这也看出了一点，那就是他作风比较引人注目了，古籍中记载，他为人很多弊端，《东周列国志》中，他是因为和郑国大将颍考叔争夺战车失败，怀恨在心，所以在战场上暗箭伤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说的这些，基本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他很帅……”
“我也知道颍考叔身中暗箭死亡……”
“但是，我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的……”
仔细一想，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智商会很低下吗？
公孙子都就算再怎么记恨颍考叔，就算他真的和颍考叔有仇，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就跟杀了人之后立刻承认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