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有些东西,不要收

我叫应相思,应相思的应,相思的相思。

高考结束之后,我和姥姥回了乡下老家。

我的姥姥,叫做白秀秀。

自我出生十八年来,几乎可以说是,一直都和姥姥待在一起,因为我的父母,常年不在家,我甚至都已经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我的父母都是考古学家,而我的姥姥,却是一个神神道道的人。

刚到老家不久,正在收拾着东西,姥姥便对我说:“相思啊,如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给你东西,你千万不能收啊!收了脏东西给的家伙,就会被脏东西缠上了!”

我知道,姥姥说的脏东西,就是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但是却只有很少的人见过的鬼了。

她叮嘱我,不能收鬼送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提了起来。

我只好不厌其烦地应着:“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什么脏东西缠上我的……”

姥姥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嘴里还在念叨着:“你爸妈恐怕又没有时间回来看看你了,这都多少年了,转眼我们相思也成大姑娘了……”

我不说话。

虽然我很少和父母相处,但是我必须承认,我其实很想念他们。

说着说着,姥姥无奈地摇着头,叹着气,缓缓说道:“可惜了我们相思,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不能谈朋友……”

听她说起这句话,我的脸色便苍白了几分。

她说的不能谈朋友,是指不能和男生谈恋爱。

这件事,说起来也话长了,得从我刚出生的时候开始回想。

我的姥姥之所以是一个神神道道的人,是因为她和某个阴阳先生的家族关系匪浅,她的身体里,流着阴阳先生的血液,懂的一些门道,偶尔也会帮别人看,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万物,都有阴阳两分。

十八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在阴年阴月阴时阴分。

姥姥说,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孩子,是纯阴之命。

上天注定,我这样的体质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恰好又是早产,出生的那天,险些就“到此一游”了。

姥姥说,我身体不好,恐怕活不过八岁。

据说,出生当时,就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父亲见母亲辛苦生下我,不愿意放弃,也不嫌弃我是个女儿身,对我很是舍不得。

姥姥见状,只好铤而走险,用家传的一个古代刀币为媒介,给我配了一门阴婚。

她将我许配给了一个意外惨死的男鬼,用他未尽的阳命,续我的命。

从此,我变成了阴阳两命,在姥姥的帮助下,终于活到了十八岁。

代价就是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就连和男生拉拉小手也没有。

姥姥说,我已经是结了阴婚的人了,如果随性谈恋爱,我那位鬼夫君,会不高兴,他一生气,说不定就跑出来吓吓我了。

我从小就害怕那些东西,因此始终将这句话记在心上。

虽然说,我一直很期待在大学的时候,谈一场恋爱。

我见鬼过,自然相信鬼的存在,只有不相信的人,才不会害怕。

说起我见鬼的经历,那又得从很久远的过去说起了,而且能够滔滔不绝地说上好几天。

*

回到乡下的第一天,一切都很正常。

老家的人还有几个记得姥姥,他们纷纷说起了姥姥和姥爷刚到这里的时候的事情。

我的姥爷算是个工程师,几十年前,姥爷和姥姥新婚不久,便带着姥姥到乡下搞开发。

一搞就是十几年,所以,这里也是我父亲出生的地方。

不过对我来说,这个地方于我而言并没有多少感情。

相反还充满了各种不方便。

最不方便的就是上厕所了。

乡下的厕所都在室外,因此要蹲个茅厕,永远都得到房子不远处的小茅厕内。

吃过晚饭之后,我的肚子就开始不舒服。

和姥姥说了一声之后,便拿着自己的手机去了厕所。

姥姥坐在椅子上,又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还有,相思啊,千万不要随便接受不干净的东西……”

瞧,她又来了,老是和我说这句话,不要接受鬼送的东西。

我又不是猪,说了这么多遍还是不懂。

我耸了耸肩,随口应着,然后去了厕所。

和平常的习惯一样,我一边蹲着茅厕一边玩着手机。

奈何乡下这个地方,信号极差,根本没办法用手机上网,估计想要打个电话,还得出去。

我无奈,只好用手机放着几首缓存好的歌。

头顶的白炽灯散发出幽幽的光芒,被一根电线悬挂着,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到白炽灯在微微晃动着。

当我大解完毕,准备去拿纸的时候,一伸手,才发现——厕所里根本没纸。

阿西吧!

这茬我给忘了,这种厕所,怎么可能有纸呢?

烦闷地关掉了手机的音乐之后,我想了想,没办法,还是只能大声呼唤姥姥,麻烦她老人家给我送纸来了。

不过,还是觉得好丢人。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的手从木板门的缝隙之中伸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卫生纸。

随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要纸吗?”

看见纸的一瞬间,我大喜过望,然而,正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姥姥的叮嘱。

千万不能接受不干净的礼物。

顿时,我只觉得后背一凉。

这纸……不会是鬼吧……

但是,这个时候,大晚上的,除了鬼,谁还会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给我送纸呢?

而且,这只手,白的有些不像话了。

一想到这里,我愈发觉得脊背发凉了,简直直透骨髓。

那个幽幽的不辨男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要纸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说:“谢谢,不用了……”

但是,那只手还是没有就此收回去,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要纸吗?”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阵阵恐惧。

屁股后凉风嗖嗖,我分外担心,若是背后再伸出一只手怎么办?

可是,总不能裤子也不穿就跑出去吧?

面前摆着这么一只苍白的手,我可没有跑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