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喜报

在村里住了二十来天,总共就下了两场雨,而且雨量都很小,很多有经验的老农都在担心干旱会再次来临,李村长也提醒了村民早做准备,别像去年一样死扛到后面才去抢水浇地。

好在今年的小弯村栽种大面积的甜高粱,这种作物比较耐旱,村民只需要花去年一半的体力就能把水田里的麦子照顾好来。

莫家庄的地不少,旱地大部分种高粱小部分种玉米,水田一半种麦子一半种水稻,书白提早叫福叔定做一架水车安在金水河边,把河里的水车到田里,这可比人挑肩扛省事多了。

水车好啊,村里人一合计,凑了点钱送到莫家,要租莫家的水车灌溉。

那水车花了莫家三十两银子,村民只凑了二两银子,书白没说少也没说多,钱收下同意出租水车,却又给村民出主意,让他们修建水渠,这样水车车上来的水就能四通八达,全村的土地都能浇灌到

村里的田地本来就是一块连着一块,隔一段就有一条水沟连接山水和河水,要修通水渠也容易得很,田头田尾挖几段,整片连起来就可以了,这是小事。

全村出动挖十天,水渠就成了,然后每家出一个人去看水车,村长排班来,水车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转,还没等乡试张榜,小弯村的干旱就解决了。

小弯村的高粱已经结了果,眼看着就可以收割了,杜黎匆匆过来巡视一趟,跟书白和李村长定下收割的时间,又匆匆走了,连饭都没留下吃一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莉娘总觉得这个杜黎在躲着自已,这是干嘛呢,自已又没怎么招他。

这点小郁闷,随着高粱丰收被吹散了,小弯村楞是三天时间就把所有的高粱都砍倒,杜家也是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及时把高粱杆和高粱全部拉走,货款当场称完当场结,用箩筐装的银锞子和铜钱被村民搬回家,家家户户比过年还乐呵,挣大钱了啊!比种麦子多挣了两倍!

五月初四,村里恢复了平静,地里面的高粱茬子还没有人去收拾,大伙都在家里歇息,福叔上门收种子钱了,没有人赖账,他后面跟着四个年轻小伙呢,看着就结实,能打,莫家大房不是任人欺负的孤儿了,种子钱,得给,还得跟福叔说点好话争取签下半年的约。

跟着莫家种田就是挣钱啊,傻子才不签。

“过了端午节就赶紧整地,上回说的还记得吧,要细耕,要舍得上肥,大概月底之前种子就发下来给你们。”

这话福叔走一路说一路,他不烦,有人记不住种不好高粱,那会儿才烦死个人,不能让人有机会赖到莫家身上。

正走着,忽然听到村口方向锣鼓喧天,福叔身躯一震,高声喊到:“送喜报的来了!”

福叔带头往家狂奔,四个小厮在后面轻松跟上,跟小姐练了那么久的功夫,终于显现出成果来了,从村里一路狂奔到家,气都不带喘的。

踏入院门之前,福叔回头看了一眼,气得跳脚,喊道:“你们怎么全都跟回来啦?”

墨语问:“不回来我们去哪儿?”

“去村口打听消息啊!就你了,墨语你去村口,如果喜报是往咱们家来的,你得赶紧回来禀报。”福叔打发了墨语,赶紧进院子。

书白手里拿着一卷书站在书房门口,“福叔,外面吵什么呢?”

福叔行礼笑道:“老爷,小人在李长河家收种子钱,听到村口传来锣鼓声,小人斗胆猜测是那报喜的来了,这便赶回来禀报太太,咱们早做准备。”

书白眼皮子一跳,吸了吸气,“莫急莫急,兴许是别家的喜报,嗯,何连升应该考得不错,可能是他。”

这时候林翠屏和莉娘也从屋里出来了,听到说喜报,谁还坐得住。

林翠屏说:“不管是不是咱们家,该准备的还是先准备着,明娘子开仓房把铜钱抬出来,刘顺把鞭炮整理出来,方娘子池娘子把水烧好茶叶点心都备好,福婶你跟我来,咱们看看地窖里面还有些什么菜可以上桌。”

“娘子,喜报来了再准备不迟呀。”书白哭笑不得,心里却也很感动,娘子多能干呀,几句话就安排得妥妥帖帖。

“哥你是不是高兴傻了呀,等喜报来了再准备,准备得过来吗?”莉娘笑嘻嘻把兄长往正房里推,“您哪,先坐下来喝口茶,定定神,是咱们的他跑不掉,早晚会来的。”

奴仆们都领了活,有条不紊的做着迎接喜报的准备,林翠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也回厅堂里陪着相公,莉娘和三个男孩儿就坐不住了,不时的窜来窜去,大声喊:“怎么还不来呀?”

墨语匆匆跑回来禀告:“老爷,太太,刚才的喜报是往何家去的,何连升何老爷中了第九十二名。”

“名次有点靠后,不过以连升的年纪,也是很不错了。”书白由衷赞叹,何连升拜他爹莫举人为师,考前也来莫家借了不少书回去读,所以何连升中举,那也是莫家的荣耀,这个没有错的。

这个时候,子洋也在向他爷和他爹报告,喜报是何连升的,不是他爹的。

莫老秀才有点失望,不过仍然安慰他的二子,“这才是第九十二名,说不定你的名次还在前面。”

莫文锐点点头,心里却明白得很,他是没希望考上的,琢磨一番说辞蒙混过关就可以了。

小厮们不断把消息传回莫家。

“何举人他娘高兴疯了,扛了半箩筐铜钱出来拼命的洒,村里人都在捡钱。”

“何家给报喜的包了红包,没多大,那勇哥儿说漏了嘴,说是包了二两银子,那报喜的过了桥就骂开了,说这趟亏本,他们包车过来都花了好五百文。”

莉娘笑起来,“何婶儿应该把那半筐铜钱也给包了的,那都不止二两银子了,人家能不气?”

书白重重放下茶碗,“你是不是闲得慌,回去把女论语给我抄十遍。”

无妄之灾呀,口舌之祸呀,莉娘对上兄长那严厉的眼神,叹着长气回屋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