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手段
莉娘抬手指着大厨房道，“你回去再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现在，你先把这里边给我弄清楚，佳嫂是新任厨房管事，没有她的签字，你的账本我不认。”
张婷气得跳脚，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莫氏管家确实有一手，就这签字制度，就断了她唯一的财路。
收买佳嫂？可张五一家都把莫氏当成救命恩人，恨不得打板供起来，张婷感觉收买成功的可能性极小，她决定先观察观察。
离开大食堂，莉娘赶往春晖院，老夫人竟然让张佳把早饭提到这边来，如今娘俩正吃着呢，二姨娘和三姨娘都在一旁立规矩，如果忽略她俩不断上下蠕动的喉咙，那站姿还是挺美妙的。
这是自莉娘嫁进国公府后，第一次看见两个妾立规矩。
老夫人极度不待见妾室，这与她年轻时的经历有关，国公爷的妻妾都是他自己弄回来的，都是良家子，但并不是老夫人安排的，而现在两个妾站在她背后，她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内心却极不耐烦，这是莉娘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为什么两个妾不请自到，要在老夫人这里刷脸？莉娘相信满府的人都能猜得到，还不是想从偏院搬到这里边的主卧来呀。
心里有气，做不到细嚼慢咽，老夫人的这顿早饭结束得很快，三姨娘抢先给老夫人端来漱口茶，慢一步的二姨娘有些懊恼，却瞧见国公爷也放下了筷子，于是赶紧上去巴结。
莉娘坐在那里看戏，看得乐呵得很，忽听老夫人喊她，“莉娘，听说厨房那里出了麻烦？”
“小事一桩，已经解决了。”
莉娘把事情经过简单扼要的说一遍，老夫人频频点头。
“不错，这个点子好，让下人们吃饱吃好，做事的效率大大提高，比养那许多吃闲饭的好多了。”
三姨娘听到增加了签字制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跟张婷的心思如出一辙，娘的，财路没了。
国公爷不耐烦听这些，起身要去外书房，莉娘忙向他请示，能不能先把账房的账封了，等春晖院里的财物清点完毕再对总账。
“随便你怎么弄，别忘了让咱娘俩三餐有继就行。”国公爷掏出一串钥匙扔给莉娘，“这是从房里找出来的，你清点的速度尽量快点，今晚老爷我要回来睡的。”
二姨娘闻言低下头，伤心了，在人家那里睡了几个晚上，就没有睡出点不舍来，你回来睡也可以，好歹带上人家嘛。
老夫人稍坐一会就要回去做功课，不过她把王嬷嬷留下来给莉娘压阵，又给出柳夫人当年的嫁妆单子。
柳家不认柳夫人，可她的嫁妆老张家也不要，老夫人的意思是按照单子捡东西出来，打包送回柳家去，管他们收不收啊，直接放门口拉倒。
“为着张纪，他们会收的。”老夫人很肯定地说道，“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何况是那样一大笔嫁妆。”
然而，事实真相出乎老夫人的意料，柳夫人的嫁妆早就用得差不多了，从账面上看，她就像一只耗子，一点一点把东西往娘家搬，侄子侄女那么一大堆，今儿这个生辰，明儿那个上学，各种送礼啊。
嫁妆花得差不多了，柳夫人就开始打张家的主意了，各种贪啊，公库里的宝贝，除了有标识的御赐之物，其他能偷就偷，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就拿出去换钱，再就是用各种名目报假账套现银。
林林总总加起来，柳夫人挖了国公府好大一块墙角，贪污了十九万两还多。
这么一大笔银子，并不是柳夫人独吞，三位账房先生都有分润，张纪也花了一部分，而春晖院里清点出来的只有一万两银票，还有价值二万两的首饰头面，其他部分不翼而飞。
莉娘当着老夫人和国公爷的面儿分析，柳夫人吸鸦.片的时间并不长，吸不了那么多钱，马太医的供词中也说到这个方面，他从柳夫人这里拿到的鸦.片钱大约是在六千到七千两之间.
而被抓那天，柳夫人拿去的那包首饰，也并不是用来换取鸦.片，而是托马太医帮忙变卖折现。
“他娘的！肯定是把咱家的银子搬柳家去了！还个鸡腿的嫁妆，老子要叫他赔钱！”
国公爷在那里咆哮，奇耻大辱啊，柳氏给他戴了绿帽不说，还贪没他的银子补贴娘家，说不定连丽妃母子用的都是张家的钱，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她是贤良淑德的榜样。
老夫人却问莉娘：“你怎么知道马太医的供词？”
“那供词，世子爷去镇抚司看过，回来后世子爷和孙媳说了一些。”莉娘垂下眼睑，心里恨死了柳夫人，害人不浅啊，老张家今后都会牢牢盯着媳妇们，不能有一点点闪失了啊。
老夫人点点头，认可了莉娘的说辞，然后指示莉娘仍照原计划，把柳夫人的嫁妆打包送到柳家门口。
“不管剩多少，属于她的东西全部弄走，一件不剩，这嫁妆单子，还有这些年她所花用的记录，全部一块送去，爱认不认！”
老夫人拍板，国公爷只得同意，但他心里已经在暗搓搓的计划着要怎么样从老柳家抠银子回来。
收到林玉容的信时，事情已经过了三天，有老夫人和国公爷撑腰，莉娘大刀阔斧开干。
还了柳夫人的嫁妆，柳家默默收下。
把三个账房先生告上衙门，逼得他们吐出贪污所得。
花大娘上门了，莉娘从她推荐的人选里面，重新雇用了三个账房先生。
账房运作起来，厨房坚如磐石，张五雷厉风行，侍卫们尽忠职守，整个英国公府也就进入了良性循环。
这只是府里的气象，国公府名下的商铺田庄肯定也有问题，莉娘分身乏术，还没有抽时间去查看，
商铺田庄这一块，情况有点复杂，这里面有些是当代英国公的财产，有些是家族共有，还有一些是族人挂到国公府名下以逃避税收，要彻底清查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