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临死之际 反咬一口
刑部大牢之中,阴冷潮湿,偶尔传来犯人狂嚎之声。
陈登躲在牢房一角,身上隐隐作痛。
自被关进大牢,已是一日一夜。父亲未来看过他,他本以为等官府知晓他身份,便会客客气气放他回家。
任他对狱卒一再诉说,说他是中书令大人堂弟,换来狱卒无情嘲弄。
之前陈日飞刚刚升官之时,他也未在意此事。
直到一次偶然,在青楼之中与人吵架,无意提起陈日飞之名。
对方本是一位官宦之后,听闻陈日飞之名吓得掉头就走。
自此之后,他才知晓这位堂兄在京城之威力。待何家倒台之后,他一时兴起,去参与户部主持公开售卖。
私下找到主持官吏,对其亮出陈日飞之名。
那官吏如见皇帝,一心讨好于他。
他轻松以微薄银两买下数座青楼,转手狠狠赚上一笔。
为显示身份,他招来十余名奴仆,皆是以前何家打手。
那日在万芳楼中,与贺诗文争吵,原本就是想教训其一通。
不料几名手下之前在何家之时,下死手司空见惯。
以何家那时权势,莫说打死一人,就是打死一家,也毫无妨碍。
上来一顿乱棒,便把贺诗文打死。
他当时有些害怕,但是后来见官府不理此事,他胆气也就越来越壮。
如今这大牢之中,阴冷似冰窖,御寒之物不过一个破草垫。
一日一餐,半个窝头而已。
从小到大,他何时遭过这种罪?
忽然间他想通,堂兄陈日飞并不知晓他所作所为。
堂兄最是沽名钓誉之辈,若是知晓他暗中损害其名誉,还不恨他入骨?
自己还在这里痴痴等候堂兄前来营救,真是笑话。
汝不仁,莫怪吾不义。既然汝洁身自好,吾豁出一身剐,也要将汝拉下马。
陈登想到此处,心生毒计,坐在那里咬牙切齿。
两名狱卒过来打开牢门,其中一人上前踢他一脚,吼道:“快些起来,大人宣尔上堂。”
陈登缓缓站起,两名狱卒一前一后将他押出大牢。
外面日光耀眼,寒风刺骨。陈登深吸一口气,跟狱卒来到刑部大堂之上。
两旁衙役林立,个个横眉立目。狱卒将陈登推到堂上,施礼说道:“回禀大人,人犯陈登带到。”
陈登跪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
原告贺荣一见陈登,恨得咬牙切齿,在那里哭诉:“大人,吾儿便是被他指使恶奴打死。”
这时陈登才注意到,他那三名手下也跪在角落处。
那三名手下看他目光俱都是躲躲闪闪,十分畏惧。
陈登明白,这三人定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头上。
“人犯陈登,原告贺荣控告尔指使手下恶奴在万芳楼打死其子贺诗文一案。
如今尔三名手下皆已认罪,他三人一口咬定尔催逼他三人下手打死贺诗文。
尔可有异议?”陈登没上过公堂,却也知晓。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自己若是抵赖,必定逃不过大刑伺候。
然自己死不足惜,那些害自己之人休想称心如意。
想到此处,陈登开口答道:“大人,那三名奴才说话皆有不实之处。
他三人原在何家,何家倒台之后方被小人收留。
他三人曾不止一次对小人说起,当初在何家,奉何家之命,伤人无数,每人手上都有数条人命。
小人只是吩咐他们动手教训贺诗文,然他们下手过重,将贺诗文乱棒打死。
小人适才想起,那三名奴才中名叫曹三者,曾将洛阳南城一人用匕首害死。
那人名叫赵大龙,是一名赌徒。大人可再行审问他三人,一问便知。
小人有今日,死不足惜。
然小人堂兄陈日飞,在朝中身居高位。
其不止一次对小人说过,洛阳城中,小人可率性而为,若有祸事,自有他出面当之。
小人今日,亦有他纵容之过。”
周通一皱眉,他也未曾想到这陈登如疯犬,四处乱咬。
供出那三名家奴倒是无妨,然牵累陈日飞,却是万万不该。
周通沉声喝道:“来人,将那三名恶奴带到堂下,让他三人一一如实交代,如若不招,可大刑伺候。”
周通说罢,目光投向师爷蒋英权,师爷立即会意,指挥衙役将三名家奴带走。
周通对陈登说道:“陈登,事关朝廷命官,汝可要仔细思量清楚。
若是诬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汝之前勾结户部官吏,贱买青楼转手获得暴利之事,给本官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