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丧乱人性是人心

余年府邸的大门从来没有人看守,倒也不需要看守,光他的名头就已经可以当作门神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看门狗。余年大大咧咧的把自家大门刚一打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把陆离踹了进去。

随后只听闻一声惊叫,随后便是如火如荼的打斗声,余年鬼鬼祟祟的把头探进自己家门口,也只有他会这样进自己家门了,他看了看大院内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啧啧称赞:“哎呀哎呀,这陆离身手还不错嘛。”

陆离也是可怜,没反应过来就被踹了一屁股,差点没摔着,还好自己身手敏捷,可脚没站稳,一道寒光带着劲风呼啸之身从自己左侧袭来,索性身体向前倒去双手撑地来了个漂亮的前翻滚。

快速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位身穿仆人装的女子,她手持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咄咄逼人,陆离想要解释,可那女子压根没给他机会,而且自己也没带武器,并且自己从来不打女人,这下只能一味的躲闪。

看了一会儿戏的余年这才愿意进来,拦住了二人,对着那侍女说道:“哎呀双儿,真可惜,每次一正面刺杀失败~下次再努力哟~”

被余年称作双儿的女子冷冷的瞪了余年一眼,冷哼一声收起了长剑,陆离眼神有些怒意的看着余年,虽然自己脾气好,但不代表他能这样耍自己,于是怒道:“余年你这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难道中原人都如你这般模样?还有,这姑娘为何一见面就刀剑相向,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这样!”

余年也不知道听没听陆离说话,那眼神很是失望的看着双儿的脖子以下的部位,喃喃自语:“啧啧,一个月不见还是那么一马平川,真是可惜了。”

听闻陆离言罢,大笑,一边走进屋内一边说:“啊?我亲手杀了她全家而已啦。”

陆离还来不及消化这句信息量巨大的话语,余年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跟随在自己身后低头不语的双儿一边说道:“这孩子怎么教都学不会,对待像我这种杀全家之仇的人,怎么可以用这么简单的刺杀办法呢?

万一我真死了她就亏了,我老教她应该趁其不备,活着捉捆绑起来,把我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

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自家后院岂不是更美?

恩,其实方法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说凌迟…”

余年在对陆离说着这些丧心病狂的话的时候,已经想了数十种酷刑,好吧,全是用来向她举例来对付自己的,像余年这等天生鬼才之人脑袋自然是转得很快,以上的例子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时间便把过程详细的想了一遍。

可陆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家伙绝对是有毛病!居然还教自己的敌人杀自己的方法,等等,好像关注点不对,为什么他杀了她全家,而这个双儿居然还在余年家做起了仆人?

等二人双双坐在客厅里的时候,余年随意的吩咐了一声双儿:“哎双儿,今天好像是元宵节,你让厨房的臭蛤蟆给弄一顿好的,今天不许在饭菜里下毒,吐口水,更不能端一盘屎上来,不然我让你们所有人三个月拉不出屎来,好了,去吧。”

余年威胁人的话似乎总离不开屎,不过想想也是,那句“让你们三个月拉不出屎来”确实要比一句满带杀意的“我就杀了你”要强上许多。

双儿点点头退了出去,陆离接机问道:“为什么你杀了她全家她还会在你家做仆人?陆离实在想不通,还请余年兄解惑。”

余年坐没坐相,直接蹲在太师椅上抓起旁边一杯热茶看着陆离说:“哦,她是靖安叛乱的遗党,如果没我收留,她就可能会想她爹一样被午门斩首,又或者是被送到教坊司当官妓供人玩乐~”

虽然余年说这话语气淡然更像是在述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陆离却在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然从小在草原长大,可对中原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靖安叛乱,藩王夜文东举兵叛乱,各路兵马纷纷响应,打了一年多在夜文东围攻长安城的时候,不知何故急忙撤军退离,本想改日再次围攻长安城的,可他的援军居然不知不觉间一个都不剩,全在半路上被拦截歼灭。

最后自己退守景阳城,最终被朝廷给攻破城池,满门抄斩,当时靖安事变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可那时候老皇帝愣是不眨眼的杀了数千官员,上万家眷才罢休。

而余年之前提到的官妓,那只有官员被抄家的时候,那些女眷才会被抓到教坊司,也就是说,余年居然冒着老皇帝当时的滔天怒火之下,强行救了一名女子。

见陆离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暗自沉思,余年突然有补充了句:“唉,当时情况太乱,为了留下双儿,差点不被那老皇帝给斩了,啧,要怪只能怪双儿她爹居然是藩王定康王夜文东,艾玛当时可不把我累坏。”

听到这句话陆离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全喷出来,那女仆人竟然靖安叛乱的罪魁祸首夜文东的女儿!夜文东只有一个独女,长平郡主,也就是说,那女仆就是长平郡主夜无双?…这让陆离彻底的蒙了,这余年什么来头?居然能让老皇帝放过夜无双,要知道当时靖安叛乱时,老皇帝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差。

“你…为什么要救她?”

“额,这个嘛,当时是这样的,我带人杀进了定康王府,嘿突然蹦跶出来一小女孩,就是她,傻乎乎的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叫了我一声,呀,这位哥哥你们来这里干嘛?

然后作为哥哥的我就一路抱着她一路杀进王府内部,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在我的手上之后开心的问她,嘿小妹妹,你现在知道我在干嘛了吧?

然后这孩子居然出乎我意料的没哭,这就让我很不爽了对吧,然后我又切下她爹夜文东的头提在她面前,她愣是面不改色,我就不信了,然后我就试图让她哭,由于老皇帝发话了要将这里的人全都杀了,而这孩子还没哭出来,我怎么舍得杀,就去向老皇帝求情咯。”

陆离居然听完了余年这已经是毫无人性的解释,本来陆离还以为又是像书里一样,会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可这货从头到尾只想让双儿哭给自己看,陆离听着都想哭着给余年看了,因为他认为自己面前的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根本毫无人性可言,简直是个变态,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上了这条贼船呢?

余年见陆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不安的恐惧中带着鄙夷叹息,于是余年走到陆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双儿是不会哭的,因为后来我才发现,她天生泪腺失调,泪腺失调意思就是根本哭不出来,真是可惜了。”

陆离:“………我好像没问过你这句话吧?”

余年:“我看得出来,你想问。”

陆离:“我得走…”

余年:“你别忘了,你爹给我的卖身三年契约在我这里。”

陆离:“………”

这场元宵的饭菜吃得格外平静,在余年家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余年的威胁实在是太可怕了吧。吃过饭之后,闲来没事做的余年又一把抓着还没来得及参观余年家的陆离拖了出去,准备去游荡这元宵佳节的夜晚。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陆离看见他在和旁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就肯定,余年这小子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路上,余年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街道角落的一个小乞丐,眼神似乎有些落寞,陆离愣了一下,难道这余年以前也是这样?而如今同感身受了?看来余年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

乞丐这种人,无论哪个朝代,哪怕是最国泰民安的邦德年间也是如此,大大小小的乞丐聚集在各个城市,加入了丐帮的可以说算有那么一个落脚的地方,而没加入的,要么遭受冷眼或是其他乞丐的排挤。虽然长安城的乞丐不怎么多,可还是会有一两个,陆离正想着余年会不会救助这个可怜的小乞丐,给他点吃食。

不过下一秒,陆离后悔了,后悔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余年这个疯子,只见他下一秒就跑到了那小乞丐的面前一脸贼兮兮的说道:“小朋友,哥哥等下给你钱,给你衣服穿给你吃的,你要帮哥哥做一件事好吗?”

小乞丐白了他一眼:“不要。”

余年听到回复笑了笑,拔出背后的短刃指着那小乞丐:“你说什么?真是调皮呢。”

“…………”

也不知道他打什么注意吧,反正那小乞丐点点头之后就被余年叫来的黑衣人给带走了。反正认识余年这么久,陆离只清楚一点,永远不要在余年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时候去阻止他,不然你有可能会被他也一同算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