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外苦行僧

古禁山坐落在玉树岛中心，占据了大半个玉树岛，犹如一头沉睡的庞然大物。

因古禁山上存在着三十六座无形而强大的禁制阵法，近百年前，无数人潜入山中，希望能够找到传说中，季家祖先，也便是布阵之人留下的瑰宝，可最终结果，却是无一人安然回归，故此便给这座庞然大山，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从最初来到古禁山至今，洛阳已经在这座神秘大山上，待了大半年岁月。

这大半年时间，洛阳虽说仅仅破解了一座风杀阵，但若此事传开出去，定然会在玉树岛掀起轩然大波，原因很简单，他所破解的这座阵法，乃是一座货真价实的……结丹阵法！

如果说九脉筑基超脱于化灵境界，意味着能够在修行界立足，甚至是自立门户，那么这结丹境界，便代表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换而言之，在修行界，任何一名结丹修士，都是盛名享誉的存在，且不说什么名震八荒，至少去往任何一处地界，都会拥有一席尊贵之地。

而此刻悬浮在洛阳识海深处的风杀阵符，虽然说以洛阳的实力，无法发挥出其全部威力，可阵法中的结丹意境，却是早已存在了的。

有了这座风杀阵，原本便可以与筑基修士一战的洛阳，真实战力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时此刻，洛阳已经在溪畔打坐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时间，他凝神观察对岸的因果阵，想要从中找出些许端倪。有了当初破解风杀阵的经验，洛阳确实能在观察过程中，避开许多弯路。

只不过，这座因果阵明显不同于风杀阵，说它是这古禁山外围诸多阵法中，最为玄奇的一座阵法，也毫不夸张。

每当洛阳发现出些许诡异，想要将神识探入阵中，却每次都被那七彩祥云阻拦下来，分寸难进。

以至于三日时间，对于这座因果阵，洛阳仍是一无所获。

“既然看不破，那便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洛阳面色平静，回想着这三日来，自己苦心钻研的结果，轻轻叹了口气，此刻缓缓起身，身子向前迈出一步，再次踏入到那因果阵之中。

一如数日前，就在洛阳踏入到对岸的那一刻，四周突然涌现出大量七彩色的滚滚祥云，翻涌滚动，犹如一条条游动的苍龙，蔚为壮观。

道观诵经、伊人呢喃、孩童儿歌、古刹钟声、私塾诵读……无数道声音，或是来自于凡尘俗世，或是出自隐匿山林，人间百态，各种声音，纷纷响起在洛阳耳畔。

犹如身处在闹市之中，嘈杂叫卖声络绎不绝，却又仿佛来到了古老山林，猿啼雀鸣，起伏不定。

洛阳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三寸藤，沉默片刻后，目中划过一抹果断，此刻突然迈出一步，走出到三丈范围之外。

“施主，你心中业障不散，若不能及时去往彼岸……定惹无量灾劫！”

就在洛阳这一步迈出的同时，一道道翻滚的七彩祥云，突然剧烈的舒卷起来，眨眼功夫便凝结出一位老僧虚影。

白眉老僧面色和蔼，嘴唇微动，口中传出了醇厚的声音，似是近在耳畔，却又给人一种远在天边的错觉，令人感到万分亲切。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不等这白眉老僧的声音彻底扩散开，洛阳体内的修为就先一步轰然运转起来，凝结成一柄柄锋利的刀刃，狠狠扎入在自己体内各处。

剧烈的疼痛扩散而出，洛阳脸上不露喜怒，心中立即清醒了过来，没有再想上一次那样，被这白眉老僧的声音影响到。

“想法不错，可就凭你这点小聪明，也还是破不开这天外苦行僧这一关。”

便在这时，赤幽略带一分凝重的声音，在洛阳的识海中回荡出现。

“你知道他？”洛阳没有理会赤幽话语中的讥诮，而是神色微异，看向了身前那名和蔼微笑的白眉老僧。

“天外苦行僧，不知缘起，尊求缘灭，遍布在太桓星域各处，乃天地另类，亘古以来神秘之最……之前本君初见这道虚影，便觉得有古怪，眼下再见看来，果真如此！”

似是回想起这“天外苦行僧”，赤幽的声音中，极为难得的出现了几分忌惮。

洛阳捕捉到了赤幽声音里的那抹怪异，微微眯起双眼，望向那白眉老僧的目光，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困惑。

与此同时，在赤幽的话语之中，洛阳又一次听到了，某些词汇。

“太桓星域……”

自赤幽苏醒以来，口中便多次出现过这个词汇，还有那下位星等，每次都让洛阳感到不解，本来洛阳只以为，这些词汇或许是世间某些隐秘之处，可随着他修为越来越强，见闻越来越广，便愈发觉得……

赤幽所言，绝非寻常！

似是洞悉到了洛阳心中的怪异，赤幽嘿嘿冷笑两声，随即慵懒说道，“不必猜疑了，这些东西，远远不是你所能知晓的。你只需知道，这个世间，远比你想象中……更加庞大！”

“呵呵，若你当真能够修炼到那个层次，你便可自行发现，别说是什么南山大地，就连你认知中的这个世间……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不已！”

赤幽的话语看似是在为洛阳解释什么，却也无异于是在大肆嘲讽洛阳的无知。

对此，洛阳仅是置若罔闻，此刻他看着那白眉老僧，在识海中问道，“那这天外苦行僧，又是何人？”

虽说洛阳对赤幽所言的太桓，确实感到疑惑，但他很清楚，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避开这白眉老僧，如何将这座因果阵，凝结成自身阵符。

“天外苦行僧，乃是太桓天地之下，最大的异数，从未有人窥探到过，他们的真实面目。只知道这群以和尚自居的灭缘者，每当一个地方，都会引来难以想象的灾劫……”赤幽沉默片刻，慵懒的声音中，莫名涌现出几分困惑，“只是怪了……”

“天地异数？”洛阳闻言眉毛微挑，此刻凝视着身前的白眉老僧，愈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无比神秘。

便在这时，赤幽疑惑的声音继续响起，“区区一个下位星，非但引来了天外苦行僧，竟还能强行留下其虚影……”

这句话，赤幽似是因心中困惑浓郁，下意识喃喃道出，也正是这句话，进入洛阳耳畔，顿时让他惊讶起来。

“你是说，眼下这天外苦行僧……只是一道虚影？”

洛阳脸色微微一变，内心顿时惊骇起来。

上一次进入因果阵，洛阳险些被这白眉老僧带入迷失，这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对此，洛阳曾有过猜测，最后觉得这或许是某个极为强大的神通。

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白眉老僧……竟会是某位修士的虚影？

这白眉老僧的诡异力量，洛阳已是亲身经历过，别说是什么强大神通显化，哪怕说这是一名真正的修士，洛阳也会相信。

但这竟然只是一道虚影？！

所谓虚影，便是某些修士途径各处，于岁月里留下的一道痕迹，一道影子，就好比洛阳在古禁山待了大半年，哪怕到了百年之后，岁月里，也会有他来过这里的一道影子。

这种影子，肉眼望之不见，伸手触之不得，无人能够找到，唯有岁月，唯有时间……方能将其铭记。

可是眼下，存在于洛阳身前的这白眉老僧，分明有着深不可测的诡异力量，但这……居然会是一道虚影？！

“虽不知这是几次缘灭的天外苦行僧，但这确实是虚影。”

赤幽沉默片刻，出言给予了肯定，随即又淡淡说道，“如此一来，便能说通了……凭借伪因果之力，虽能凝结阵法，却亦是不能召来这天外苦行僧。”

“若本君猜的不错，或许正是这布阵之人，偶然找到了这道虚影，以此为本，布下了伪因果阵，从而让伪因果……半步圆满！”

赤幽的意思十分简单，洛阳很快便明白过来，紧接着，他目中的惊讶，愈发浓郁起来。

这座伪因果阵，即便玄妙，也不该有容纳天外苦行僧虚影的力量，但若换个角度来看，当初那布阵之人，因无意中发现了这道虚影，于是便突发奇想，以这道虚影作为一切根本，这才真正布下了这座因果阵！

天外苦行僧……

洛阳内心的震惊久久难以平静，对于这天外苦行僧的存在，愈发感到好奇。

“这么说，只需打破这道虚影，这因果阵……便有了破解的可能？”洛阳很快回过神来，此刻目光微微一闪，蓦然涌现出一道精光。

是的，他终于找到了……破解这座因果阵的关键！

先前他对这座阵法束手无策，确实是因此阵玄奥复杂，但同时，也是因为他不知晓这座阵法的根本。

眼下他从赤幽的口中，知晓了这道虚影的存在，那么……一切就都有了转机！

让洛阳以化灵境界修为，强行突破这神秘强大的虚影，确实很难。

但若是打破这无尽岁月前的虚影，便不难。

洛阳体内的修为轰然运转，一株株白色曼陀罗花绽放开，他凝视着那和蔼的白眉老僧，目中涌现出了几分凌厉。

可就在这时，赤幽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

“虽是岁月里的虚影，但这终究是天外苦行僧，力量玄奇神秘，深不可测。”

“你就不想借此机会……看一看，自己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