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浪里黑龙

峡谷两边山石张牙舞爪,如一只只在展示獠牙的巨兽。

天已经黑透,一轮圆月高悬,月光洒向了峡谷,翻滚的浪涛波光粼粼,乌艚船在峡谷中随波逐流,水娃掌着舵轮,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片苍白。

一番挣扎之后,众人都有些累了,秦河闭目养神,白薇、小双同齐星母亲说着话。

齐星倚在船舷上休息,递烟给我。

我摆摆手,他点燃兀自吸着,面色沉沉,可能在担心他老爸。

疯子一直索瑟在角落里发抖,嘴里还在说胡话:“河神,拿了河神的宝贝,都会死,都会死……”

我心里一阵好奇,疯子为什么一直嘴里水河神呢?

莫非下游真的有河神?

我心里有些不安,河神的事儿,一定不简单。

若是放在以前,别说河神,就是说有水怪,我也不一定能相信,但最近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人不得不相信。

有鬼,有怪,为什么不能有河神?

不得不说,唯物主义是狭隘的,它不能解释的东西实在太多。

我突然觉得学校课本上的东西太虚伪,教我们如何去做,但似乎从未告知我们对错,好像课本就是准则,违反了就错误了,搞得众人不敢逾越,生怕被雷劈一般。

我们为什么不能有唯心主义,为什么不能崇拜神灵,怎么就不能敬畏鬼神,难道千年以来,人们都错了吗?还是说,我们当下是错的?

无论如何,我们不得不承认——世风日下!

我心里乱糟糟的,看着手中的鱼王皮,感到有些悲哀,为了生存,不得不和自然抗衡,但有时候,为了享乐残害生灵,却让人觉得可耻。

有人吃青蛙,有人吃猴脑,有人吃燕窝,有人吃鱼翅,岂不知,每一个举动,都在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这金面鱼王的鱼皮比筷子稍微薄一点儿,不过上面的金色金甲,却非常坚韧,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

金色鳞甲缝隙中,有不少空洞,应当是铁砂枪打出来的。

让我震惊的是,金色鳞甲毫无伤损,连一个白点都没有,足以见大自然的神奇之处,这家伙若是不死,再过几百年会不会进化成龙?

我借着灯光,看向了金面鱼王的金色面皮,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这鱼王的脸上,怎么会有奇怪的符文?

这种奇怪的符文,我不可能认错,根据舅婆那本《茅山符经》上所讲,这符文应当属于‘镇印’。

所谓镇印,就是专门封镇大型怪物的法印,难道这金面鱼王,只是黄河沟里的一个活镇物而已?

镇物分天,地,人,神,鬼,阴,阳,灵、魔、空十类。

根据镇物的不同,每一类又分为生、死、惊、煞、遁等,金面鱼王若真是镇物,应当属于灵类生镇印,也就是一种活镇物。

这金面鱼王已经如此霸道,那用它做活镇物,镇压的又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难不成是血佛那种诡异的变形异类?

活镇物一般比死镇物威力更大,而且可以变化阵法,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巨大镇物组成的法阵,能用上这么大阵仗,可见那被镇之物,不可能是什么小鬼。

我仔细端详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金面鱼王的头皮鳞甲,比金刚石还坚硬,能在这大家伙头上刻制的符文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就算能有雕刻的手段,但这金面鱼王,也不是善茬,能乖乖听话等人刻?

想到此处,心里对刻制符文的人,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不得不说,江湖之上,天穹之下,真是什么能人都有,怪不得舅婆、吴半仙、麻村老鬼等,都叮嘱我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我心底叹息着,将鱼皮收到了黄布袋里,望着头顶的月亮,不知道舅婆好不好,爸妈在干什么……

疯子手里死死攥着那颗黄河蓝玉眼,双眼全是恐惧之色,就像是疯人院中的精神病人一般,嘴里鬼话连篇,从未断绝,看来是受了不小从刺激,真不知道他们撞上了什么。

“齐星,这黄河里没什么水怪之类的吧?”我先询问一下,看能不到打探出什么。

齐星弹了烟灰,想了想说:“我虽然在黄河边长大,但打小就读书,真正下河的机会很少,所以知道的并不多,大多数是听村子里长辈讲古的。”

有一年,黄河发了大水,上游有不少房屋被卷入了河水中,村子里人见到河水中翻滚的木头椽子,开始动了心。

那个年月,乡下盖房子大多都是砖瓦房,捞到木头,就可以盖房了,剩了材料还能换不少钱补贴家用呢!

黄河大水不多见,村子里有一个叫朱八牛的汉子,在黄河这一代,可以说是很有名气。

朱八牛不戴护罩不穿潜水服,可以横渡黄河,能深潜数分钟之久,皮肤黝黑,练就了奇绝的分水异术,在黄河里真是如蛟龙一般,人称‘浪里黑龙’。

浪里黑龙三十多岁,带着十五岁的儿子,二人乘了乌艚下河,往下游的拐子坳漂去。

拐子坳是黄河一处急转弯,过了拐子坳,全是断头浪,黄河水高浪急,非常危险,翻船的可能性极大。

但对浪里黑龙这种水上高手来说,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父子二人行船到了拐子坳,将铁锚抛出倒钩在石崖的坚石上,泊了船等待木头。

上游打捞的人,有些船被沉浮的圆木撞翻,落水的不少却都活了下来,但浪里黑龙却再也没回来,有人说早就死在了黄河浪里。

浪里黑龙的儿子逃了回来,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送到精神病院一阵子,好了不少,但只要一听‘黄河’二字,便会立即犯病,口里喊着:“河神来了,河神来了,死人啦,要死人啦……”

我插话问道:“难道就没人知道浪里黑龙的下落吗?”

“没有,那次大水过后,报了警,然后警察开着铁船搜寻数天,也没找到浪里黑龙的尸体,浪里黑龙同行的儿子又疯了,只好不了了之。”

齐星说着,看向了角落里的疯子,说道:“你还别说,那疯儿子的德性,跟眼前的疯子还真有几分像,都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河神之类的……”

秦河突然睁开眼睛,打手势道:“嘘,都别说话,那边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