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槐树三世佛

九谷村位置在号称中国大西关的一个边角处，三面环山，而离九谷村不远，却有一条大江，叫做西江河，这西江连通现在的珠三角。不过九谷村当年在附近的村落里的名声并不好听，有传言还说村子里闹过鬼，在破四旧时，吓疯了不少人，而我说的事情就要从当年文化大革跟四旧风说起。

当时全国吹起的破四旧风我还没有出生，当时的社会风气，就连我们这边远的小村落也逃不过倒四旧的命，不过这四旧风吹到村里，却没有大城市里那么猛，有些能不倒的东西都不倒。

听我奶奶说，当年臂膀围着红布，肩上顶着红星的人就是爷们，他说啥就是啥，那时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挂牌游街充公劳员，义务劳动一生。

四旧风时，村里那些神神怪怪的地方都让人拆得差不多，村中有神怪传言的地方都倒了，就算家里死人也不敢请喇嘛，免得说是搞封建。但在这样的世风下，村中却有两个地方的东西一直没有人敢碰。那两地方不是不倒，而是不敢倒，邪得很。

这两地方一是村头那三棵老槐村。据村里的老祖宗说，这三棵老槐村从他们爷爷的年代就种在那里了，都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每棵树杆都要三人才能合抱得来，栽在那里就如同三把撑天大傘似的，遮天避日。

有祖训说，这三棵树砍不得，要是砍了，九谷村将会面临灭顶之灾，而砍的人也将死于非命。也是因为这诅训，村里的人逢年过节什么都来拜一拜。

而在三棵大树的正前方，则是一口方井，这井据说跟这三棵树是同期挖的，三米见井面，但是村里的老人说，这井里的水不是给活人喝的，是仙人喝的水，除非村里有人搞白事，才会来这井里提水为死去的人净身，所以这口井常年都盖着石板，也因为这么多年来都是给死人净身时用的水，村里的人也没有刻意去挑里面的水用。还一代一代将这族规传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来，隔离的几条村都闹过水荒，唯独我村子里没有发生过，村里的人都觉得是村头的那口井住着水神，所以村里才没有闹过水荒。

要是这几样东西没有经历四旧时代，或许大家都会一直认为这三棵树是神树，但是四旧时，因为这几棵树，却弄死了不少人。

但弄死人将九谷村推上风口浪尖的不单是这三槐树，还有村尾的三世佛陀寺，这庙寺虽然名号听起来很利害，但其实就是一个小庙寺。

据传这三世佛陀是清末年代的，当时慈禧太后生辰，外敌入侵，广招天下贤士相助，当时一个头生三颅六耳的奇人求见，说自已能预知过去未来，在大殿上耍了几把佛法，直哄得慈禧开怀大笑，自此得到重用。但后来因为宫门被破，他也被迫流浪四方，最后圆寂在这偏远的小村落里。

但这小寺庙虽小，却有个年老的和尚看着，这老和尚平日都是凭着乡里人的百家饭养活的，这寺庙因为年代久远，村里已经翻修了好几回。而寺庙里只供一座好奇怪的佛象，那佛象身高一丈，有着三面的佛面，这三面佛象第一眼看就会让人感觉好怪异好不舒服。

要说佛家神怪都以慈眉善目示人，但这三面人身佛，除了有善慈的一面外，还有一面满面獠牙，一面恸哭悲伤的表情。而更离奇的是据传这佛象每隔数十年，这三个表情正对庙门的那一面会论流着转换。要是善慈的一面转到正面，村里这几年都会风调雨顺，而满面獠牙的一面，村里的一切都不会顺利，而悲伤的一面，村里将会有大事发生。

而从国乱开始，有记载都说面对庙门的佛面是悲伤的那面，不过当年闹水荒时，老祖宗说神像变成过獠牙的一面，但是到破四旧时，这神像却又换上了悲伤的一面。这么神奇的事情，要不是村中的老人看过，根本没有人信，四旧风时更甚，都认为这是咱村乱传封建迷信鬼神论。

当年我还没有出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出生后，跑去那寺庙里看过佛象好几会，正面都是悲伤的面孔，从没变过，不过想想，老人都说几十年才变一次，有些人也许一生都不见得见过，怎么可能这样就让我看到呢。

四旧风时，当年的镇领导每个月都得上报一个月倒的功绩，那个县里做不够业绩，就得受骂，而上面有政令，下面就要有号令，这一号令自然就落到了每个村里的村长了。而九谷村村头的三槐树跟村尾的三世佛陀寺被传得如此怪异，自然就成了要重点推到的对象。

爷爷因为当年在军中当过兵，靠了关系跟当时村民对大兵的敬佩，四十不到就成了九谷村的村长，爷爷虽然当过大兵，但做事从不冲动，要知道爷爷是听着村中的祖训长大的，要他动那两样东西，他是打死都不会动。

上面要动，自已迟迟不动手，那怎么着？加上村长的位置虽小，但在当时四旧时，却是肩上顶着红星星的人，他的话就是理，所以当年对村长这职务看着的人也不少，因为这事情，爷爷暗中不知被人打了多少小报告，要不是爷爷在当兵时有点关系，加上这是在农村里，上面早就将他扣个反——党人员拖去游街了。但是这事情不办，镇里的领导坐不安乐呀，每个月都得找爷爷要个说法。

推了几次，镇上的领导没办法了，爷爷有关系动不了，最后只好让爷爷别插手，让别村的人请了个施工队，直接拿着工具来到了九谷村就想推了这两东西。

据咱老爸跟我说的，当年这事可闹得奇大，他记得当天自已躲在人群中，远远看着一帮外来人跟村里的人在村头里对峙了起来。

“你们这些小娃是不是胆肥了，要真动了这几棵树，你们也别想活了。”村里年龄了上了八字的人，也不怕被人说成四旧之人，反正也没有几个年头活，为了村里的后代或是那子虚乌有的祖训，直接跟这帮外来人骂起来。

他们都担心着这几棵槐树倒了，村里要大乱，但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当年毛主席的地位，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强大，真敢站在这风口浪尖上的人，也只有那些半脚迈进棺材里的老人才敢说。

“现在都是科技年代了，你们还信这鸟规距，跟你们说，这三棵树是镇上的几位大人物要弄的，我今天不管谁来，要想不坐牢子的，就站一边去。”带头的是一脸横肉，身材略胖的中年人，名叫何大超外号何大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没有什么他是不敢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