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照镜子,发生了诡异事情(1)

在说这个事情之前,我先说下我的职业,我是一个游离在灰色地带的混混,每个月只在月初忙碌几天,要做的是在江北区几条街道上门服务,打的口号是帮助邻里团结,促进社会和谐,当然,换一个说法,我是帮那些老大们收保护费的狗腿子,俗称马仔。

我并不是炫耀自己的职业,而是说明一个问题,从事我们这一行业的,胆子都是很肥的,一般的鬼啊神的我们嗤之以鼻。

跟我一起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杨胖子,一个袁金城,一个老吴,这里我用的都是化名。

我们每个月收到的钱除了上缴一大半给上面,其余的我们四个人分,分到手的钱足够哥几个过上小康生活,但是距离资本家生活还差上一个档次。

我们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每天除了打牌赌博,就是出去唱歌按摩,老吴跟杨胖子都成了家,杨胖子还生了个闺女。

虽然不是很光荣的职业,但是也比较平静,我一直以为生活就能这么平静的下去,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晚上,我们几个打完牌,按照惯例,赢家是要请客做大保健的,正好那一天赶上扫黄,说好的大保健眼看无望,只能四个人在一个烧烤摊位喝酒聊天打屁。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鬼故事,然后杨胖子就说了:“我们那有个传说,半夜十二点千万不要照镜子,要不然啊,有极端KB的事情发生!”

我们三人自是嬉笑叱骂:“有多KB?男的发现自己JJ短了五厘米?女的发现自己咪咪小到A罩杯?”

胖子最开始还打算做出一副诡异的样子,最后实在装不来,也就笑道:“妈比的,要不然今晚我们回家十二点都照下镜子看看!”正是玩笑**时期,大伙自然是轰然答应。

散场后回到家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电话响了起来,却是胖子打过来的:“马上十二点了,都记得照镜子啊!”看来他给每个人都打了一遍,我笑着挂了电话,谁去照谁有病,我睡我的。

没想到,我们一伙当中还真有人在十二点去照了镜子,也还真的出事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几天后,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六月,骄阳,正午。

整个城市如同火炉一般,每一个人都挥汗如雨。

我也在挥汗如雨,不过,我不是热的。

任何人在冷气开到20度的房间里面都不会热出汗,出汗只会是其他情况,或运动或紧张。

我看着手中的牌面,草花K,J,9,这在金花里面是一手好牌,俗称清一色。

对面的老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把牌他已经跟了我三万块了,难道这畜生的牌面比我还好?旁边的杨胖子与袁金城均不出声,只是默默地吸烟,三万块,对于我们这几个人来说,这是一场豪赌。

我数了数自己面前的钱,还有一千五六的样子:“开了!”我咬咬牙,再丢出一千块。

老吴依旧面无表情的把牌摊开,我一看他的牌面,顿时脑袋一炸,当场就有掀桌子的冲动,而杨胖子与袁金城看到牌面愣了好一会这才啧啧出声。

我靠,老吴的牌面是红心K,J,9,也就是说,这把牌,两人牌面一样大,根据金花的规矩,谁先看牌谁输。

“不玩了!不玩了!”我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指着老吴笑骂道:“你丫的是不是穿了你老婆的红内裤?”

杨胖子在一旁嘻嘻的笑:“阿西,你怎么知道她老婆的内裤是红色的?”

老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是很自然,缓缓的把钱全部归拢,码齐,放进自己的挎包。

杨胖子翻了个白眼:“老吴,这不像你啊,赢钱了还摆这么个脸色出来!换做以前你早就笑得一脸菊花了。”

老吴脸上抽动了一下,笑容很是勉强:“走,我请客,吃饭按摩去!”

我跟杨胖子袁金城三人面面相觑,这老吴是怎么了?

我们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每天除了打牌赌博,就是出去唱歌按摩,老吴跟杨胖子都成了家,杨胖子还生了个闺女。

吃饭以后,杨胖子跟袁金城要去按摩,我说要回家睡觉,不跟他们前去,老吴似乎有话跟我说,数了两千块给杨胖子两人,跟着我一起走。

“怎么?有什么事情要说的?退钱给我吗?”我打趣道。

“阿西,平时你这个人知道的事情也挺多,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帮我分析下!”老吴一本正经的说道。

“怎么?你某个地方流脓了吗?这是病,得治!随便找个电线杆,上面的老军医都是你的救星!”我继续打趣,钱输了心痛,揶揄两句总可以吧。

“说真的,阿西,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说到这,老吴一脸的不自然,甚至左右望了望,仿佛有东西在旁边监视着他。

我很是奇怪的看着老吴,做我们这一行的,打打杀杀家常便饭,说得不好听点,心狠手辣那是常有的事情,疑神疑鬼可不适合做我们这一行。

老吴见我不说话,急忙解释道:“这几天我总觉得有点反常。”

头顶太阳肆虐,我擦了一把汗,加快了脚步,还有两百米就到我家了,开着空调睡觉多惬意,没功夫听你瞎扯。

老吴跟上我的步伐,着急的说道:“阿西,你倒是听我说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正在听吗?赶紧的!”

老吴张口欲言,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下愣住了。半响,才冒出一句:“我这几天早上在镜子里看到我自己了!”

“废话,我每天都在镜子里看到我自己!”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镜子里面的我不是我。”老吴急忙解释道:“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是两个人!”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老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怎么这么说?”

老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怎么说呢,总是感觉不对劲,好像镜子里面的人在冲我笑,脸上表情很邪恶。”

“就这个?”

“如果只是这个,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今天早上我在刮胡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刮到下巴了!”老吴指着下巴上的一刀创口给我看,这一点我我跟老吴很像,都喜欢用那种老式刮刀,觉得那样刮起胡子来才够味,当然,那样刮胡子很容易割伤自己,尤其是老吴,一个月总要割伤那么一两次。

“然后呢?”我看了看老吴下巴上的创口,一厘米左右,不是很深,但是近看很明显。

“我发现镜子里面的我没有伤口!”老吴说到这,竟然有些颤抖。

“看花眼了吧?老吴!”我伸手放在老吴的肩膀上。当你的朋友需要安慰或者支持的时候,不妨把你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这能给他信心与力量。

“没,绝对没!”老吴生怕我不相信他,急忙说道:“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我看着老吴的眼睛,希望他看到我的眼神后能镇定一些。

没想到老吴根本不看我的眼睛,两眼慌乱的四处瞟,也不说话回答。

“喂!老吴!”我拍了下老吴的肩膀!我从小就跟我爷爷学形意拳,虽然我只用了三分力气,但这一下起码有百多斤的力道。

老吴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继续说道:“我当时也觉得纳闷,下意识的用手去触碰镜子里面的人,没想到,镜子里面的我一动不动。”

这怎么可能,我第一感觉就是老吴神经太紧张了,产生幻觉了:“老吴,你听我说,我们虽然打架斗狠,但是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坏事,你心里不要有太大压力。你这是因为心理紧张产生的幻觉,放松点,这样吧,我明天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这不是幻觉!”老吴突然之间嘶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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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这不是幻觉!你待会回去用手机拍个照片微信给我好不好?”我拍了拍老吴的肩膀安慰着说。

老吴嘴巴哆嗦了几下:“阿西,你还记得前几天吃夜宵的时候,胖子说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我还真记不起来。

“就是说半夜十二点不要照镜子的事情!”

老吴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那天打牌,本来是说好了赢钱的人请客去做按摩的,没想到赶上扫黄,四个人没地方去只好吃夜宵聊天打屁。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鬼故事,杨胖子说不要在半夜十二点照镜子,否则会怎么怎么,当时也就是个玩笑,差不多十一点大伙就散了。

没想到杨胖子那头猪发神经,在十一点五十八分的时候,给我们每个人打了一个电话,要我们照镜子,我当时笑着答应,挂了电话直接睡觉,谁照谁牛逼。

“你不会真的照了镜子吧?”我笑着问老吴。

“是啊。”

“那就是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这样吧,明天你陪我去看心理医生,最近我觉得我有点毛病!”我笑道。

老吴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失魂落魄的走了。

可能老吴真的不适合做这一行了,成家对于这一行的人来说,就是一瓶腐蚀斗志的毒药啊,我摇头叹息。

回到家,打开空调冲完凉,直接抱着毯子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给吵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电话是杨胖子打来的。顺便瞄了下时间,16点27分,呵欠着接通电话,杨胖子就在那边嚎叫:“阿西,你快来老吴家里,老吴死了!”

我住的地方跟老吴家并不远,走路的话二十多分钟,但是打车也需要十来分钟,主要是马路窄车多,我下楼看了看慢腾腾的车流,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约莫六七分钟后,我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龙城花园,小区门口保安小方也是比较熟悉的哥们,看到我来,连忙指着老吴那栋楼告诉我:“杨胖子在那边等你!”

我看到老吴楼下停着一辆警车,杨胖子正在警车旁边抽烟,远远的看见了我,拼命摇手要我过去。

我喘了几口粗气,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袁金城呢?”

“老吴死了!袁金城在上面陪着阿静。”杨胖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似乎要把心中的烦闷跟着烟雾一起吐出来。

“愣着干啥,上去啊!”我好奇的打量了杨胖子一眼。

“上面现在有条子在查看现场,我不习惯!”杨胖子把烟一丢,用脚跐了跐,又点燃一支烟,“我在下面等你们!”

我转身进入单元间电梯,摁了九层的数字,电梯里面有一个液晶电视广告屏,正在播放着一个汽车的广告,看着广告里头的疾驰的车子,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到了九楼,老吴家门口站了三四个邻居,指着门里面议论纷纷。看到我从电梯里头出来,立马住口。老吴这人平时人缘还不错,邻居们都愿意跟他聊天打屁,所以,他们都知道我们几个是干嘛的。

我拨开他们进入房间,袁金城跟苏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苏静肩膀一耸一耸的在抽噎,袁金城则是一脸木然。看到我进来,袁金城点头跟我招呼,然后用眼神跟我示意,似乎要我劝劝苏静。

苏静是老吴的老婆,人很是漂亮,就长相来说,老吴可一点都配不上她。此刻苏静抽抽搭搭的哭,我一时也不知道跟她说些啥。

四处看了看,在卫生间门口,虽然没有拉警戒线,但是站着一个年轻pol。ice,这pol。ice正打量着我,二十岁左右,脸上有几颗青春痘,可能是第一次遇见命案吧,神情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我走了过去,青年pol。ice顿生警惕,开口道:“pol。ice在办案,闲人不要靠近!”

说这话的时候,卫生间里探出了一个头,方脸浓眉,满脸胡茬。看到是我,惊讶的打了个招呼:“文西?你怎么来了?”

卫生间里面这个pol。ice叫李民忠,刑警队的老人,今年四十六,跟我爷爷家是邻居,小时候跟我爷爷练过拳,算起来我得叫师兄。

“李哥!”我跟李民忠打了个招呼,然后轻声说道:“老吴是我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李民忠招呼我进去,老吴家的卫生间很大,大概有六个多平方,里面东西却是很少,一个盥洗台,一个蹲式马桶,然后一个毛巾架,一个热水器,地上铺的是红白相间的马赛克,老吴穿了条红色四角裤躺在地上,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两眼睁得大大的,充满恐惧。

老吴的尸体旁边蹲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女警官,脖子上挂了一个单反相机,正在用笔记录着什么,看到我进来,秀丽的大眼睛抹过一丝愕然,随即看了看我身边的李民忠,低头继续记录。

“他是自己扼死自己的!”李民忠指着老吴说道。

“怎么可能?李哥你别开玩笑!”我皱了皱眉,这是基本常识,没有人能自己扼死自己,因为人有求生的本能。

李民忠凑到我耳朵边,压低声音跟我跟我解释:“阿西,你李哥真不跟你开玩笑。他的眼睛、耳朵以及口腔都有密集出血点,这是被扼死的主要特征,除了他脖子上的扼痕,也没有其他伤口痕迹。现场有挣扎的痕迹,但是没有第三者的指纹,怎么跟你说呢,他是一边挣扎一边把自己给扼死!就好像……好像……那个……鬼上身!”

李哥说鬼上身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瞟地下的女警,嘴唇更是差不多碰到我耳朵,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从一个老刑警嘴巴里面吐出鬼上身这种词汇,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心头又是一阵烦闷,操,你不是无产阶级无神论者么?鬼上身?我看是鬼上了你的身。知道他是因为我爷爷的关系才跟我说这些,当下也不理他,走到客厅。

袁金城正在递纸巾给苏静,看到我出来,目光尽是询问的意思,我走上前去坐下,拍了拍苏静的肩膀。

不拍还好,一拍苏静肩膀反而耸动得更加厉害:“阿西,你……说,老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嘿然不语,摸出烟来递给袁金城一支,自己点燃抽了两口,脑海里翻来覆去却是刚才李民忠跟我说的鬼上身三个字,猛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苏静:“嫂子,老吴的手机在哪?”

苏静楞了一下,大力的吸了两口气平抑了下情绪,说:“老吴的手机,就在,就在我这。”边说边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手机递给我,某牌子的大屏幕手机,这还是我跟老吴一起去买的。

我接过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显示是本城的一个号码拨打了两次,时间就在一分钟前。再仔细一看,老吴的手机设置成了静音,难怪没有铃声,号码是陌生来电,可能是房产中介,我没有理会这个,打开相册翻查起来,袁金城与苏静也是看着我翻找照片。

相册一般都是按照拍照的日期来排列,打开相册就看到老吴跟苏静的合影,这是一张普通的生活照,就在楼下小区照的,老吴搂着苏静,傻呵呵的笑。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老吴的脑袋一片朦胧,更加衬托得苏静貌美如花。

看到这个照片,苏静忍不住又抽噎起来。

我连忙拿起手机快步走到阳台。这个时候在苏静面前翻照片,这不是牛逼么?

再一次从手机的文件夹进去查找照片,这是一个搞手机通讯的朋友告诉我的,文件夹里头可以看到文件名,而文件名都是用拍摄日期命名的。这上面显示最近的一张照片就是刚才我看到的合影,时间是五天以前。

我中午的时候跟老吴说过,要老吴拍照片发微信给我,看来老吴是没有拍。

鬼上身!我苦笑一声,看来我是脑子糊涂了,居然去相信这个。

我点进了老吴的微信,下意识的翻查他跟我的通信记录,发现有一个相片未发送成功的提示,咦?老吴有照片发送给我?会是什么照片?我连忙点击再次发送,提示照片已经删除。

这条信息的发送时间是下午14点45分,也就是说,老吴在这个时间点拍了一张照片要发送给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送成功,而照片又被谁给删除。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吴这个时间点发的照片是以前拍的,不管怎么说,这个照片都被删除了。

这张照片是什么画面?又是谁把它给删除了呢?

我思索了半天不得其解,一阵喧哗声传来,声音来源是楼下花园,我探头望去,只见杨胖子正在跟一个穿工作服的人吵架,那人旁边有一辆三轮车,车上不知道放了什么,我这个角度也看不清楚。我将老吴的手机往口袋里一揣,跟苏静与袁金城打了个招呼,乘电梯直达一楼。

刚出楼梯间,就听到杨胖子的怒吼声:“妈比的,老子揍死你!”

杨胖子正抓住一个穿灰色制服的中年汉子的衣领,碗大的拳头已经高高扬起,而中年汉子则是面如土色,双手只是下意识的举在面门前方。

“胖子,怎么回事!”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杨胖子高举的拳头,拳头却没什么力气,心中有一丝好笑,这胖子只是在吓唬对方。胖子结婚以后,脾气没有那么火爆,换做以前,这中年汉子估计早被打成残废。

“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的说老吴坏话!”杨胖子看到我来了,松开中年汉子的衣领,顺手一推将中年汉子推了一个踉跄。

也许是见到有人过来了,中年汉子脸色稍微好了点,连忙跟我说道:“我说的可是真话!”

杨胖子眼睛一瞪:“你妈比的再说一句试试?”

我挥手要胖子去一边抽烟,这才问中年汉子事情的经过,如果这家伙真的是乱嚼舌头说老吴坏话,我再揍他好了。

中年汉子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我就是一个送货的工人,这个吴德金在我们店面订了货,订单上面只写龙城花园,我到了楼下打电话他又不接,我怎么知道是几楼?我找不到只好问别人……”

我听到吴德金的名字有一阵恍惚,这么多年来一直管老吴叫老吴,他的真名吴德金反而差不多被忘记,甩了甩头,我打断了中年汉子的说话:“你们门面在哪?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一家玻璃店,出了小区门口左转一百米就是我们店面,卖各种玻璃与镜子!”中年汉子满脸沧桑,不以我打断他说话为忤。

“老吴……德金在你那定了什么?”我觉得有些喉咙发干。

“镜子啊?还能有什么?”中年汉子似乎觉得我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转身指着三轮车,“你看,就是这个,一个浴室的镜子,本来我们是不帮安装的,不过吴德……吴先生强烈要求我们帮忙换下原来的镜子,还加了一笔钱我们老板才答应!”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三轮车上果然是一面镜子。

“他留了个地址与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也不知道写详细点,对了,你应该跟他熟吧,你知道他住在几楼不?我刚问门口保安,保安怪里怪气的要我问刚才那个胖兄弟。我跑过来问他,说不了几句,他就要打人,说什么不要了!兄弟,事情要讲道理对不对,又不是他定的,他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中年汉子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神情也轻松了些。

“对,这个东西我们不要了!”我想了想,也是这句话。

中年汉子脸上很是精彩,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我拿出钱包,数了两张递给中年汉子:“多少钱,我帮他给了,这镜子我不要了。”

中年汉子楞了下,期期艾艾的说道:“吴先生已经给了一百块的定金,镜子钱只要一百三十七,你只要给我三十七!”

“就当是你的工钱好了!”我不由分说把钱塞进他手里、

“那这个镜子我卸给你。”

“不要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出了钱的。”

我一阵腻歪,走到那个镜子前面,伸出手指在镜子角上弹了一下,镜子角上立刻炸开了一个圆形裂纹,小小的指纹大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好了,这个镜子我弄坏了,算我赔一个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这不影响……”中年汉子看着我有点变色的脸,终于闭口,把钱塞进自己的裤袋,推车就准备走。

“他是什么时候到你们店里定的货?”我突然喊了一句。

“今天中午一点多吧!”中年汉子回头站住,直到我挥手要他走,这才跨上三轮车而去。

杨胖子走了上来,也不问我跟这中年汉子说了些啥,而是指了指楼上,问道:“上面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问他要了一支烟,长长的吸了一口,这才说道:“李哥说是自杀!”

“自杀,他吗的……”杨胖子似乎想到我跟李民忠的关系,强行打住后面那个字,“自杀要有原因吧?老吴房子这么大,老婆那么漂亮,妈比日子这么舒畅,怎么可能自杀?再说了,今天上午还赢了两万多块,心情会差到哪去?”

我又抽了一口烟,问道:“胖子,你说老吴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杨胖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没什么不对劲的啊!就是脸色不怎么好!”

我并没有把老吴中午我说的事情告诉杨胖子,毕竟这东西太过于玄幻,太过于离奇,换做谁都会说是老吴精神太紧张,我也不想让杨胖子认为我疑神疑鬼。于是我只得说道:“他可能做我们这一行太久,心里觉得有些后怕吧!”

杨胖子一听激动了:“能有什么后怕的?我杨杰从十七岁就认识他,他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胆子比我还大,他吗的我们都一起挖过坟墓,也不见他后怕过!”

“算了,不说这个,上面事情应该差不多了,等李哥他们走了你再上去!善后的事情你先负责。”我狠狠的抽了几口,把烟弹飞。

“你去哪?”杨胖子却是好奇的问道。

“我去找一个朋友,看看能不能找点线索!”我既然这么说,就是说明我也不赞成老吴自杀的观点。

“那行!”杨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出了小区门口,我找了个柜员机,取了些钱,走到地铁站换乘了一趟车来到中兴路的电子市场。

这个点已经快七点,市场大部分铺面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关门歇业,我直奔三楼,看到强记通讯的卷闸门没有关,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办法,这个陈强的手机号码我根本就没有存!只是依稀记得他的铺面在这。

强记通讯门面不大,最多两三个平方,铺面里头也没啥东西,就一个柜台,柜台里面摆了些手机与平板,柜台后横放着一个小小的办公桌,办公桌上一个台灯,桌后坐着一个脑袋大大而且有些秃顶的人,埋着头凑在台灯下正在看一台手机。

“强仔!”我走到柜台前出声招呼。

大脑袋陈强闻言抬头,看到是我,惊喜的站了起来:“文哥!”

这个陈强以前曾经遇见过一件颇为头疼的事情,辗转找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我,要我帮他收回一笔账,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真是举手之劳,于是我叫上袁金城出手帮了他一把,他对我很是感激。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感恩戴德的惦记,一直对他不怎么理睬。他见到我,神情中除了惊喜也有一丝疑惑。

“呵呵,好久不见,还好吧?”

“还行,烦劳文哥惦记!”

“怎样,店面生意还行不?”

“还可以,达到小康水平,勉强奔着四个现代化而去!”

闲聊了几句,我拿出了老吴的手机,“你帮我看看,今天拍了一个照片,不小心给删除了,你看能恢复不?”

陈强接过手机,嘴里哟或了一声:“文哥,最新款哟,挺时尚的嘛!”

我苦笑一声:“这不是我的手机,是我一哥们的!”

陈强道:“今天删除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听到这话,心里舒了一口气,我来这也是抱着侥幸心理,笑道:“怎么?这还跟删除的时间有关系?”

陈强拿着手机飞快的切换着页面,一边回答:“是这样的,你删除一个文件的时候,其实系统只是是把他的索引删除了,如果有新的资料需要占地方,系统就会把原来的数据抹除,放上新的数据。如果没有新数据,那么原来的文件,实际上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来的地方。”

“呃,然后呢?”我硬着头皮发问。

“恢复数据用的这些软件,原理都是一样的。就是重新给你能够恢复的数据按上索引。如果原来的数据已经被占用了,也就是真的没有了,就像你写错字了已经用橡皮把字擦掉,写上新字一样。所以说,你今天才删除的,数据被占用的概率应该不大。”陈强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跟我说道:“西哥,这个数据恢复需要一点时间,你看你什么时间来拿?”

我本来是想要陈强马上给我恢复,但看到四周铺面纷纷都在关铺子,心知这个要求不是很近人情,当下笑了笑:“明天成不?”

陈强拉开抽屉,将手机放了进去:“没问题,西哥,既然来了,总得让我请你吃个饭,要不然我就不帮你恢复照片了!”

我哭笑不得,只得答应。找了个湘菜馆,两人干掉了三瓶白酒,陈强醉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口中只是念叨着我爱的人不爱我,还被骗钱云云,还好有我帮忙,一定要报恩云云。

我皱着眉头结了账,也不知道他住哪,随便找了个宾馆开了间房,写了个纸条告诉他明天帮我的事情尽快解决,这才回家,回到家中有些酒意上头,也没洗澡直接就睡。

第二天上午,李哥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定性为自杀,可以料理老吴的后事了。接着杨胖子也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老吴的事情交给殡仪馆操办,让我上午有空过去老吴家一趟。

六月的天气,上午就开始闷热,我索性洗了个澡,换个身衣服,在楼下买了几个蛋糕,拎着来到老吴家里。

杨胖子与袁金城都在。

我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谁饿谁吃,我们几个人无需太多客套。拿出一盒烟,发了两支给他们俩,三人坐在客厅中抽着闷烟。

“昨天嫂子跟我们商量了一下,老吴家里也没啥亲人,我们直接联系好了殡仪馆,夜里就已经将老吴的遗体拉了过去,处理后事这种事情他们比较专业。”胖子闷声说道。

“恩!”我也没什么意见,老吴家里确实没啥亲人,这一点胖子最清楚,他跟老吴是一个地方出来混的,老吴的后事直接由殡仪馆操办最合适。

“等嫂子整理一下,我们就过去殡仪馆那边!”杨胖子又说了一句。

我不答话,心里头总觉得有点事情没有做。四处观望,一直到看到客厅电视墙上的玻璃幕墙里的自己,这才醒悟,猛地站起身来。

“干啥?”杨胖子被我吓了一跳。

“去厕所!”我把烟摁灭了,直接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已经被整理干净,一切好像没有发生的样子,地面上红白相间的马赛克很是刺眼,当初房子刚装修好的时候,我跟杨胖子袁金城来参观,为此我还嘲笑老吴的审美,老吴笑着说装修全部由苏静负责,这个地板的马赛克还是苏静设计的。

杨胖子当时说了一句超级恶心的话,说这样的地板就算是大姨妈掉在上面都不会那么显眼。

耳边似乎还有几个人的欢声笑语,转眼老吴就人鬼殊途,我叹了一口气,收拾了心情,仔细打量着盥洗台上的镜子。

这是一面宽约六十、高约八十公分的镜子,镜面稍微带点茶色,这样在灯光照射下人的线条会柔和一些,看上去也要好看一些。

我对着镜子左摇右摆,前后移动,甚至眨眼皱眉做着各种表情。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肯定会以为我是一个神经病,事实证明,我也确实是一个神经病,镜子里面的我跟我一模一样做着各种动作,这镜子没有任何异常。

我回到客厅,又抽了一根烟,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电话,一个陌生来电,接通以后,是陈强的声音:“文哥!我是阿强!”

“恩,阿强,事情怎样了?”

“哥,删掉的那张照片恢复好了!只是这个照片有些怪异。”陈强似乎昨天的酒没有醒,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个怪异法?”我连声问道。

“呃,这照片……照片……哥,我说不清楚,你过来……看吧!”陈强咕哝了半天,看来真是宿醉未醒。

“好,我这就来!你在店里等我!”我挂了电话,跟杨胖子与袁金城打了个招呼,就要转身出门。

“阿西!你要去哪?”这个时候苏静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到我要出门,张口问道。

“去中兴电子市场拿老吴的手机!”

“老吴的手机?怎么会在哪?”袁金城坐在沙发上闻言好奇的插了一句。远远看去,一根烟叼在他那特厚的嘴唇里面,显得很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