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你是我最舍不得的人
踏踏,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雨夜中,我隐隐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原本心情黯然的我回过了头,却看见了赵付雪的身影。
在雨夜里,赵付雪的身上散发出一层微微的光芒,她看着我,脸孔流露出一丝迷人的笑靥。
“赵付雪?”我的脸上,也重新流露出了笑容,我的脚步撩动起地面的水花,一步步的朝着赵付雪走了过去,将她揽入了怀中。
“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又回来了。”赵付雪的脸上流露着笑容,天空的雨不曾停,将我的衣服完全湿透,却不曾沾染她的衣角半分,长长的头发甚至可以在潮湿的风里轻轻飘扬。
“启明,我想回学校,回我们住的那个房子。”赵付雪紧贴着我的胸膛,呢喃着。
我点点头:“嗯,好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原本被刘民山他们掳走的赵付雪,此时又回来了,回到了我的面前,这让我欣喜若狂,我想也没想,答应了她的要求。
“主持方丈,我现在就想跟赵付雪回学校,如果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再来贵寺登门拜谢。”
我牵着赵付雪的手,朝方行主持说道,却是换来他的一声叹息。
“阿弥陀佛,世人皆有苦,皆有苦啊!只叹是身处业报之中,如此也罢了!”
方行主持喊出一声佛号,随后再度说道:“施主,老衲虽赐你心力,却是如杯水车薪,法阵中心力散逸此时已经逐渐加快,老衲力薄,无法为施主将法阵完全修复,若是在一天内没有高人出手相助,施主你恐怕……”说着,方行主持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赵付雪,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默不语。
我点点头,随后与方行主持作别,就此离开。
南岳的主街道上,雨很大,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偶尔几辆汽车呼啸而过,我与赵付雪来到了南岳汽车站。
“小伙子,你一个人买两张车票做什么?”
当我说要买两张车票的时候,售票员有些诧异的问我。
对此,我没有回答,将车票收回口袋,随后便拉着赵付雪的手,进入了候车室。
H市离南岳不远,等到拂晓时分,我与赵付雪就已经回到了学校外面的出租房里。
我现在的状态很糟,我虽然自愈能力强,但右肩胛骨并没有完全愈合,右手每每有一丝挪动,都引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而顶轮穴法阵的破裂,虽然得到了方行主持的救治,可终究是杯水车薪,随着时间的推移,用来填充法阵的心力还是在逐渐消散,我的灵魂也随之越来越虚弱。
可回到出租房后,我没敢休息,或者说,我想跟赵付雪在一起多待上一会。
今天,H市的天空没有雨,温暖的阳光斜斜挂在东边的枝头上,赵付雪的身影在我的面前忽明忽暗,可笑容甜美依旧。
“启明,郊外的油菜花开了,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早晨的微风吹入窗子,带着一股好闻的油菜花香,赵付雪撑着下巴看着我,向我提出了请求。
我微微摇头:“恐怕不行,你现在不太适合在光大的地方呆着。”
然而,赵付雪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我就要去,我怕今天如果不可以,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赵付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任性过了,无奈之下,我答应了她。
随后,我去学校外租了一辆脚踏车,应着赵付雪的要求,朝着郊区的油菜花田走去。
今天的天气很暖和,我踩着脚踏车,赵付雪揽着我的腰,坐在身后,她的身体很轻,轻得让我感觉不到脚踏车后座的任何重量,在迎面而来的徐徐清风里,我听到了她在小声哼着的歌曲。
“沿着路灯一个人走回家和老朋友打电话你那里天气好吗有什么新闻可以当作笑话回忆与我都不爱说话偶尔我会想起他心里有一些牵挂有些爱却不得不各安天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送的那些花还说过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话赌一把幸福的筹码……”
赵付雪哼着时下最流行的一首歌曲,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如歌词中忧伤的感觉却充斥了我的心头,我的肩头微微抽搐,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此时却又是渗出了血。
“赵付雪,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无力感剧增。
赵付雪没有说话,她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此时阳光和煦,可我的后背却是一片冰凉,冷彻心扉。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郊外的油菜花地,一眼看去,田野里金橙一片,一阵风从花田拂过,撩起满天醉人花香。
赵付雪从脚踏车上走了下来,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片银色的光华,这些光华随着风从她的身体里飘逸出来,她的身体也随着光华的散逸而逐渐变得虚幻,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可眼眸里却充满着忧伤的情愫。
“启明,你知道吗,在这辈子中,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
说话间,赵付雪伸开了双手,身体却随风而去,消失在了金色的花田中。
我的眼泪湿润了我的眼眶,我知道的,眼下的赵付雪,被刘民山三人掳走后又重新回到我身旁的赵付雪,仅仅只是一具灵魂!
也许是因为她心中的执念太强,也许是刘家对我的一种怜悯,所以他们才让赵付雪的灵魂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我明知道她的去向,却是无法再做出任何的抵抗,只因我的灵魂在被刘民山以及那中年女人攻击后,此时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顶轮穴中法阵的裂口此时已经再度恶化,法阵中张天和灌入的毕生心力,此刻俨然已经流散将要枯竭,眼下的我,别说去救赵付雪,甚至连自身都已然难保,弄不好还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一刻,我之前所有的假装坚强终于崩溃,我仰头倒在了地上,那种灵魂的恍惚感传遍了我的身心,我眼中的世界,也开始不断在彩色与黑白之间不断转化,我感觉我的身体时而沉重,时而轻盈,这种感觉让我倍感惶恐,却又无能为力,即便是我的师傅张天和,他为了修复我的灵魂也耗费了他毕生的道行,而眼下的我的道行却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刘怡说要把我的命留给她,可眼下看来,那个中年女人是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