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消雨驻

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撒欢猛冲,没等到跟前唐牧转过脸来了,一脸懵逼跟见鬼似的,瞅我连忙使劲儿招手:“哎哎,安然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瞅瞅,这究竟是个嘛玩意儿?”

“什么叫来得正好?我是担心你出事,追你脚后跟来照顾你的好吧!”我满脸嫌弃的纠正丫语病,刹住,不过他的话没怎么明白,边朝前凑边皱眉:“咋,上当了?这东西不是林大壮?”

说话间我已经到了跟前,一瞅——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怪不得唐牧嚷嚷,我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说呢,面前那长条形的东西,外面罩着件医生的白大褂,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像受热的蜡像般完全变形,无论身体还是五官彻底走样,体内的肌肉、器官完全撑不起皮肤,周身表皮都耷拉垂在两边——简单来说,这具尸体皮肤下面的一切,都正在快速的**消融,化成了稀泥,身体周围淌出的滩液体就是证据

尸体的脸也一样,脑袋几乎变成个扁南瓜,皮肤在重力的作用下耷拉的同时,把五官全部绷直,眼珠子受挤压从眼眶中彻底暴了出来,只剩下几条血管连着甩在脸上,当你看过去的时候,这眼珠子就像在瞪你,瞪得你心里发毛!

正如唐牧所说,这究竟是个嘛玩意儿啊!

我皱眉绕了两圈,心里正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关西凑过来了,指着尸体右胸爪痕模样的伤疤说,这肯定是林大壮的尸体,这条疤我认识,是上次老林子里遇到野狼的时候留下来的——这样一来。诈尸这件事莫名其妙就解决了。

诈尸虽然解决,但我却感觉迷越来越多了。

最开始我面临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大壮为什么会诈尸复活,解决之后,忽然就多了一堆,搞得我觉得还不如不解决:那女人是谁。和这次诈尸有何关系,她为什么要找我,林大壮的尸体留在医院露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等,搞得我头昏脑涨直是想吐。

我这边想事儿,唐牧那边可没闲着,用对讲机和谢大队商量之后通知各个小组收队,跟着又拨了法医那边的电话,让过来收尸。末了还不忘提醒带铲子和油布——这尸收得也算是百年难遇了!

返回医院大厅之后,谢大队把那蓝屏手机扔了过来,然后拖来个搞技术的高廋眼镜,让他给我解释手机的原理,这家伙立刻就说了:“这部手机里面调整过,而且加了些零件,像是美国早些年的技术。主要的目的就是锁定手机卡的接收功能和防追踪,所以。手机你只能接收拨打特定的号码不说,我们也无法通过信号源来搜索打电话的人。”

“那为什么不用个触摸屏的手机啊?”我有些不满:“这老式机子谁愿意带啊。”

眼镜笑笑道:“可能是技术原因。新式智能机涉及了程序和芯片两方面的问题,除非是有已经编码好的芯片直接替换,不然非常麻烦,而且即便是换掉之后,也不能百分百防范木马植入的问题,所以。我人为这是他选蓝屏老式手机的原因。”

旁边谢大队递支烟过来,跟着给唐牧和旁边的人发,嘴里边补充道:“刚才我问过小徐了,他说同等条件下改调两种手机的时间相差很大,蓝屏机一个多小时。智能机至少五个小时以上,所以,选这种手机也可能是因为时间问题,确实来不及,所以选了简单的。”

上火,点燃,吸一口,吹出个大大的烟圈之后,我点点头:“很有道理。”

老谢也给自己上火,接着道:“安然,你和那人通过话,有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比如口音、年龄、说话时候周围的声音?”“你什么意思?”我立刻警觉:“想找她?”

“对,我觉得应该把他找出来,”老谢也不掩饰,明显是把我当自己人在对待:“我有个直觉,我们能从他身上顺藤摸瓜把整件事搞清楚,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布置安排,防止下一次类似事件的发生!”

我心里瞬间就不爽了!

说实话,我也想把这女的找出来,但我不愿意接受的是警方找他,这倒不是说我人为老谢他们会对那女的怎么样,而是感情上接受不了——换句话说,这种情况其实和我做的事儿挺像,平时帮着你们警方搞三搞四累死累活,没钱没好处,结果你们反过来倒把我当嫌疑犯,这什么个意思?

警民合作警民合作,明明是你们帮不了的事儿非要凑过来,老实当回观众不好吗?非要揽自己身上,死一堆人都是小事,万一像烛九阴那种东西放个出来,这事儿才真是搞大了!

有些事儿本来就不是你们能解决的,最简单的就是给我们提供帮助和便利,然后我们把事情及时、准确的解决掉就行了,实在不行再说…真换你们手上,稍微有点动静就需要请示汇报等待领导指示的,你说说,硬叫个外行来指挥内行,这种情况我们大****少了吗?

我刚才本想让警方帮我找找人在那,我自己想法看能不能把这女的找出来,毕竟她确实告诉了我们林大壮尸体的下落,不是陷阱,那就说明没有恶意,而且既然她愿意主动联系我,那就是有机会沟通,现在你说警方插一杠子进去,这叫怎么回事?

我咳嗽声,脸上立刻就表现出不满了:“老谢,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挺白眼狼呢?人家帮你们把事情解决了,你们倒好,反过来要抓人,你就不怕以后童话故事里面加料?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之后再来个老谢与帮手?”

我这话里的意思很白,老谢唐牧一下就听了出来,立刻就见唐牧圆场解释起来了:“也不能这么说,安然。老谢的意思是把人找出来教教我们,让我们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哪儿是要抓人啊,你这不是扣帽子吗?”

“对对对,他要是不愿说的话,我们肯定不勉强,”见唐牧帮腔,老谢也赶紧说道:“你别误会啊,千万别误会了。”

“得了吧,你俩当我是三岁小孩,随便哄随便骗是吧?”我脸色愈发难看,毫不掩饰脸上嗤之以鼻的神色:“别说他,就连我昨天你们不也说抓就抓,说关就关啊?我这还又是律师、又是关系户打电话呢,要没有的话,你们就算不给我上老虎凳辣椒水,也肯定轻不了,你还好意思说不逼?”

“这个…”

唐牧刚一开口,我接着立刻把他打断:“你也别给嚷嚷,老唐,我给你面子不说你俩的事儿,换个说话——就算你俩不逼人,你回答我,如果你们局头儿让你们必须拿个结果出来,你们敢顶雷不?局头不说,那厅长呢?市长呢?”

老谢和唐牧顿时哑口,因为他们知道,我所说的并非揣测而是事实,这种太离奇的事件,如果真要压他们头上来,那恐怕还只能用些非常手段才行…

沉默半响,老谢忽然叹了口气:“不错,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有些时候确实身不由已,必须做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儿——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捅到上面去了,我们如果不找他,也没有更好的线索了啊!”

“捅上去了?”我立刻苦着脸抱怨起来:“你们脑子进水啊,这种事儿捅上去搞毛!以为好解决是吧?”“你以为封锁街区,调动防爆警察和刑侦队挨家挨户搜查这种事儿,能瞒得过?”唐牧也愁:“要不是老谢用邪教活动做借口,直接说是尸体复活,估计上面早就亲自过来指挥了!”

我眉毛一挑立刻支招:“邪教就邪教,这借口好!实在不行就说邪教首脑人物服毒自杀了,喏,尸体都现成的,我保证他们没见过连骨头都化成水的尸体,简直百分百邪教的勾当,怎么样?”

他俩对视一眼,想了想,老谢非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好吧,暂时就这样宣布,我和小唐回去再合计合计,看还有没有别的说法…”他看了眼唐牧,唐牧点头,然后他这才继续:“…如果没有,我们就把这事儿弄完整点,然后弄个报告送上去。”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们,反正没我什么事儿,爱咋说咋说,”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2点,于是和他俩告辞:“行了,既然你们找到尸体,那我的工作也算结束了,回家了啊?”

“慢走。”

唐牧老陈和我握手告别,虽然不给钱,但嘴上还是都说了些‘辛苦’、‘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临走的时候,我也没忘提醒下,明天验尸报告出来发一份给我——虽然我怕麻烦,但经过烛九阴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搭理就能不搭理的,一旦被老天爷看中,即便你脸腚全部藏粪坑都没用,他随时可以用天命所归的借口把你揪出来扔大马路上,任凭风吹雨打落叶飘零的!

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硬撑着呢,好歹哥能笑着唱回‘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你说对吧?

我朝人民警察们挥手告别,带着关西朝社区医院大门走去,才走没几步就听见后面老谢对唐牧说话:“行了行了,让他们收拾,咱们忙半天还没吃晚饭呢,先吃先吃——那个小徐,盒饭你们搁哪儿的…”

我把关西一拉,动如脱兔般撒丫子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