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求教（五更）

那一次与卓尔在甲板上的对话似乎让双方关系有所缓和，虽然崔希斯的话依旧是不多，但之后巴根每日去拜访黑袍贤者，圣武士威廉的时候，卓尔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数次拜访之后，特别是在奉上深渊特产，魂晶之后，巴根和3个异界强者，也终于是能够有一点交流了。

恶魔向黑袍贤者请教魔法知识，并非那种每个施法者独有的魔法修行知识，仅仅是各个位面的通用魔法理论，和施法者世界的普通常识，大魔法师毕竟久居深渊，对外界的知识收集远不如黑袍贤者，他们这些常年穿行于各个位面的冒险者。

巴根则以大魔法师记忆中的深渊秘辛作为交换，因为言谈之间巴根察觉黑袍贤者对于深渊的见识非同一般，随着交谈次数的增加，巴根也不得不拿出更多的深渊秘辛作为交换。

这让黑袍贤者惊喜莫名，本以为这个恶魔不过是有些机遇，获得了一点命运的眷顾，让他同行能够为自己一行增加些成功的可能性，没想到居然有这等意外之喜。

巴根向圣武士威廉请教神明教义，这让圣武士为之愕然的好一阵子，最后本着神明信徒的传教本能，还是将诸神教会的教义向巴根一一说明，显然他觉得向一个恶魔讲解神明教义极度的荒唐，一边讲解着教义，一边极度忍耐着不适，眉头紧皱。

巴根向卓尔请教战斗的技巧，魔眼分析说圣武士的武技大多来自教会，一般不能外传，即使是他们自己领悟或者获得的武技，要让他们去交给一个恶魔，那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卓尔一族就不同了，幽暗地域是接近深渊的地方，幽暗地域最下面几层据说是跟深渊直接连接的，作为这种地方诞生的生灵，可能是作为恶魔的巴根，最好交流的一类生命了。

“你想学我的剑术？”卓尔瞪大了眼睛，略带惊讶的看着这个戴着面具，却总是一副谦逊有礼模样的幻象假面，她所听闻的，见到的所有关于恶魔的描述，从来是没有谦逊有礼这个词的，就算是传说最睿智，或者说是最为狡诈的深渊君王格拉兹特，在魔索布莱城的卓尔典籍中也仅仅是阴谋的代名词。

但是这个恶魔不同，从最初酒馆中的见面，到之后她的一步步压榨与逼迫，虽然能够感受到那种潜藏的愤怒，不过这恶魔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在外，一直谨守着那怪异且古老的法师礼节。

她可是对自己施展出的那些精神秘术了若指掌啊，卓尔一族数万年传承与开发，专门用来刑讯逼供的手段，绝不是那么轻易承受的。

他不仅全部受了一遍，还若无其事的向她请教卓尔精灵一族的剑术？

这怎不叫卓尔惊讶。

“是的，阁下。”假面恶魔淡定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人看了没脾气，船舱里的巴根则是喜不自胜。

“卓尔一族的剑术既有着精灵剑术的灵巧与速度，又兼具破坏与杀伤，实在是第一等的剑术。”巴根一字不漏的将魔眼传递的恭维，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说出口。

据魔眼分析，用冷静理性说出去的恭维，更有说服力。

目前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卓尔的剑术你用不来。”虽然觉得怪异，崔希斯还是准备给点干货，冷然道：“我只能教你几式散招，学不学的会就看你自己了。”

卓尔摆开架势，并指为剑，一时间甲板之上剑气纵横。

虽未用力，只凭借8阶白银一身强者气势，也一样叫某个没见过世面的恶魔看呆了眼。

巴根通过幻象假面的视角看着眼前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张大嘴巴，满脸震撼。

幻象假面的身躯之上不断溅射出一道道血痕。

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黑皮卓尔，连剑都没有出鞘，仅凭气势就将假面恶魔的外皮割裂。

那具娇弱的身体内，一定藏了一个怪物。

巴根这么想。

比起精灵人类，恶魔在肉体上的优势更加强大，这是亿万年呃演化，和黄金种族赋予的独特法则。

幻象假面作为稀有种的恶魔，肉体力量虽然不强，但那也是相比于同类而言，如果换成一个人类，巴根相信同级别的所谓斗气攻击，连假面恶魔的皮都无法割破。

可是，这一点自信在此刻被无情洞穿。

崔希斯未用斗气，连刺剑都没有出鞘，就已经让幻象假面千疮百孔，整个肉体表面防御几乎成了笑话。

场内卓尔的招式演练愈发精妙。

巴根放下那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傲，全力捕捉着那妙到毫巅的一招一式，精神力疯狂运转，企图从每一个角度将这些招式全数刻画下来。

良久。

恶魔从震撼失语的状态中回转，消耗过度的精神力回归精神海，方才发觉卓尔早已经停止舞剑，正站在正前方，带着点好奇的神色看着他。

“都记下了吗？”卓尔脸上好奇之色尽去，重新挂上冷冰冰的神情，冰冷的道。

“呃。”

“记下了。”巴根是思绪还未完全活络过来，有些木讷的道。

卓尔皱了皱眉。

甲板上被幻象假面的血粘染了一大片，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

这倒不是最主要的，卓尔历经千险，血腥之事不没少干，而是这从没遇到过的假面恶魔，一副没有五官的面具相隔，让她无法通过脸色表情去探知恶魔的情绪变化，让卓尔一族很多的秘术无法施展，实在可气。

“那就好好修炼，3天之后我会来检验，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哼！”卓尔挑了挑眉毛，冷哼道。

卓尔转身，冰冷的神情恢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面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魔，她总是心里有气，总想着怎么样才能将对方折磨一番，才能心神舒畅。

也许是对方那无法表露情绪的面具，也许是卓尔一族灵魂深处的本能？

她还从没有细想过这些事情。

一族之恨加身，姐妹亲族的哀嚎犹在眼前，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在那无尽残肢血海中惊醒，她的心早已不会有一丝波澜，面前的船舱如同这世界一般黑暗。

轻提刺剑，漫步而行。

新月之下，甲板上血迹点点，一个身形修长的恶魔伫立其中，不动如山，气势不凡。

巴根眼看着黑皮卓尔从身边走过，连她身上奇奇怪怪的，据魔眼说是‘体香’的那种味道，都嗅了个满鼻满口。

在那错身的那一刻，他多想将对方叫住，让她帮上一把啊。

我XXXXXXXX！

巴根忍受着全身千疮百孔，如同千刀万剐的痛苦，神情扭曲的将卓尔的亲族问候了十八遍又十八遍，将大魔法师记忆中的所有脏话瞬间融汇贯通，运用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