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倔强的老头

市场上依然人来人往。我还是跟以往一样，先转上一圈，看看都有什么货。

一个老头的一件石头吸引了我。但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中间的男人在谈价格了。有买家在谈价，其他买家就不能开口说话，甚至讲价的。

我装作看隔壁摊位上的玉石，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

听起来，我看中的那件石头，老头要卖一万五，但那男人却只愿意开三千元，这个价格的差距有点大。

我心想，肯定没有办法成交。

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暗自讨论了许久，也没有能够成交。中年男人摇摇头，走了。

我赶紧凑上去，说“老伯，这石头多少钱可以卖啊？”

老头的头发已有40%左右的白发，黑白相间，披在头上，只用了一根草绳，把头发栓在一起。

“一万五！”老头显然还在生气。

“我这石头可都是自己进入无人山，挖出来的宝贝。”老头喃喃自语地说着。

我把石头拿在手里，看了一下石头，那中间男子不敢赌这块，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说，这块石头不大，也就是鹅蛋大一点的，估摸着也就是300克左右，说实话，从大小来说，要一万以上，价格有点贵。

黄色皮壳，表面光滑，但应该不是水石。我问了一下老头。老头说这是他喜爱的东西，平时都拿在手里把玩，把表面的沙都磨掉了。

没沙，是个硬伤。老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一般人不敢轻易相信。

我盯着石头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说“四千，你出不出？”

老头看着我，说：“一个半大孩子，还想买，四千不卖，我就要卖一万五！”

我笑了，看起来这个老头还是一个倔脾气。没有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必要计较。

“好，要是你想卖就找我，我今天就在这市场里，你愿意了，就来找我。”

老头连搭理都不搭理我。刚开市没有多久，他显然认为自己的这块石头能卖出去一万以上。

这石头的确是黄沙皮壳，而且皮壳的质地细腻，即便是被磨掉了却也看到内层的结构十分均匀，如果以此推测，里面的种水都不错。但是沙皮不在了，也没有破口，看不到里面，也有可能是皮厚。

表面上光滑，无蟒无送花，也没有癣，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人为磨掉了表面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花四千去赌这样一个什么痕迹都没有的小石头。赌涨的概率太小了。

下午我在市场里转，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卖毛料老头。

老头瞪着眼睛，口气强硬地说“小伙子，你敢不敢现在擦？”

我一愣，随机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他“怎么，你愿意卖我了？”

“我可以卖你，但是条件是你必须当场擦，擦出肉来让别人看看我的货好不好？”

我无奈地笑了，这个老头可真是奇怪，哪里有这样附加条件的，擦与不擦，转了手还要管吗？！

他见我不支声，说“有几个看石头的，说我这石头有问题，我就要告诉他们，这都是有料的石头，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买我的石头错不了。”

“你自己的石头，你自己擦不就行了，擦涨了你不就能卖个更高的价钱吗？”

老头着急了，憋得脸上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他是有名的‘擦不起’，谁敢要他的石头哦。”旁边有人插嘴。

“擦不起”就是眼前这个老头！

这个人非常有意思，据说以前曾是给人擦石头的，后来擦石头上瘾，见了玉石就想擦，因为他擦的好，所有很多人都来找他擦，那一段时间也是，擦一个，赌涨一个，擦一个赌涨一个，一时间他名声大躁。

后来据说断了运，擦一个赌跌一个，人们找他找的少了，他没有石头，瘾就解决不了。有机会偷偷地把客户的石头，没有商量，就给擦了，结果都跌了，于是人家把他打了一顿，把他的家一把火给烧了。

他老婆逼着他发誓，以后不再擦石头。他也真的发了。

这个地方不玩石头，就得吃山土，看来，他擦不了石头，也不愿意离开石头，做起了这卖毛料的生意。也难怪，谁愿意去买一个财运离身人的石头呢。

“擦不起”听到有人说他的名号，使劲往人群里看。

我故作惊讶，说“你就是‘擦不起’？！你这石头问题大了……”

“擦不起”急忙说“小兄弟，这是以前的事，完全跟石头没有关系。你擦了，肯定能赌涨！”

“你就那么肯定？你越是这么肯定，我心里越是不大相信。”我看着他着急，知道砍价的机会来了。

果然，他说“这样吧，再少五百，三千五，你拿走，但是必须擦！”

我说“你不怕擦跌了，你以后连卖毛料的机会都没有了。”

“哪里不是赌，我就赌这回了。”

这老头的倔都跟他的毛病一样，这样执着，也是他出名的原因，但也造就了他的身败名裂。跟我老爸有点像。

这石头，他没有把握，我却有十足的把握。虽然皮壳厚，没有露出肉来，但我看到了这石头泛出了淡淡的粉光晕，不消说，里面的肉是带春的，至少是三彩。

我付了钱给“擦不起”，他把石头交给我。我们俩走去擦石头。这个石头小，切了可惜，先擦一擦，就知道其中的情况，再考虑怎么做，这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几个看闲事的人也跟着去看热闹，都说“擦不起”又唬弄人了，这小伙子估计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回本钱要扔了。

也有人说这小伙子不是那个老爸欠债，被人弄上场子上来的余化龙吗，他老爸没跑之前，赌石都出了名的，估计他儿子也有点真本事。

更有人冷嘲热讽说一个赌不起，一个擦不起，两个都不起，这回有好看了，都起不来了。

没想到，一件石头，竟然关系到两个人的命运。此时，我也暗暗向上天祷告，一定要让我看到的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