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要记得钱,要记得恩情

但这也是一种猜测。另外一个让我坚定自己看法的是我站的位置。我站在阿克的身后,离着石头还有四五步的距离,而买石头的这四位老板都是站在石头跟前看的。

如果把太阳和石头连成一条直线,把我站的位置和石头之间也连成一条直线,那么这两条直线之间的夹角大约是三十度。

在这个角度,石头顶端露出肉来的那一点点地方,就把阳光折射到我的眼睛里。这就好比是河水为这件玉石开了一个门子,虽然这门子上还有一层白白的像是雾一样的东西覆盖着,但也不影响日光的折射。

光线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了光线中存在明暗的不同变化。如果说玉肉内有色的变化,有质地的变化,出现明暗变化不同,是可能的,但这种明暗的变化必然是线条状的,而不是圆形或椭圆形的。

那一瞬间,我知道了,这里的玉肉是有“疙瘩”的。把上面的几个点综合起来,我觉得非常像师傅说过的“水沫子”。

在一般人看来,水沫子只是一个传说,在现实中很少遇到,几辈子都碰上一个的。因此,如果有人看走了眼,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是这次如果成真,最后要解石的那一位就要倾家荡产了。

如果说我想的是对的,那么这件事就肯定跟阿克有关系。

阿克虽然明面上是买家,但却没有积极参与,开始定的价格,也是一个可上可下的中间价,按照岛岛木开的价格,还有那件石头的表象,三百万是不可能成交的价格。所以,阿克极有可能就是要把价格抬上去。

当他问我怎么看,而我说了之后,他却没有任何解释和追问,明摆着不是有问题么?

更重要的是,我不觉得阿克能够看出来这石头根本就不是翡翠,而是水沫子。

但这也是我猜测阿克的。

第二天我去找阿克,他带着我又去看石头,但却没有买。

第三天如此,第四天也如此。

第五天,我心也有些懈怠了,说实话,老看不买,就跟把一个穿着薄纱的美女立在你面前,却不能有任何生理反应,也不能动手,只能用双眼去看,憋得你难受,都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挖下来。

所以,这天我去也晚了点。

阿克见了我说“哦,是不是老看不买难受,觉得没意思?”

我点点头。

阿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这个包用牛皮纸包着,看起来沉甸甸的。他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全是崭新的人民币!足足有五十万!

“还记得四天前去岛岛木看的那块石头吧?”

我疑惑地点点头,这跟这钱有什么关系呢。

“那块石头六爷是看过的,水沫子,一文不值。咱们去,只是捧个场。跟岛岛木二一添作五,各得了二百五十万。六爷和你,每人一百万,我得五十万。”

卧槽,果然是如此。但我还不能显露出来已经猜了八九分了。

我一脸惊恐,说话声音都激动的颤抖了。“这怎么使得,我什么都没有说啊。我怎么能分钱呢!”其实,我心里才不管呢,给我的钱,越多越好。

“就冲你回来后说的那一句,就值了。行了,这个分配也不是我说的,是六爷的主意。小余,好好跟着六爷干,六爷不会亏待你的。另外啊,扣了五十,还六爷的。”阿克看着我,语重心长。

我心里早就美翻了,师傅教的果然有用,就那么一句话,就得了一百万!有知识就是好啊!

我点头哈腰,说“谢谢六爷,谢谢克爷!”我一直谢个不断。说实话,我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克一摆手,打断我的谢,说“从今天起,你也不用每天来这里点卯了。这片场子这么大,玉石那么多,钱遍地都是,就看你能不能赚了。这五十万算是你的本。如果你胃口大,还缺,尽管来找我。”

卧槽,这是咸鱼要翻身的节奏啊。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一定不辜负六爷的信任,克爷的栽培,一定尽快还六爷的钱!”

阿克摇摇头,说“你不是要还六爷的钱,你是要记住六爷的恩义。没有六爷,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我已经放出话去了,你是六爷的人,这几天带着你去了几个场子,他们都见了你,以后,自然不会为难你。但人有眼,玉石无眼,涨跌都是天注定,不要怨天尤人。好好为赚钱,六爷不会亏待你的。”

阿克的话让我的背上刮起来阵阵凉风。正如老妈说的,我已经不再是自由的了。从阿克来找我的那一天起,从我决定要来六爷场上干活的时候起,我就不再自由了。我还得清六爷的帐,却还不清六爷的义。

但现在,我浑身充满了力量,鲜血在身体里沸腾流淌。我准备大展拳脚了。

我乐滋滋地回了家,把钱拿给老妈,然后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老妈自然高兴,看到自己儿子能学有所成,哪个老妈能不高兴?

但我说了一句话,老妈的脸却阴沉起来。我说“老妈,现在儿子有钱了,你还是回昆明去吧。”

“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了,谁来照顾你?”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也能照顾自己了,再说,我欠着六爷的帐,没还完之前,这里的人不敢碰我,还完了,我更没有什么危险了。再者说,不是还有苏哈他们了吧。”

老妈摇摇头,说“要回去,也要等你还完了钱,把昆明的房子再买回来再说,不然,我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

老妈说的也是实际情况。我们在昆明的家早就被逼着卖了,回去,也是得租房。我这五十万,买房差点,租房还可以。也罢,先把帐还了再说,无债一身轻啊。

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出去买了一只鸡,还有几罐啤酒,回来跟老妈吃了,喝了,算是对这么几年来委曲求全日子的告别仪式,往后,就是一条坦途,光明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