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错觉和熟悉

杜世佳听贺婉儿如此说,又见她一脸的纯真无邪,心底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说谎行为心生了许多的歉意。但却深知在她面前不能丝毫表现出来,便在暗自强行压下去的同时,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也报以了温柔的目光,心中暗暗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迫不得已。

贺婉儿见他如此,脸上便洋溢出了开朗的笑——当然是为了再次安慰他而故意为之——说道:“哥哥,虽然我没有见过任菲妹妹,但想必她也是一个聪明伶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欺负的女孩儿,一定会自有办法来对付那帮混蛋的。再说,从那群人把妹妹的住处翻得一塌糊涂上来看,恐怕他们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才把妹妹给带去了想要再详加询问。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定不会对妹妹怎么样的。哥哥不用过于担心,不论妹妹有没有他们在找的东西,妹妹都会安然无恙的!”

杜世佳听罢,虽然觉得贺婉儿的这种安慰之言稍稍有些牵强,但除了点头称是之外,似乎再无其它的什么可做。然而即便如此,在点头之后,却又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怕只怕,他们那帮人真的是一群打家劫舍的无耻之徒,如此一来,任菲就当真是危险万分了!”

贺婉儿对此却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叶老伯说了,那帮人是朝城里的方向去的,由此便可断定,他们的窝点一定是在暗城之内!但是,暗城一直戒备森严,始终有巡兵在维持治安,他们定不敢如此猖狂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地步!因此,我猜测,他们可能是一群外来人,并且,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来到暗城的!如此看来,我得赶紧去向父亲和大哥禀告此事,以便他们尽快查出那帮人究竟是谁、又都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才是!”

杜世佳再次点头称是,说道:“事不宜迟,妹妹你就赶紧去吧!我再沿途问问路人,看能不能打听出一些情况来!”

贺婉儿点了点头,松开了杜世佳的手,说道:“只是,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恐怕咱们今天并不一定能找到任菲妹妹了——那明日,我还去不去贺番面见李婆婆呢?”

杜世佳思忖了片刻,仍是未置可否,但眼中却不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说道:“只是,这路途遥远,你又单身一人,我不放心你去……”

贺婉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哥哥无需多虑,我自有安排,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说着,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杜世佳见她如此,心中不禁纳闷她为何会如此自信,也对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安排心生了不解。但也未再多问,点了点头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妹妹去走一趟了!等下我到之前的住处拿些我的东西,你随身带着。到了贺番之后,若有人为难与你,就亮出这个,起码能保你平安无事!”

贺婉儿点了点头,不由得对他的细致入微感到满心欢喜,脸上便再次洋溢出了开朗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并且充满了愉悦和幸福,所以看上去是分外的甜美动人。

两人就此分手。

贺婉儿前去面见老狼禀告此事。杜世佳又在附近逢人便打听一番。然而,却仍是没有任何消息,仿佛那帮混蛋来无影去无踪似的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因此,杜世佳又不由得担忧非常起来,但仍是却无可奈何,没有一点办法。眼看太阳已如垂死挣扎的某个动物一般正在西边的天空摇摇欲坠,知道黑暗不久即将来临,便只得就此作罢。带着万分的担忧和万分的害怕,又有万分的无奈和万分的失落,好像丢了魂似的朝住处走去。一路之上,因为心中没有期待任何奇迹的出现,于是目光连斜都未再斜将一下。

然而,当他来到自己和安娜、小鸽子三人的住处的院门外,正欲开门进入的时候,却听到院内似乎有些动静。

当即,他停下了开门的动作,并定下神来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了门上。细听之下,确定那些动静是脚步声无疑。

随后,他透过门缝朝里窥看,果然见到有一个身影正好走进了安娜的房间。但由于只是那么一瞬间,加上距离过远,他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样。

顿时,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来人究竟是谁的同时,也不知其到此是何目的。但是,在继续观察了一阵后,却未见到那人走将出来,也不再闻任何声响。

于是,他定了定神,轻轻推开了院门,闪身而入后,又轻轻地关上,蹑手蹑脚地向安娜的房间走去。途中捡起了一根被狂风吹落在地的粗一些的树枝,握在手中当作武器。而在那天早上,他曾经从这上面折下了细的枝条来教训小鸽子。虽然时隔只有两日,但此时想起来,却似乎感觉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这两天,委实有了太多的意外之事发生,不仅已让他心力交瘁,更是让他对这里充满了畏惧。

然而,不容多想,他已经如履薄冰地来到了走廊上。一路走来,他早已看到安娜房间的房门并没有开着,想必是那人进入房间后随手关上了。但如此这般,他便无法看到室内情景,只得站在门外再次屏住呼吸来侧耳细听室内的动静。然而,什么都没有——周围正静谧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晰听见——好像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似的,也在屏住呼吸,故意不发出一丝声响。

如此良久,杜世佳轻轻地向前挪动了脚步,侧身站在门边,透过门缝朝里窥视。

室内早已昏暗一片,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借着透过紧拉的窗帘照射进来的微弱光亮,他果然看到有一个身影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好像在沉思什么。然而,由于室内的光线过于微弱,那人的身影便模模糊糊地已与房间里的昏暗融为了一体,便仍是无法看清其长相,仅仅是觉得这种端坐的神态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