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天子驾崩1
临近子时时分,四周万籁俱寂,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睡梦之中,唯独摄政王府内,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
从王府主厅到王府大门,这段长长的铺着玄色地毯的石板路上,已经被四王和月流殇逐个走了不知道多少遍,此时站在主厅里往外看,随着夜愈来愈深沉,五个人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焦躁,外加气急败坏。
“青鸾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舒问剑眉几乎要皱得打结了,如困兽一般来回走个不停,眼底的急切与焦躁再也掩饰不住,“知道今晚情况特殊,怎么这会儿和主上一起搞失踪?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银翼!”月流殇俊美如火的脸上布满冰霜,嗓音冷得彻骨,“主上到底去哪儿了?你身为主上的贴身护卫,居然不知道主子的去处吗?”
银翼语塞。
原本他一点儿也想不通,为何今天晚上这几个人的脸色这么难看,而且素来大多时间都会待在训练营里的墨不赦,竟也破天荒地留在了王府里,甚至三更半夜还未离开。
心下虽不明白,然而银翼却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他更明白,能让四王失控的事情必定不多,而且,不是人命关天,就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
看着眼前心急如焚的几人,他不安且不解地道:“主上有时候出门身边会不带任何人,这在以往也不算是什么反常之事——”
“今晚情况特殊,不能与往常相提并论!”舒问忍无可忍地大吼,冷冷瞪了他一眼,“事情紧急,马上要火烧眉毛了你知不知道?!”
火烧眉毛?
银翼一怔,愈发想不通。
白天还一片风平浪静,主子和青鸾都比跟个没事人一样待在王府里,直到下午礼部派人来请示,有关钦天监建议取消祭祀大典之后,主上还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如此,便取消了吧。”
可是这会儿,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让素来镇定的四王也如坐针毡?
“问!”苏煜轻轻蹙眉,虽然表情亦看得出几分焦急,但大体上还算是几个人中比较平静的一个,“先冷静下来,这样抓狂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所料不错,主上或许是早已知道了今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你说什么?”舒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底流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你在开什么玩笑?主上如果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与青鸾一起玩失踪?朝政江山,在主上心里一向是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的——”
“我同意煜的观点。”夜无筹静静开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之后的苦笑,“主上应该已经知道了。突然失踪,应该只是为了惩罚我们的刻意欺瞒,以及自作主张的僭越。”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间变得冷飕飕的慑人。
舒问表情彻底地变了,变得不安,更有些不知所措,“那……岂不是完蛋了……”
参与设计皇帝的驾崩,与皇帝合谋禅位,把自家主上逼上天子之尊的位子上。如此这般半点口风都没露,擅做主张的行为——
众人虽然都没说话,但是心里却与他是一般想法。
的确是,完蛋了。
正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儿,一阵急如骤雨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隔着远远的距离,竟也能听得清晰明了。
叩叩叩!啪啪啪!咚咚咚!
不是敲门,根本就是用手掌在拍,用拳头在捶。
银翼转身快步离开,“我去看看。”
这么晚了,谁如此急切地跑来摄政王府?
厅上五个人已经完全按耐不住心里的急躁,纷纷起身闪出偌大的议事厅,迎面一个人影飞扑而来,几人眯眼看去,却是一身长衫略显凌乱的苍墨白。
“主子呢?皇上崩了!”
皇上崩了!
几人闻言,虽不觉得意外,但到底也是心下一沉。
这么……快吗?
“主子呢?”听得出来苍墨白完全被这个消息震住了,猝不及防之下,他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所以,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避讳,直接以“主子”来称呼。
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苍墨白左右张望,只看到了待在主厅外的四王和月流殇,还有银翼,没有看到苍凤修,也没有看到青鸾。
不知怎么回事,苍墨白心里直接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理所当然地以为,苍凤修是不是一如既往地待在主书房里?不安的感觉到来得如此强烈,看着眼前这几个平日里格外沉稳不惊的几个人,此时的表情明显地流露出几分苍白的色泽,苍墨白似乎深刻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急切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几人一惊,这才想起来敲门的人并不是苍墨白,他是直接从王府的院墙上飞身进来的,那么以如此急切的手法敲门的人,会是谁?
银翼打开门的瞬间,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七皇弟!皇上崩了!皇上崩了!”
众人一惊。
是秦王。
居然是秦王。
皇上驾崩一事,宫里尚未敲响丧钟,为什么苍墨白和秦王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道他们一直待在宫里?
“长皇兄。”苍墨白转头,拦截住惊慌失措的秦王,面上流露着苍白的色泽,“你也知道了?”
其他人霎时明白过来,他们根本不是刚从宫里出来——但是,为什么在丧钟敲响之前,就得到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六皇弟,你怎么也在这里?”看见苍墨白这么晚了也在,秦王吃了一惊,随即脸色发青发白,“皇上驾崩了!”
苍墨白压抑住心里的不安,沉声道:“长皇兄是怎么知道的?”
“我收到了一份这个。”秦王举起手,众人这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圣旨的四个角上隐隐泛出些许深紫色泽。
众人霎时明白了,为什么秦王这么早就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了——
因为他手里握着的,是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