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改朝换代

五只兔子两只野鸡把老士兵给乐的直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贵妃一家子,女的美男的帅儿子还长的机灵,长大遗传他俩肯定错不了,可能这还觉得夸的不够,最后甚至连新近买的那头驴都从头夸到脚,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畜生。

“我给他起的名字叫五郎。”

柴榕估计是看那人夸驴夸的实在太诚心实意,从心不在焉地看他们你来我往,硬生生让老士兵那甜嘴给带进沟里来,一上来就跟人交了实底。

“他很乖。”

噗!

木墩儿几乎笑喷出眼泪,口水好悬就没把他给呛死。傻爹人称四郎,管那头驴叫‘五郎’,他考虑过柴老太太的感受吗?

柴海棠作为原本的排位,五妹又该是怎样一种体验?

老士兵也懵了,一是没有和傻子打交道的经验,不知如何是好;二来也是这不是个简单的傻子,武力值那是杠杠的,一个说不好就可能又是一顿胖揍啊。

连驴都起名‘五狼’,这人是得有多好勇斗狠?

“……这名字起的好!多有精气神!”

贵妃一看他也是词穷没什么好说的了,便冲他点点头告辞,浑然当柴榕那话是最平常不过,半点儿没往心里去,自岿然不动。

谁知才刚拐进城门,就让刚才远远看着的几个士兵给围上来了,一看老士兵用低价买了好些个山货,那叫一个热情高涨,呼拉上来就把车上的东西全买光了。

都是一个低价卖了,没赚多少钱,倒落个好人缘。

木墩儿表示他把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好话都在今天听完了。

人家是花钱买名声,他家娘娘是靠少赚买名声,也算是一种投入相对较少的投资。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女人,连这边边角角的小喽罗都照顾到,的确可谓面面俱到了。

傻爹把人给揍了,她靠些小利小惠就把好人给做了。也是一种能力。

在眼前的利益上不斤斤计较,既守得住清贫,又舍得散开到手的钱财,这样大开大合。别说是女子,一般男子都很难做到。

“……卖了多少钱?”他问。

贵妃皱着眉,没仔细听,却被城墙上贴着的告示给吸引了全部注意。

那告示明示大齐百姓先皇帝驾崩,于半个月前新帝登基。正式改元:承平。紧接着就是把这新皇帝当成有为青年一样一顿神夸,全天下最美的词全砸他身上都还嫌少。

贵妃一下子就蒙了,她没有经历过改朝换代,可是想象中或者说从文献中看到的至少是全国哀悼禁乐,人人肃穆,可是先皇帝死了至少半个多月了,居然民间半点儿动静也没有,连换了个新皇帝这样的大事也没半点儿水花,不得不说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可想而知,在京师肯定是全城裹素。各种悲痛悼念,半年甚至一年内都禁止嫁娶,可是到了民间,还赶不上一场狂风暴雨的影响力。

原来,一个皇帝死了可以这么云淡风清……

她的死在前世估计就跟踩死只蚂蚁是一样的吧?

在贵妃心里那么点儿的小虚荣小留恋,忽然间就一阵风似的全吹走了,她再想不到真真正正地抛下过去,竟然缘于一个几百年后素未谋面的皇帝的死亡。

“怎么了?”木墩儿自小没读过几年书,后来发展了自家公司后又只顾赚钱没得时间系统地学,全靠自学成才。简体字认的是差不多了,这古代的字他还真是认不得,正经纯文盲一个。

他见贵妃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释然的笑,好奇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政府有什么好政策下来?有利于他们的?

至于他心里什么是有利于他们的政策,他还真没细想过。

贵妃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现在改朝换代,新皇帝登基了。”

皇帝登基?!

木墩儿眼珠子好悬没掉下来,和贵妃一样就没想过皇帝死的这么轻于鸿毛——民间连点儿小风都没起,居然特么就改朝换代了!?

看他这反应。贵妃平衡了,淡淡地问他:“你刚才问我什么?”

“……”

木墩儿摆手,“那不重要。”让他消化会儿,原来真实的古代是这么回事。

一车的猎物卖光了,轻车简行,贵妃便叫柴榕直奔永福衣铺。柴榕人虽傻,但记性却很好,来过两趟基本就不用贵妃指路,他自己就能找着了。

永福衣铺的掌柜自打亲见了杭玉清陪着来了一趟,侧面打听出这里面的一段渊源,虽说没什么亲属关系,却比亲属关系更复杂,又是打过架拜过师,剪不断理还乱,听完头都疼。

可以后贵妃再来,掌柜的每次都是亲自接待,直到看着贵妃从布包里掏出那块硝好的貂皮,他当场懵逼了。

“您的意思?”

“掌柜的给看看,我卖您店里您能给个什么价?”贵妃捧着伙计端上来的茶盏轻轻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渣,然后轻呷一口。

那神态那动作说有多优雅就有多优雅,连见惯她装腔作势的木墩儿都看傻了眼,就这喝茶的架式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村妇啊。说是隐匿民间的官夫人都一骗一个准儿。

掌柜的也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捧手里仔细摩挲掂量,又凑到鼻前闻了闻,沉吟半晌才道:

“夫人是杭公子带过来的,我也不压你价,诚心诚意,如果都是这样的货色,每张皮子我给到二百文。”

贵妃相信他话里的价,却不信是看在杭玉清的面子,不过是顺嘴的人情,她玩腻了剩下的。

原来整只貂才卖二十五文,后来涨价到三十文,现在拿了硝好的皮一下子就翻了六倍还多,肯定的可不只是熟皮的价值,她看重的是这皮子竟得了掌柜的眼,卖出了价。

这就是说,她成功了!

成功了!

木墩儿一个大男人激动的小脸涨的通红,贵妃却依然面对着掌柜的不改色心不跳。

“那就说定了——”

“要不,我给夫人立个字据?”掌柜的抚须浅笑,看上去像是给贵妃一个保证,实则签下字据就相当于独家垄|断了她的销路。

贵妃笑笑,并不点破。

“不急,这是我第一次试手,却不知以后会不会保持水准。我们和掌柜的也不是做过一回买卖了,彼此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贵妃起身便要告辞,“以后还要掌柜的多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