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闯祸

杭玉清脸上六七道兔爪子印,额头下中间眉心的位置黏了一颗沾着血的大板牙,身上还横着矮胖子的身子,瘦高个儿的腿,整个人狼狈至极。

“美人哪——”

这么恐怖个男人,上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啪啪就是一顿胖揍,她怎么还敢待在他身边呢?还不赶紧拾掇拾掇心情跟他私|奔了,逃的这个武力值爆表的傻子远远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身后一直装晕的绸缎庄家的小公子一把给捂住了嘴。

小伙伴们都不明白了,这嘴怎么就这么欠,他们一堆人都人家扔垃圾似的堆一起了,怎么这货还有心思勾搭姑娘,心心念念拯救美人于水火——特么问题是现在在水火里的是他们!

他们啊,祖宗!

杭玉清坚持不懈,被人捂住了嘴还不知在冲贵妃呜呜什么,木墩儿眼瞅着胜利的号角响起,第一时间迈着小短腿冲过去,将被柴榕扔树上撞晕了的野鸡给抱到了怀里,紧紧的,像是生怕它忽然醒了,拍拍膀子飞了似的。

总算有她说话的地儿了?

贵妃只觉得脑瓜仁一抽一抽地疼,要说老天爷绝逼不是她亲爹。

从贵妃一个错步变成了个村妇,成天累成狗似的,总算现在是见着点儿亮,在发家致富奔小康的路上龟速爬行,却是一步一个坎,连出来抓个野鸡都能遇上个脑袋不清不楚的官二代耍流|氓!

可偏偏这人他们得罪不起,又说不得。

就这几个脑容量加一块儿估计也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她说话太白,只怕柴榕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流|氓打不得,那帮人反倒狗仗人势,仗着县令这个靠山耀武扬威起来。

到那时候,柴榕打的手累了,指不定她都想上前挠两爪子。

“我想,这都是个误会。”

贵妃话没说完,就是此起彼伏的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杭玉清的小伙伴们理解无能,他们都被打成了这副熊德性,她怎么舔美一张脸说是‘误会’?误会个屎球球啊?

“四郎,你也别动手了,先歇歇。”贵妃安抚完柴榕,才转过脸不失风度地冲杭玉清点了下头。“这位公子,我与我家相公天生一对比翼鸟,地上一对连理枝,彼此都是心甘情愿的,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您是……好意,”她违心地赞了他一句,快速地又道:“我家相公也非不分青红皂白诉诸暴力之人,委实是公子的举止动作太过率性——轻浮,他也是一心为我,双方都有错,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公子们不是也玩儿够了,在找下山的路吗?”

“赶紧下山去吧。”

他们玩儿够了?

杭玉清一众小伙伴敢怒不敢言,分明是傻子玩儿他们玩儿够了!

众人表示绝不赞同贵妃得了便宜卖乖,睁眼说瞎话的行为,并誓死捍卫他们闭嘴的权利,各种有异议,可慑于柴榕简单粗暴的拳脚功夫,硬紧咬牙关连个屁也没放。

至于杭玉清,早被七手八嘴捂着嘴开不了口,严防紧守着柴榕见他傻虽傻却对贵妃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上来继续施|虐的意思,一行人扯着杭玉清慌不择路就往方才过来的同一方向退了回去。

直到凌乱的脚步越来越远,才传来一声:

“嘿,傻子,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

话说了一半,杭玉清扯脖子嗷的一嗓子就戛然而止,显是再度被人捂住了嘴,至此再无任何声息传出。

但愿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吧,贵妃仰望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希望随着这一顿打,年画娃娃能长长记性,别再纠缠没完没了,否则……他们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柴家知道她纵着柴榕打人,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关禁闭,饿个十年八年都不算什么,得罪了一方县令柴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都落不着好啊。阿门。

“四郎——”

贵妃叹了口气,回头就见柴榕四下里寻摸,见到木墩儿怀里抱着那只野鸡,脸上才露出闪瞎人眼的灿烂笑容,蹭蹭两步大长腿就到他面前蹲下,欢天喜地地道:

“干得好,木墩儿,可别让鸡跑了——兔子跑了阿美生气,鸡再跑了,她该更生气了。”

贵妃顿时无语凝噎,特么她是因为兔子生气?

兔子是蹬了她了,还是端了她家窝了?

“这……怎么办?”木墩儿小小的身子抱着肥肥的野鸡总有些施展不开,见傻爹自己送上门儿来,把野鸡往他怀里一推,顶着浑身的鸡味儿也忧伤了。

他爹是傻的,不知道打这人是个官二代,可他不傻。

古往今来这官二代都是个糟心的主儿,惹不得躲不得,他混迹商场也有年头了,就没见过官二代挨打就白挨打的。

更何况古代这状况,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柴家和人一比一个鸡蛋一个石头,根本没有可比性。那个脑筋不清楚的官二代真要来个不死不休,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特么的也是绝了,他穿越了这一回,尽碰见脑袋不好使的人了。

一个他爹还不够,官二代也来凑热闹。

贵妃摊手,还能怎么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人事,听天命吧。”

“阿美,”柴榕对人的情绪还是挺敏感的,一听贵妃长吁短叹,脸上都没了笑,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我现在就把兔子抓回来,你别生气!”

木墩儿绝倒,傻爹是认准兔子了。

这不,眼前一道人影一晃,他嗖地又蹿出了老远,再几个箭步人就没了踪影。

贵妃和木墩儿面面相觑,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啊。

“……娘哟,咱就这么坐等?”

贵妃挑眉,“难不成你想站着等?”

木墩儿轻咳一声:“我是说那个脑子有病的官二代——杭玉清还是什么鸟?”

“不等,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贵妃没和那么低|级的官员打过交道,可也知道官字两个口,没门没路的他们跪舔都无处安放。“咱们该怎样就怎样。”

天塌下来之前,也还得生活不是?

总不能知道有被砸死的可能,套根儿绳子自己就吊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