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跨越十二万年的战争

苏麓走出山洞的时候，牛魔王在外面架着一堆柴火，他看到苏麓出来后，递给他一条烤好的野猪腿，又递给他一壶酒，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翻烤，苏麓一手拿着猪腿，一手拎着酒壶，双眼发愣，神情恍惚。

“想什么呢？”牛魔王问道。

苏麓机械般地回道：“天空战神飞廉死了。”

“哦。”

苏麓神情微动，看着一副若无其事神色的牛魔王，再次强调道：“我说，天空战神飞廉死了！”

牛魔王血口大张，狠狠地咬下半个猪腿，满不在乎地回答道：“知道啦！”

苏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牛魔王只好放下手中食物，看着苏麓，认真地说道：“兄弟，你知道这场战争打了多久了吗？”

“大概三百年吧。”苏麓不确定地回答道。

“错了，”牛魔王平静地说：“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十二万八千四百六十七年！”

“怎么这么久？”苏麓吓了一跳。

牛魔王淡然一笑：“被吓着了？当初老哥我听妖族前辈这么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跟着就是一个不相信。但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场战争确实打了十几万年了，从中央妖庭坠落大地开始，我们妖族就一直在战斗，先跟巫族打，打完了跟阿修罗族打，再然后跟玄门和佛门打，期间无数妖族大神陨落，无数新的妖族俊杰崛起又陨落，昔年的八百妖圣何等威风，如今安在？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后死者而已，只不过飞廉先走一步罢了。”

听完牛魔王的话后，苏麓怔怔不言许久，然后问道：“那么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牛魔王翻滚一下烤肉，大大咧咧地说道：“谁知道呢？一开始是跟巫族干，那个时候咱们妖族的领袖还是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两位陛下发动战争明面上的理由是为十位金乌太子报仇，他们被后羿射死了嘛，其实真正的理由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要干掉巫族，保住咱们妖族在洪荒的统治地位，但打着打着，战局就失控了，尤其是帝俊和太一两位陛下双双殒落后，妖族分裂成了两部分，大部分跟着临危受命的勾陈陛下退到了这西牛贺洲，剩下的都跟着五大妖祖去了北俱芦洲，那个时候巫族被灭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打算偃旗息鼓了，哪知道又蹦出来个阿修罗族，结果又打了个尸山血海，好不容易击退了阿修罗族，玄门和佛门又借机发难，一直打到一千多年前的封神一役，才算消停下来，和平不过千年，现在又打了起来。你问我这场战争的目的？嘿嘿，除了一开始跟巫族打的那一仗大家能明白，接下来数万年的苦战，谁知道又为何而战？反正老子算看出来了，我们妖族在洪荒属于天厌地弃的种族，许多人巴不得我们灭族呢！”

苏麓静静地听完了牛魔王的话后，却也只能默默地叹息一声，这洪荒之中，要论境况之悲惨，遭遇之扼腕，除了已经被打的一丁不存的巫族，也就是妖族了，纵观洪荒历史，这妖族当真是爹不疼，娘不爱，比后妈养的都不如。

话说，当初妖族可是秉天地之气运诞生的先天灵族啊，怎么就混成这般摸样了？

苏麓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我说牛老哥，这须弥山是西天庭最后一道关隘了吧？怎么就放了你这么一个天位高手镇守？”

牛魔王看了苏麓一眼，呵呵笑道：“因为这须弥山有俺老牛一人就够了。”

苏麓奇道：“此话何意？各方攻伐妖庭，天位高手定然众多，凭老哥一人如何抵挡？”

牛魔王哈哈大笑道：“老弟，你没在天庭干过，也年轻，这其中的道道只怕一点都不知道的，这几百年来，别看各方打的热闹，其实双方动用过的天位存在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个，大部分的战斗被控制在了天位以下，便如老哥我，如果须弥山天关被破，老子扭头就走，绝不在此多停留片刻，对方的天位高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走的！”

“这是为何？”苏麓愕然道：“这听起来怎么跟玩儿似的。”

“天关，什么是天关你懂吗？”牛魔王横了苏麓一眼，不等后者回答，接着说道：“天庭和洪荒大地之间的距离远的超乎你想象，普通地阶存在没有正确的途径，就是飞一辈子也休想抵达天庭，往来各个天庭的途径从来只有两种，一个是天路，连通的是各大天庭，还有一个就是建木。自战争伊始，陛下亲自出手封闭了所有通向西极的天路，当然，这所谓的封闭是针对天位以下的存在，天位高手可以依靠自身的强横法力横渡青冥，抵达西天庭，但是没有海量部下，那些天位高手独木难支，只要他们敢孤身闯西天庭，我们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天路行不通，各方只好打建木的主意了，那建木是洪荒初始就存在的东西，因为担负着连通天地的职责，又被唤作通天之路，这玩意儿是身负大功德的存在，就是陛下也不敢毁掉，否则天道震怒，说不定就把整个妖族直接给灭了，所以陛下想了个法子，他将建木分成几十份，分别放在几十座险要的山隘里，然后放置重兵防守，这便是天关的又来了。攻伐诸方想要大军登临西天庭，就必须一口一口地啃掉这些天关，收集建木，重新搭建通天之路。”

苏麓在一旁恍然大悟道：“这样一来，勾陈大帝就可以充分利用内线作战的优势，从容调兵，节节抵抗了。”

牛魔王颔首笑道：“老哥果然聪明，陛下的确打的是这个主意，而且那建木脆弱，稍不留神就会被强大力量波及毁掉，各方都不愿意承担毁掉建木的因果，所以就很少动用天位以上的力量，这样一来，各方比我们在数量上占优的那帮天位高手就等于被投闲散置了，毫无作为。”

“高，这招够高明。”苏麓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两声。

牛魔王目光瞥向山洞，幽幽叹道：“这个战略就是飞廉战神提出来的，这几百年了也一直由他执行，直到十年前我们手里还掌握着大部分最重要的天关，但是白泽的叛变改变了一切，飞廉重伤垂死，天关也尽数丢尽，只剩下须弥山了，唉...”

“白泽是谁？”

“白泽就是北极战神。”牛魔王语气很平静，但苏麓依旧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显然，这头蛮牛对白泽的恨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喔，是他击伤了飞廉？”苏麓问道。

牛魔王眯着眼睛说道：“飞廉让你给他报仇了？”

苏麓摇摇头。

牛魔王嘿嘿一笑：“既然没让你报仇，你打听这个干嘛？不过，白泽和飞廉是几万年的老兄弟了，我敢肯定白泽没有袭击飞廉。”

苏麓突然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摆手道：“我才没空管飞廉的破事呢，老哥哥你不知道，那个老混蛋以前可把小弟坑惨了。”

牛魔王默然一笑，没有答话，两个妖怪一人一只猪腿，一壶清酒，默默地看着山间的清风和白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喝着，酒足饭饱之后，牛魔王一抹嘴，拍着苏麓的肩膀说道：“兄弟，等须弥山的战事结束了，我带你去觐见勾陈陛下，你还没见过大帝吧？到时候你一定会被大帝的无双风采折服的！哈哈哈...”

苏麓闻言脸色微沉：“牛老哥的意思是说，这须弥山就要守不住了？”

牛魔王叹息一声道：“关防图全落入白泽的手里了，还怎么守？”说完这句话后，牛魔王突然目露精光，浑身升起一股昂扬的气势，他用粗重的嗓音说道：“过了须弥山，真正的战争才算开始，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我妖族的实力到底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