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肇事者死了
因为距离很近,我在睡衣外面披上了羽绒服,把手机和手电都拿上,再带了一个小小的罗盘,这才迈着小碎步出去追我爷爷他们去。
四周漆黑,枯萎的树叶随着寒风一个劲往地上掉,静谧的夜,时不时沙沙作响的声音让人心里偶尔发一下颤,我快步追了过去跟在这群人身后,冷风嗖嗖的直往我脖子里灌,我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在三强家距离我们家也不远,隔着大马路斜上个三百来米就到了,此时三强家的二层楼都是灯火通明的,像我们这种城里村一般都盖个二三层的楼房,然后分开出租给外来打工的人,三强家也是,三强家也早在几年前都搬进了市里的新房,村里的房子都租给了别人,只留下三强妈在这里看家收房租什么的。
我偶尔从余光中扫了一眼,觉得四周隐隐绰绰似乎有人,而且很隐匿,我手里的罗盘平静极了,应该不是鬼怪。
罗盘是家里祖传的,传到我爷爷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了,罗盘黑漆漆沉甸甸的,木质的,摸起来凉飕飕的,罗盘上是鲜红色的字符,大小不一,有些像蝌蚪文的赶脚。。
要么说人对某方面就是有天性的,听我妈说在我百天抓周的时候,面前放着钢笔,汽车玩具,钱,包括吃的什么的,我都没有抓,冲着罗盘就扑腾而去,爷爷立刻喜不自胜,从此和奶奶一道照顾的我无微不至。
从小就带着我在店里忙活,做纸扎人的时候还会教我跟纸扎人说话,告诉我一些日常的禁忌。
对,纸扎人是会说话的!
隐隐绰绰的人是什么人?我脑海里突然闪出两个字:警察
又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性不大,他们有这么敬业?
三强家的租客们早就入睡了,我们进门的时候尽量放轻脚步,整个正楼全部租出去了,三强妈住在正楼对面的南屋里,一共有四间,三间是屋子,最西面一间是公共厕所。亮光便是这三间屋子的灯光。
中间的屋子是门,顺便在这间屋子里做饭,正中间是一个紫红色的柜子,柜上摆着一张硕大的黑白照片,照片是一个男人的遗像,照片前面还有三盘点心贡品,一旁堆着一堆饭碗筷子剩菜剩饭的,桌子下面是一些粮食和一些板凳,一侧紧挨着西边那间房子还有一张桌子,这张桌子上是电饭锅,电热锅和蒸笼等炊具,挨着这桌子是一个很大的锅炉,这种家用能做饭的锅炉。
屋子里暖洋洋的,反正我是没有感觉到半点鬼气。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事情,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都会有人闲的蛋疼的试图用科学来解释,最后解释不通就推给幻觉啊,癔症啊。
其实,人死之后,是鬼魂是存在的,更甚者,一些死的不太甘心的人的鬼魂还会很顽固地留在这个世界上,有意无意的做一些危害人的事情。
我可以确定这里一只鬼也没有,爷爷翻着白眼吩咐我:“去,去楼上转一圈看看”
我撇着嘴出门的时候看见爷爷假模假式的在屋里来回转悠,估计是觉得怕他们不放心。
楼上鼾声如雷,不知道多少股臭鞋味道充斥着我的呼吸,让人喘不过气来,因为门很薄,我能隔着门听见电视声,手机声,打呼噜放屁咬牙吧唧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鬼!
一圈完事下楼,看见爷爷在院子里烧纸,口中念念有词:中天门开,群魂避走,海臣杨春,魂破消失,多罗莫邪,足蹑魁罡。。
手下不断翻动着翻飞的纸屑,爷爷倒不是真的发现鬼了,估计也是给三强妈图个安心,做完这一切之后,爷爷在她门上挂了一个避鬼符咒,我们便告别了。
这一路,我差点被爷爷指着脊梁骨数落死,这一顿磨叽呀,周星驰大话西游那句话:嗡嗡嗡嗡嗡。。
突然,我的世界清静了,我一下就诧异了,以我对爷爷的了解,他不堵在我门口磨叽我俩小时就是爱我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停下来呢。
回头,就听见爷爷说道:“三强没了!”
“啊?”我以为自己没听清,特意回退了几步和爷爷并排起来,把手打在爷爷的脑袋上试了试,又问了一遍:“爷爷,冷风把你吹糊涂了?瞎说什么呢?”
爷爷抬手把我的手打掉:“滚一边子去,跟我回去”
老头发起火来对我还是比较有威慑的,我惺惺地跟在爷爷身后又返回三强家。
三强家依旧灯火通明,爷爷进屋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坐在锅炉边上的凳子上,好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说出口,好一会儿一直在里面呆着的二强出来才发现我们俩又回来了,也是吃了一惊:“大爷,你们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声惊动了里屋的人,二强立刻将我爷爷搀进屋里,我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一只白炽灯照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惨白无比,三强妈半坐半靠在床边上,媳妇一直在身边,虽没说什么,但从脸色上可以看出是颇有些不耐烦了,不时张望外面。
爷爷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三强的消息?”
几个人茫然地摇摇头,强强媳妇说道:“三强出事到现在也有几天了,电话关机,信息也没回过一句,也不知道人跑到哪儿去了,他家还有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我们到现在也没敢跟媛媛说”
媛媛就是三强媳妇,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肚子里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孩子,这事儿一直瞒着她,一直说三强妈住院了,三强在医院照顾妈,而孕妇不适合去医院,这眼看就瞒不住了,一家人急的跟什么似得。
“你们报警吧,报失踪吧先”爷爷想了想,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孩子可能要不好”
话说到这里,三强妈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悲哀,所有的绝望都化作一滴滴眼泪低落在手背衣角,终于,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惊动了整个静谧的深夜,对面楼上的租户也便有几家亮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