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泉路

我没多想,临走前看了一眼司徒攀,他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给我等着,说完后我便走进了那道大门内,一回头,已是一片黑暗,师兄说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确实这样,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道,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有人会问:“死者的家属给死者烧去了纸牛、纸马、纸车,为什么不用这些工具上路呢?”

你们懂个6,熟不知这个时候亡人的命魂还不能叫做鬼呢,只有进了酆都,才能叫做一个真正的鬼魂。

行当里的先生就更明白了,有的时候给人买寿抢魂,就都是在这个黄泉路上抢魂的,因为还没进入酆都城,一切都还有转机,用现在的话说,黄泉路可算是一个“多发事故地段”了。

嘀嘀嘀,一声车喇叭声响过,我回头看去,一辆亮着车灯的货车停在了我的身后,从车窗里伸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嘿!兄弟,你咋在这儿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我从司徒攀手里逃出来后送我到车站遇到千手观音的那个司机大哥,他还给我讲了自己的一个故事呢。

“大哥,我是下去办事儿,你这样……难不成……”

“嗨,别提了你上次不是给我一张黄符嘛,不知怎的过了一段时间竟然自己烧了起来,打这过后第二天,我就在那个十字路口被撞死了,唉,不说了,走吧,大哥捎你一段儿。”

我说他在黄泉路上怎么会有车开呢,原来是死在车里的啊。

周围黑暗得很,只有车灯亮着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同的是,上一次我们身为人,走的是阳关道,这一次我们身为魂,走的是黄泉路。

“车太高,我爬不上去啊,大哥你拉我一把呗。”

这车可比之前的大了两倍有余,不是高了一星半点。

司机大哥顿了顿,说:“这还高啊?兄弟你不是会武功吗?”

“大哥,我是命魂离体,不讲武功,讲道行,我可没多少道行啊,快拉兄弟一把。”

“好吧,你手伸过来。”司机大哥想了一会儿后说。

说着,他打开了驾驶座边的门,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我一手伸过去,一手放在背后。

当他碰到我的手时,顿时就有一股冰凉袭来,脸上还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手微微用力,谁料我的力气用得更大,一把直接将他从车里拉了下来,另一只手里的赤霄也已经准备好了,手起剑落,直奔他的鬼门所在位——胸口,没等他说什么已经化成了一缕青烟。

小比养的还想糊弄我,撞死的能没有怨气吗?一身的黑气早把你卖了,想让我当替身,门儿都没有。

也许会有人说我心狠手辣了,他想找我当替身,我不搭理他不完了?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妈的,玩儿呢?这是哪儿?黄泉路啊大哥,不搭理他,他开车撞我,我绝对一点脾气都没有,况且在这里,能有辆车是多不容易啊,车祸死的属于横死,有怨气,能这么快就下到地府,还偏偏被我遇上,这是机缘啊。

身后陆续有人走来,全国每天都有人死亡,这一点也不稀奇,他们大多数都是被两名鬼差押着。

黄泉路上一路崎岖颠簸,凄风苦雨,各路命魂有的哭嚎不肯前往,有的满嘴花言巧语讨好阴兵,有的迷迷糊糊一路直走……人的求生意识是最强的,但是黄泉路上又有几人能够还魂呢?

即使能侥幸还魂,尸体早已被家人拉到火葬场火化了,任凭灵魂怎么哀求怎样使出浑身解数逃跑,都挣不开阴兵手里的铁链,不管灵魂走的多累,鬼差都不让你休息耽误行程,必须要尽快赶路,回去交差,黄泉路上没有客店,阳间有再多的钱财在黄泉路上都是白费。

我揉了揉眼睛,黄泉路上吹着的罡风跟不要钱似的,我赶紧上了车,没空看这些个东西,等哪天我真的死了再慢慢看吧,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救出师傅。

虽然我只会开三蹦子,但是这货车好开地很,踩油门,刹车,转方向盘就成,连离合都没有。

开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前方一片血红,着实吸引人,我跳下车子凑前看了看,原来是沿着河边长的一大片红花。

师兄和我说过,这是彼岸花,只有黄泉路上的忘川河边才有,彼岸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府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也是这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命魂渡过忘川河,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能看到彼岸花说明边上的河就是忘川河,有忘川河,说明奈何桥就在不远处啊。

我才没那个闲心用脚走到奈何桥上,爬上货车继续开了起来,十分钟后,果然看到一座桥,还有很多命魂在排队呢。

好容易到了奈何桥附近,这桥可真气派,足足有三层,分为上中下。

我心里寻思着,这么多人,我得排到什么时候啊,我又不是寿终正寝死了的,我是阴阳先生啊,我得有VIP通道啊。

我小跑到离我最近的第二层那水泥桥前。

“哎,你,就是你,排队啊,还想着插队?”一名鬼差叫住了我。

他那打扮和鞭打师傅的鬼差没什么两样,衣服是官兵服,胸前还印着一个黑色的“兵”字。

“大哥,我是阴阳先生,这次下来办事儿的,行个方便。”说到这里,我口袋一鼓胀,我下意识摸去,拿出一沓沓黄纸出来。

我还在奇怪这寿金哪儿来的,那鬼差一看我手中的黄纸,眼睛一直,伸手夺了过去。

“啊,是阴阳先生啊,叫什么名字?”

“陈虎生。”

“哦,那是打过招呼的,走吧走吧。”

我心里一乐,看来师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文书写一遭,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着我也没在意那家伙抢我钱就准备往第二层的桥上走。

“哎哎哎,你,你,你怎么能走这儿呢?”那鬼差拦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