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决心盗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们回到寨子,正是日落,天将黄昏,晚霞渐散,天边只剩淡淡流云。

从暗河里出来,这一路上也算是顺风顺水,并没有再遇到什么阻碍,更好在有条小船代步,仲夏里,山涧河道两岸野果也多,我们吃了个饱,二叔给师傅采了草药,虽说效果不大,但总算让师傅支撑着,几次毒发病危,还好有惊无险。

我们顺利回到了寨子来,一到了二叔家,二叔便立即取出了秘药给师傅服下,又给师傅清理包扎了断臂的伤口,也不知道这秘药是何配方,服下秘药后,师傅的气色很快好转过来,总算是暂时转危为安,却是日后还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能恢复元气。

师傅能撑到现在,这也多亏了他道行高深,但是这条废了的手臂却是再难长出来了,于今师傅已到了迟暮的年纪,断臂之痛,不禁叫人哀婉叹息。

这时想想昨夜在卧虎山山体洞穴里,历经的这一番凶险,心中感叹,只觉得人心的险恶,真是比恶鬼还要凶险得多。此后我渐渐养成了习惯,遇事极为小心谨慎。

师傅也总告诫我,人活着,小心些,才能活得长命。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原本因为赵老七这事是因我而起,我同赵老七毕竟也是打小一个学堂门里进出,一起长大的,再加上老赵家凄苦可怜的家世,我心中对他多少总有些愧疚。但是赵太爷拿自己的孙子赵老七种灵,无论成不成功,赵老七本身也都会死。就算是种灵成功,活着的赵老七也是个怪物,而赵老七阴差阳错死在了狐狸坡,死后变成小鬼,更是害死了我爹,我对他也就没什么好愧疚的了,而赵太爷和赵老四这对父子。一生阴险歹毒无比,害人无数,做下了这么多的罪孽。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这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晚回到家。我母亲和我祖母也是高兴坏了,好几日不见,就如同跟我分别了好几年似的,每天都到二叔家打听消息,盼我早些回来。我知道我父亲过世后,祖母和母亲两个人把我看得比以前更加紧要了。

吃饭时,祖母和母亲问起我这些天都跟二叔做什么去了,我说是跟二叔进山看药材去了。以后准备跟二叔学着自己倒腾,做点生意。不能再游手好闲了,得做个男子汉,养家糊口才是要紧的正经事,二老听后面带微笑,我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这几天的实际情况,要是把我在卧虎山这番九死一生的经历告诉了他们,两老准会担心死,我以后怕也再难跟着二叔去冒险了。

第二天我在保管大院见到了小牛子,一见面,他便怪我这次冒险没有带上他,搞得他心里十分沮丧难受。

我说:“这次事太玩命,太凶险,人多了不好照应,再说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跟你爸妈交代不是,咱俩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我是宁愿自己受伤中弹,也不能要你冒这个险,这是兄弟情义啊,也叫那什么?革命战友情比金坚!”

小牛子说:“我发现,翔子你他妈的,越来越能扯啦,还革命战友呢!这都他娘的解了放,新时代了,**是那金色的太阳,你懂不?说来说去,七里八乡的绕弯子,我看你是怕我拖后腿吧。”

我说:“觉悟,觉悟!注意注意你的思想觉悟,我怎么发现你这厮,觉悟咋这么低呢?那国父孙老爷子怎么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主席不也教导我们,要时刻保持革命精神,提高警惕的,我们要时时刻刻,随时随地将革命进行到底,你懂不,你?尽给主席他老人家丢脸,你个白脖子。”

小牛子一听,说:“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也别跟我扯这么远的,就说说你这趟行程怎么样吧!”

我于是将卧虎山发生的事情,大致跟小牛子讲了一遍,吃惊之余,他也感叹人心险恶,赵太爷和赵老四太过阴毒。

末了换了话题,我问小牛子最近好不好,他说自从学堂里走了赵有才,再没人欺凌他们,都好得很,劝我继续回去上学,我说这个很难,我于今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了,得像个男子汉的样,挑起家门重担,不能像他这个纨绔子弟这般的清闲,再没什么闲功夫去学堂念些酸臭了的八股老书了,你就吃爹吃娘去吧,我已经觉悟到,必须得自食其力,自立根生了,这以后咱们走的不同道,再不是一路人啰!

小牛子也晓得我这是句玩笑话,他也不跟我生气,只是随口骂骂咧咧两句,说我这孙子说话越来越损,越来越不像个东西,这说的是人话吗?这么多年兄弟是白做了,骂完又问我不上学了,今后想干点啥,我说我准备跟着二叔学道士先去了,遇上运气好,白喜事多,得多赚些钱,是兄弟的,你就多帮忙祈祷我运气好,小牛子说,我发现你现在连良心都坏了,你小子不如直接叫我帮你诅咒多死些人。

事实上,我也正打算以后跟二叔混,以前我是压根没往这想,只是对二叔干这行当,用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感到新鲜好奇,二叔也说教我,但我心底瞧不上这行当,觉得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没这个打算,但现在情况不同,我爹去世后,我家一下子失了势,有句话说人走楼控,即便我家出了我爷爷和我爹这两任的大队长,但是人都已经不在了,也没几个人愿意卖你这个面子。我又没个一技之长,用农村话说就是条好吃懒做的懒黄汉,情势使然,虽说道士先不好看,不体面,但我不得不往这一步走,混生活要紧。

师傅重伤断臂之后,便住下在了二叔家,二叔在自家后门挨着山壁的地方搭了个小屋,给师傅住下疗养,这地方倒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师傅既然已经出来了,山里的也没个落脚的去处,我们也就没再进山了,遇着大队上有人娶媳妇,或者老了人,我和泉水便跟着二叔给人家造厨,办灵堂、选墓址、做法事,倒也赚了些钱,但这事有个淡旺季,一年之中的风水黄道吉日,也不是天天有,遇着旺季了还好,遇上淡季,那就得坐吃山空。

蛇老就专门照料着师傅,但师傅中毒太深,又断了手臂,元气损伤的厉害,光靠着蛇老捕蛇调理,也有些单一,效果不好,有些药也因为地域限制,采不到,要买补品药材,这就是一笔大开销,我们赚的这点钱根本不够,虽然二叔以前也还有几个积蓄,但坐吃山空,纵然有金山银山,也会有吃完的一天,得有生财之道,不断的补充,要这钱有进有出,也有个活泛气,不然就是死钱,放久了不动的死钱,会招来霉运晦气。再说人一旦闲的久了,就会手痒痒,二叔和蛇老也都是闲不住的那种人,于是商量着是要出去干一票买卖了,我问是啥买卖,经历了卧虎山这一次的共患难,蛇老也不隐瞒,就直说要找个斗倒了,摸些明器,我后来才明白,倒斗这玩意就是盗墓。这些年二叔和蛇老在师傅的指点之下,也盗个不少的墓,积累了不少经验。

经常听师傅、二叔、还有蛇老说起盗墓这事,耳濡目染下,我心中渐渐也对盗墓这东西有了概念,其实不就是跟我们在十二重楼和卧虎山干的同一档子的事情么!

但是商量来,商量去,我们虽都有这个胆,但关键的是,该上哪儿去找这么一处墓葬呢?这一时成了一个难题,我倒是想到了我和二叔同蛇老进山途中,我们三个在水下行船时,我看到的那个巨大的鬼脸石棺,但是苦于那地方在水底,水极深,水底更是极为凶险,我们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最后只好作罢,又经过了一番商讨,师傅说叫我们不要急,还是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遇见红白喜事,尤其是白喜事,不管是本队上的,还是外队的,都去跑,说不定会有意外的线索和发现。

再到了后来,我家境败落之下,就连年过花甲的祖母,也不得不下田间到坡上地里去劳作,看到这些,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便下了决心,既然盗墓能发财,我便跟着二叔他们盗墓去吧!这行当虽然危险,但要是干上几票大的,这辈子不说飞黄腾达,也应该衣食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