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缸

第一百一十四章

猎狗的叫声越来越清晰,我们在山洞里也是越走越深。

这卧虎山内的洞穴,应该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若以人工开凿,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巨大工程,却不知道在这虎身内的洞穴,被那阴毒的种灵人所占据,里面又会有着怎样的隐秘。

我们寻着猎狗的叫声,又向前走了一段,洞穴到了此处开始有分岔,随着山势的走向,想着山脉的更深处延伸。到了此处,虽说分洞的口子多了,不好选择分辨,但是好在猎狗的叫声一直未消停。

寻声望去,我们正前方有一处岔道口,天然形成如一道门洞般,看门洞棱角的层次,没有经过任何的雕琢,但是其形状样子,却是像极了一张王八大口,凶恶异常,从里面透出阵阵阴邪之气,猎狗的叫声,也是从这处岔道口传出来的。

蛇老走到门洞前,朝里面看了看说:“应该就是这里面了,猎狗的叫声就是从这处岔道口里传出来的。”

“进去吧!”师傅示意说。

我们于是走了进去,一进门洞,便有一阵阴风迎面扑来,透着一股阴湿森寒,叫人全身发麻,莫名有些害怕,这处岔道支洞里面并不深,因此一进洞穴,里面的情况便尽收眼底。

此处洞穴虽然也是天然形成,但却是经过了人工的精细雕琢和缜密布置。猎狗的叫声确实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但是我们进入这里之后。却没见到黑驴蛋子和另外一只猎狗的影子。

却见此处洞穴内,在洞穴的正中,有一大一小两个椭圆。近似方形的水潭,大的那方水潭也并不是很大,四周是光滑的青石壁,有简单的台沿,整个水潭应该是人工开凿而成的,样子像极了一口大井,清丽的潭水在阴暗的洞穴里闪着幽绿的碧光。借着火折子,能清楚的看见,水潭正中静静躺着一具女尸。这女尸一身白衣裳,浸在水里,幽白发亮,衣裳上没有花纹和装饰。细看之下。女尸的面色虽说煞白如纸,但容貌却依旧显得极为清丽动人,更奇异的是,她闭眼躺在潭水里,不仅皮肉不腐,尸身更是不沉。

在这漂浮的女尸周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恍若虚影鬼魅般围绕着她。在循环往复的游动着,样子像是鱼。更像是人,如此守护着女尸。只是在旁边的那处连在一起的小水潭里,却只空有一潭死水,水里空空如也,别无他物。

看这一大一小两方水池的陈设,倒像极了藏人的地穴,难道此处才是老赵家在沉牛滩真正的藏冢所在?要说此处也算是宝地佳穴,与卧虎山本就系统一脉,地气风水,倒也不输给卧虎山虎头之下的沉牛滩。虽说此处占不了沉牛滩的水宫龙气,但也许老赵家祖上考虑到沉牛滩下的水怪,退而求其次,根本就没把藏冢安放在沉牛滩下,实际上是安放在虎身的这处洞穴里,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这处较大的洞穴四周,还分布有数处小的分支洞穴,看这些分布的支洞形态样子,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内漆黑一团,看不出暗藏的究竟。

“我明明听见黑驴蛋子的叫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怎地来了这里,却连个狗卵子都没见到,难道是我听错了?这可真是古怪了。”蛇老又是急躁了起来。

“是啊!我也听见了。”我说。

师傅说:“你们没有听错,黑驴蛋子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蛇老又向四下望了望,更是不耐烦了,说:“这他娘的,你说明明这狗就在洞子里,你别说个狗卵子,就连根狗毛都找不着。先生,您道行高,你说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真可邪门了。”

蛇老话音刚落,只听又是一阵狗叫声传来,这次我们算是听清楚了,狗叫声正是从这处大洞穴的一个侧支洞中传出来的,蛇老不等师傅开口说话解释,大骂道,狗日地,老子这回倒要寻去看看,看看这狗娃子在不在,蛇老骂完寻着方向,便朝那个侧洞冲了过去。

师傅叹了一口,说:“都这大把年纪了,行事还这么莽撞,像个孩子似的。”

蛇老此番动作也是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拦。

蛇老冲进那个侧洞,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也不知道他进去那侧洞中摸索了多久,黑暗中突一声惊吓尖叫,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蛇老数步连退,刚出洞口,一个趔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们连忙赶了过去,一看蛇老脸色铁青,这是被吓得不轻。

“怎么了,老爷子,你这是?”我笑着问道。

我倒也没想到事情有多么严重,看他那样子倒也挺好玩的,见他没做声,我又问:“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黑驴蛋子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蛇老,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傅、二叔、还有泉水也都问道。

我见蛇老半晌似乎还没缓过气,更觉得好笑,我心想这洞子里能藏了什么牛鬼蛇神,感情蛇老这是老了,不行了,老得连胆子都没得了,我到要去看个究竟,也好在蛇老面前长长威风,叫他整天瞎娃子瞎娃子的乱叫,不把我当大人看,这回叫他对我刮目相看。

我这么一想,从蛇老手中接过火折子,说道:“老爷子,你这老了,胆子也小了,让我替你去走一遭。”

我这话一说,不等师傅和二叔阻止,我大脑一热,就朝着那处侧洞冲了进去,师傅和二叔叫喊不急,我进了那处侧洞。这里面更加阴寒,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冷的瑟瑟一抖。借着火折子的亮光,我一看这侧洞的空间倒是不小,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来口大缸,心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把蛇老吓成这样没,原来是不过就是几口缸。

这回我可逮着蛇老的话眼子,再不怕他说我了。这把柄落在我手上,得好还捣腾他一下。

正当我要走出这侧洞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狗叫。叫我一惊,这回狗叫之声清晰的就如同在我耳边似的,而狗叫声正是从这大缸之中传出来的,离得这么近。这回绝对不可能听错。这可就奇怪了。难道黑驴蛋子和另外一条猎狗竟掉进了这大缸中,因为缸壁太滑,竟是爬不起来了。

我心想,黑驴蛋子怎么着也是条猎狗不是,还是蛇老精心训练的打猎好手,要说也没少历经风雨,大难小难更是没少经历,在那乌棺峡。还有水底行船的时候,那是何等凶险。这黑驴蛋子都不惧怕,此时好有另外一条猎狗作伴呢,竟他妈的这么不中用?掉进缸里还爬不起来了,这可真是邪门了东西。

我心中这样一想,倒也想看看这出了齐的缸是究竟怎么回事,连这么凶狠的两条猎狗都能困死在里面。这不是你妈太邪门了吗?难道就这缸还能吃人不成?

要说小爷我是什么样的凶险没经历过?今个要是被口破缸给吓着了,只怕更得落下蛇老口实了,也对不起我高大胆的封号,再说势在必行,找到了黑驴蛋子的行踪,也就等于找到了老刘头和老四,我是万万不能被口破缸吓在这里,止步不前的。

他奶奶的,我当下心里一横,拿着火折子,照在缸里,便附身向下望去,刚才直着腰杆子站着,倒还不觉得,此时一弯腰,离得那缸也是近了,顿感一股恶心的恶臭,极为的刺鼻,眼看缸里也就是一缸腐臭的臭水,也不见有别的什么东西,更别说黑驴蛋子和另外那一条猎狗,这还是真是让蛇老说着了,这他娘的有个狗卵子,连根狗毛都没有,当下不由有些泄气。

这事越想越是他娘的奇了怪了,明明听见狗的声音就是从大缸中传出来的,却为何偏偏又没找着,那两只猎狗究竟被老刘头和老四引到哪里去了呢?

我正想着,看那缸中腐臭恶心的水里,是什么也没有,倒是因为我的弯腰,在平静的水面,留了个我的影子,这时我听见洞顶岩壁上,似乎有滴答滴答的落水声,一滴水滴轻轻落到了我正站着的这口大缸里,正好落在了我的影子上,打碎了我的虚影脸像,随着水中我面容的破碎,突然这口大缸之中猛地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手臂一抖,火折子便掉在了地上,洞内顿时黑作一团,什么也分不清看不清。

黑暗中,我顿觉不好,这缸中必定住着一个怪物,此时虽然四周黑乎乎一团,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得逃出去,逃命要紧,这伸出来的手绝对不是什么善意之手。

此时,我再想要往出逃,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只手抓住我,却是力大无比,得它先拿开,此时我另一只手一把抓了上去,顿时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我手上传来,阴冷之气,慢慢顺着我的手臂向上侵袭,我只感觉自己如同身在地狱,这时我才发觉,我一把抓过去的手,哪里是什么人手,分明就是一只白骨爪子,我顿时吓得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当下我大叫一声,我只感觉自己已处在了癫狂之中,原来这缸里泡着的竟是死人,皮肉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具枯骨,这突来的变故真是把我一时吓得不轻,但我此时还尚有一丝知觉和意识在,也还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所在,我拖着那只白骨爪子,拼了命的就往外拽,黑暗混乱中,也看不清情形。

我只记得自己一顿横冲直撞,等我被师傅和二叔叫醒时,我已经身处在那侧洞之外了,我发现自己怀里正抱着一具水淋淋的骨头架子,这差点没又把我吓昏过去,这具白骨半依附在我怀里,怎么甩,怎么踹都那不开,真是邪了门,看来定是我从那侧洞的大缸中用力过猛,拖拽出来的。

“不用折腾啦,各种法子都试过了,拿不掉的。”蛇老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看我比他吓得更狠,这是来幸灾乐祸了。

我心想这下可糟了,这要是拿不掉,我以后怎么生活,总不能行走怀里抱一具骨头架子吧,就算自己时间长了习惯了,不怕了,那还不得把见着的人吓个半死啊,这可不行。

我问师傅说:“师傅,这真拿不掉了?”

二叔和泉水一笑说:“吓你的,你还真信了。”

蛇老看我表情认真,感情是真被他唬住了,说:“瞎娃子,有先生在,不还担心拿不掉,取不下来?不过你小子可是真猛啊!我算是服了你了。”

我白了蛇老一眼说:“老爷子,你这可是越来越不厚道了啊!你胆小就说胆小吧,进去一趟,就吓得跟丢了魂似的,看见我没有,直接带出了这个,真家伙,这会你不认输都不行。”我指了指这具白骨,又鄙夷的看了蛇老一眼,弄得他也怪不好意思。

蛇老看看这具白骨说:“真是邪门,越想越觉得这地方邪门,黑驴蛋子这到底到哪去了呢?”

我说:“你别转移话题啊!还没跟我认输呢!”

二叔说:“别闹了翔子,蛇老这是说正事呢!对了翔子,你在哪洞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说:“大缸,十几口大缸。”

蛇老接过话也说:“对,大缸,十几口大缸。”

泉水说:“你们不都是寻着黑驴蛋子的狗叫声去的嘛?怎么会看见的是十几口大缸呢!”

蛇老说:“这趟他娘的,谁知道呢,可不是,进去了还是没见够的影子。最邪门的是,我进去之后,本来在洞子里的狗叫声,这时又他妈的转移到了缸里,真是把我弄糊涂了,我读不知道这狗叫声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二叔问道:“那,翔子你呢?”

我说:“跟蛇老所遇到的情况基本一样,一进去之后,那狗的叫声,又他妈的跑到了缸里,是从缸里发出来的,倒像是那两条猎狗都掉进了缸里,被困住了,爬不起来了似地。真叫人反复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