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稻草田里遇鬼童
第一百零一章
第二天一早,我们整装待发,所带的行李不多,除了些珍贵的药材以及干粮和水,老先生的藏书是一本也没带,临走时,老先生举着火把,最后一个出屋,我开始不知道他是何意思,难道大白天赶路,还要用火把照亮不成,只见老先生一把火将这茅庐草屋烧成了灰烬的时候,我心中真是万分可惜了老先生的藏书,真后悔这些天在山里,自己没抓紧时间多看一些,对自己勉强看的这点东西也是一知半解,更没有对老先生多请教,多问。
老先生烧完草屋,披上白袍斗篷,两袖清风,朝我们走过来。
“先生,这屋就这么烧了,多可惜啊!再回来的时候,岂不是没地方住了?还有您的藏书,我都还没来得急细看,向您请教呢,就这么烧了,实在是可惜啊!”我说。
“这次走了,怕是回不来了。难得你好学!不过这些东西烧了就烧了,也没什么可惜的,都是些死板硬套的东西,学不到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想学我教你。”老先生说。
他的这允诺,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蛇老笑道:“瞎娃子,你有福了,先生这是答应收你为徒了,还不快叫师傅!”
我连忙跑到老先生的面前,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笑道:“谢谢您,师傅。”
“机敏过人,重行懂礼。不错不错。”
老先生说完这句话,忽然拂袖而去,大步流星走在了我们四人前面。我一时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蛇老看我还呆呆跪在原地,笑道:“瞎娃子,还不起来,先生这是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
我笑笑,爬起来跟上他们,对蛇老说道:“老爷子,你以后可不能再乱叫。我这再怎么说,也都已经是先生的弟子了,你这瞎娃子。瞎娃子的乱叫,这传出去了,对先生的声名可不好。”
蛇老这老头子,先前还是小娃子小娃子的叫。我不过不相信他捡回来的破烂是宝贝。跟他抬杠了一茬子,这倒好,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瞎娃子。
“嘿,小娃子,你这还学的挺快,刚给你根鸡毛,你就当令箭。”蛇老说。
“那是。老爷子你平日里不是最敬重先生的,我于今做了先生的弟子。你是不是也得敬重敬重我啊?”我说。
“嘿,我可不吃你这套,你二叔和泉水两人比你早,我都不待见,你嘛,我更不待见了。”蛇老没好声气的说。
“蛇老可是最先跟着师傅的。”二叔说。
“那是,论资历,你们都还嫩着呢,谁也不如我。”蛇老说。
“老爷子,你这不好,你比我们资历都老,也不能膨胀啊,不是?”泉水说道。
“就是,老爷子,你可千万不能膨胀。这俗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一浪死在沙滩上,你可要给我们这些后生做好表率作用。”我说。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我老人家说不过你们。”蛇老说完便不再跟我们答言,径直追着先生走到了前面去。
这一路上,我们一行五个人,倒也不孤独寂寞,有老先生在,路途上更是显得极为平静,也再没见什么牛鬼蛇神出现,再次在那水下行船时,我虽留心,不敢一直睁着眼睛,怕再次被那石棺之上的鬼脸给蛊惑了心智,万一有个好歹,我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死于非命。
我们一路顺风顺水,到了寨子,老先生和泉水安顿在二叔家,我便径直跑回到了保管大院里去,听二叔说,我爹病得厉害,我得去看看病情。
再次进入保管大院,进了我家大门,我母亲和祖母看见道我,简直激动得都快要流出泪来,看我安然无恙,也终于放下了心,只是我才数月不再,再回来时,我爹已经是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得危在旦夕,我走到穿头坐下,我爹看着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里噙着泪,似乎是在对我说对不起,祈求我的原谅。
我静静看着我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从小就明白血浓于水的道理,记恨是记恨,但我们终归是父子,此时看我爹病成这个样子,只怕将不久于人世了,以前我爹对我的种种不好,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心里哪还有什么记恨。
只是我爹身体素来还算是健壮,我不过走了几个月,何以病成这个样子呢?
祖母和我母亲于是便跟我说起了这其中的原因,说我爹这不是病,是见鬼撞邪了。
我爹那晚毒打了我之后,追悔莫及,等他消了心中怒气,到二叔家找我回家的时候,我早已经跟着二叔进了山,他看夜并未见深,时间也早,便想自己走的快,兴许还能追上我们,于是便独自一人摸黑,借着月光顺路寻了去。
谁知走了一段脚程,却始终不见我和二叔身影,心里也是有些泄气,一想我既然和二叔在一起,以我二叔的个性,想必也不可能出什么事,这时想要转身回到寨子里,却是有些难了,我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迷了路,找不见方向了,于是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瞎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看月色天日,只怕已经是半夜的天了,这时我爹突然听到了一声鸡叫,看来就要天亮黎明了,既然有鸡叫声,那附近也应该有人家,我爹寻着鸡叫声走去,却走进了一片稻田里。
去年秋季的稻米早已经收过了,今年新种的,到插秧苗的时候也还早,田里的地还没开荒整耕,去年秋收的草垛也还堆在田里,草垛间布满了稻草人,月光下若不细看,这些稻草人还真像真人一样。
我爹起先被这些稻草人吓了一跳,细细看清楚是稻草人之后,这时心里才安定下来,这时他也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加上晚上迷路,实在是不适宜再走下去,又看稻草软和正干,便索性躺在稻草睡一觉,等天亮再找路寨子里去。
我爹选了一处最厚实的草垛,扯了稻草铺好,便靠在草垛上睡着了,这一睡,是噩梦连连,梦里突然听见我在喊他,他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原本所处的稻田,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古老的野坟堆,而自己靠着的哪里是什么草垛,正是一块残破不堪的墓碑,我爹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底是稻草田,还是坟院。
这时,只听见鸡叫声越来越频繁,鸡叫本是带着方刚正气的声音,此时叫声却是异常凄惨,我爹听得头皮发麻,拔腿便朝着野坟堆外冲了出去,我爹一冲而出,没跑几步,惊慌失措之下,突然不知道装上了什么东西,这时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孩子撞在了我爹怀里,只是这深更半夜,又是鸡叫快要天亮黎明了,哪里来的野孩子,还在这稻田里玩耍呢?我爹还没来得急多想,这孩子忽然猛地推了他一把,力气之大,只是一下便将我爹推倒在了野坟堆里。
第二天清晨,有农户来田里看水,发现我爹正躺在冬水田的泥浆水泊里。
而那块冬水田,正在狐狸坡的山脚下。
土地到户后,这块冬水田的田主正是住在寨子最为偏远的郑大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