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老狗搬柴煮肉羹

第八十二章

我和二叔憋着一口气冲出了柿子林,却也不敢懈怠,又继续拼着老命跑了一阵,硬是没将这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此时我们冲进了一个山谷,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快要虚脱的地步,也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们便停了下来,再说身后也没听见血蝙蝠追来的声音,更不见血蝙蝠的踪影,总算是暂时可以松一口气,缓一缓神了。

我和二叔靠在一块青石上,大气直喘。

“现在知道赶夜路的凶险了吧?”二叔说。

“嗯,还好那东西没有追来。”

“怕是没有得到命令。”

“这东西真是可怕,遇见了真是要人的命啊。”

“可不是,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歹毒的人,将这东西引到我们这一带的。这怕这人心中更藏着歹毒的心思。”

“你看会是什么人,二叔?”我问二叔。

要说除了赵老七这事,我跟二叔也没跟谁结仇,再说赵老七一家都死了,就剩下赵有才这一个平时不怎么交好往来的亲戚,他也不可能算的这么准,到这里来害我们,莫非我们真是误打误撞的闯入了二叔所说的血咒禁地。

“这,你叫我如何看得出来是什么人?要说以往,我也没少从这柿子坪走,赶的也多是夜路,却也没遇到今天的这种情况。”

“会不会真是你是说的血咒禁地?”

“要说是吧,也是这么回事。但是为何我以前偏生没有瞧见端倪呢?这倒也是稀奇了。”

二叔正说着时,突然我觉得背心处,奇痒无比。伸手去够,却也没够着。

“怎么了?”二叔问我。

“背心痒的很,抓不着。”

二叔这时朝我背后一看,大惊失色,当下拔出他那把锋利的短刃,手起刀落,只听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一声尖锐厉叫。我扭头看去,却见一只血蝙蝠被二叔一刀劈成了两半,这时掉在了地上。却还没死,原来竟是这毒物,在我背心的伤口处吸我的血,想想我爹对我下手也真够很的。

但是我心中转念一想。完了。既然有一只血蝙蝠已经吸附在我背后吸我的血,那么其他的血蝙蝠岂不是已经追上来了么。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抬头一看没,只见山谷两侧的石壁上,早已经不知何时布满了血蝙蝠,皆是一个个腥眼血红,死死盯住我们,却不急于对我们发动攻击。

“这下子完了。二叔。”我说。

“跑,你跟着我跑。”

“这能跑到哪去啊?”

“不要悲观。一切没到最后关头,就还有转机。”

二叔说着,已又将行李背起,我跟着二叔便冲了出去。

我们一路狂奔,也顾不得注意四周是什么情形,只听血蝙蝠噗噗一拍翅膀,嘶声尖叫着,便追了上来,黑压压一片,飞在我们头顶盘旋,看来是想等我们筋疲力尽,再无力逃命时,好将我们饱餐一顿。

“这东西真是邪门啊!我都快坚持不住啊,二叔。”我爹这一顿死里打,晚饭也没吃成,事实上我也真是有点坚持不住了。

“在坚持会,我记得前面好像地方能避一避。”

也不知道二叔这话的真假,但是逃生的**还是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就这么咬牙跟着二叔一直狂奔了下去。

现在想想,我当时小小年纪,却也真是年轻气盛,我和二叔被血蝙蝠追着,差不多一气跑出了二三里地,过了这山谷,便是又进了深山。

在一处山脚下,远远看见有一座破窑在那里,窑体早已半毁,依着山势,历经风雨,更显得沧桑寂寥了。

“二叔,有处破窑。”

“嗯,进去躲躲。”

“那岂不是要被这群穷追不舍的毒物,瓮中捉鳖了。”

“先进去再说,再这样跑下去,我们俩不被这血蝙蝠分食掉,也得累死掉。”

我想也是,说不定这窑内还有小洞,我们躲进洞里去,封住洞口,血蝙蝠也就不得近身。

于是我和二叔更是加快了速度,朝着破窑冲了过去。

等到离这破窑近了,迎着月色,只见窑洞口出有一团黑影在晃动着,更加的近了,才看清这是一条老狗,身子消瘦的已经能够看见皮包骨头了,但是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却显得格外光亮,灵活有神,老狗动作缓慢迟钝,仿佛只这一双眼睛,才能显示它是活着的存在一般。

不过我听寨子里的老太爷们说过,越是这样死气沉沉,闷不吭声的狗才越是凶狠。

更何况好狗打猎是,不在于老,而在于狠,在于勇,在于谋。

这老狗来回往返于窑洞口和窑洞内,窑洞内火光通亮,这老狗每进窑洞,便叼进去一片木柴,看见我们来,只是看了一两眼,便不再理睬我们了,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根本不关心,它只关心它嘴里的木柴。

我们进窑洞去,这老狗也不对我们做凶恶状,算是对我们这叨扰的行为默许了。

进了窑洞,这才看清洞内状况,只见简陋的窑内,堆有一些杂草,在窑洞正中央摆着一口大吊锅,锅里汤汁沸腾,锅下篝火正旺,那老狗便是把叼进来的木柴,一片片加在了吊锅下的柴火堆里。这倒真是稀奇了,难不成这狗是在给自己熬汤喝么?

此时血蝙蝠到了窑洞外,盘旋在外面,感应到了窑内通亮的火光,便是不敢在进窑,但却留在窑洞外,也不肯离去,看样子是把我和二叔这顿美食吃定了。

不过此时总算是暂时得了安全,那老狗对我们似乎也并无恶心,紧绷的神经便暂时放松了下来。不过这老狗倒也真是有趣,他对我们的到来漠不关心,此时洞外聚集着这么多的毒物,这种危险临近,它似乎也一点都不关心。

“你看这狗,二叔,好奇怪啊。这地方是他的住处吧。”

“嗯,也真是奇怪的老狗。”

“你看他还熬了这么大一锅汤呢。”

“那不是汤,这老狗搬柴,熬的是肉羹。”

“它熬肉羹是给自己喝的吗?”

“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倒是问了一句多余的话,这老狗熬肉羹,自然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可是那大锅里,却明明只是清汤而已,肉在哪里?”我看看大口大锅问二叔。

二叔却没有说,只是死死盯着那条老狗,似乎已将这条老狗的心思看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