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武侯请柬

韩奕环顾一眼,武侯并未出现在后殿中。周围众人的神情未有太大的变化,由此即可判断武侯是通过秘法,将声音强行传入自己的心中。

“韩柳重伤不醒,我送他回府疗伤。冒犯长辈一事,请容我日后向您解释。”韩奕回应一声,再不犹豫,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他在跟谁说话?”

“莫非是向你道歉!”

两名中年人对视一眼,随即无奈的摇摇头。

“以他的心性,刚才那句话肯定不是对我说的。”

“这么说来,他是对……”中年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人心中已经了然。

……

韩奕带着韩柳径直回到侯府,简单吩咐下人了几句,立即紧闭房门,运功帮他疗伤。

直至夜深,韩奕深呼一口气,双掌从韩柳后背放下。

“呃……”韩柳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是哪里?”

“我房间。”韩奕站起身,随手抛去一颗橙黄的药丸:“你的伤已无大碍,服下汇元丹,再调理几天即可痊愈。”

“汇元丹!”韩柳盯着掌中的药丸,半晌才激动道:“谢谢你!”

“说谢,太见外了吧!”韩奕拍了拍他肩膀:“赶快服下吧!今夜就在此调理一夜!”

“嗯!”韩柳不再多说,一口吞下汇元丹,立觉腹内传来丝丝暖气。即便是韩家这等大家族,汇元丹也是极其珍贵的。对韩柳这等普通子弟而言,根本‘没资格’享用汇元丹。就算是威远侯府,汇元丹的数量也不超过十颗,仅此就可以看出汇元丹的珍贵程度。

……

“柳儿他怎么样了?”

韩奕刚走出房间,就见韩柳的母亲,急切的上前询问。虽然是深夜,华平夫人和下人也陪其左右。

“婶婶,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调养一个晚上差不多就会痊愈。”韩奕深切的感受到何为爱子心切,心内不禁掠过一丝感动。

“奕儿,你也累了!”华平夫人疼惜道:“去休息吧!”

“母亲,孩儿不累。”

韩柳的母亲突然跪下:“多谢二公子和华平夫人救助柳儿,此恩此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婶婶,您这是干嘛!”韩奕一把扶起韩柳母亲:“您这可是折煞侄儿我啊!”

“妹子,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让我怎么说你好。”华平夫人劝道:“柳儿跟奕儿情同亲兄弟,彼此帮助是应该的。”

“夫人,柳儿他爹常年戍守边疆,我一妇道人家,又不识武道。幸蒙二公子照顾,我真是无以为报。柳儿身份卑微,万万不敢跟二公子‘称兄道弟’。”

“你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华平夫人略带严肃道:“在家族内,奕儿就跟柳儿谈得来。你如此见外,莫非想奕儿再无谈的来的兄弟不成?”

“不是,不是,显华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妹子,我是开玩笑的。”显华夫人笑颜逐开道:“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夫人,我想在此等柳儿!”

“婶婶,您的心情我能理解。”韩奕道:“可是你若在门外站着,会影响他修炼的。”

“这……”

“婶婶,您还是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跟他一起回府。”

“嗯!”韩柳母亲推脱不下,只好答应去客房睡下。在韩家,像韩柳这样的普通一脉,占了绝大多数。以韩柳一脉为例,其父亲修为虽然不高,但未曾放弃过立功的机会,常年戍守边疆,饱经战火,只求它日有翻身的机会。如此气节,着实令韩奕佩服。而家族中还有一部分子弟,凭借先祖留下的功勋,享受世袭等特殊待遇,从不愿上阵杀敌,为国建功。如此自私之辈,韩奕向来都看不上。面对这类长辈,韩奕绝不会客气,更谈不上尊重。

韩柳原是修炼之才,只可惜命脉中缠着郁结,导致修为进阶缓慢。韩奕凭借前世修炼的望气功法,将他周身脉络以及气运看的通透,恰巧威远侯府内,藏有一枚‘通脉丹’以及‘脉丹通气法诀’。此丹与法诀乃是威远侯累积重重战功,蒙得人皇赏赐而来。威远侯见次子韩奕武道一途有阻,故将此丹以及法诀留与他用。如今韩奕‘重生’,此丹与功法已无大用,索性将它送给韩柳。当日抛给韩柳的锦盒内,就是此两样东西。

“你们都下去吧!”华平夫人挥退下人,转而语气凝重道:“奕儿,你送娘亲回去休息。”

“是!”韩奕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句,紧随在华平夫人身后,向外走去。

刚走到庭院前,华平夫人突然停下脚步,面露忧虑,欲言又止。

“娘亲,是不是家祖派人传话来了。”从华平夫人的表情中,韩奕就能猜出个大概。

“家祖亲写请柬,邀你明日赴武侯府一趟。”华平夫人忧虑更甚:“奕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娘亲好吗?”

“家祖让我去一趟,能有什么大事啊!娘亲就不要担心了。”韩奕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完全不是这么想。武侯乃是当代家祖,要召韩奕过去,仅仅是一句话而已。但武侯却亲下请柬,此等意义就大不相同。

武侯个中的意味,显华夫人岂会不明白。但她不清楚事情始末,为此就更加担心:“跟娘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

“娘亲,今日魂龙决测试之后……”韩奕将白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家祖让我过去,定是责问孩儿冒犯长辈一事。家祖英明神武,定会明辨是非,娘亲就不必担心了。”

“真是这样吗?”白天之事,华平夫人已从别人口中了解个大概,但以她的判断,如果只是‘冒犯长辈’一事,武侯绝不可能亲下请柬,其中必有其它原因。

“孩儿知道的,就这些了。”韩奕坚定道:“至于家祖为何亲下请柬,孩儿诚然不知。”

“好吧!”华平夫人话锋一转,目光直视韩奕:“告诉娘亲,你的修为何时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娘亲,您相信孩儿嘛?”韩奕坚毅道:“您认为孩儿是他们口中的废材吗?”

“这……”这一刻,她仿佛觉得眼前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孩儿虽然年幼,但也知锋芒不可外露,傲气不可滋生。”

“奕儿……”听了这番话,华平夫人顿时泪眼婆娑,一把将韩奕抱在怀里:“是娘不好……”

“不,是孩儿不好。就因为孩儿‘废材’这个头衔,让母亲明里暗里,不知遭了多少嘲讽。”韩奕抹去华平夫人的泪水:“娘亲,孩儿保证,日后再没人敢嘲讽我们。”

“娘亲只想你平平安安就好。”华平夫人脸上欣慰之态立即转为忧愁:“不行,我得修书一封,让你父亲赶回来。”

“家祖可是当朝武侯,行为处事必有其缘由,况且孩儿问心无愧,就不必劳烦父亲了。”韩奕从容道:“娘亲请放心,孩儿能够应付的,就当做是孩儿成长中的以此历练。”

“可是……”

“相信我!”

“奕儿,娘亲相信你。”

……

第二日清晨,一辆马车从威远侯府出发,缓缓驶向地处中央的武侯府。

“吁……吁……”离武侯府门还有一里远时,马匹就停在原地徘徊,发出低沉的‘吁’,不敢向前踏去。

“这么快就到了。”马车内,韩奕蓦地睁开双眼。

“公子……”车夫刚要开口,就见韩奕拉开篷布,跃下马车。

一里外,府门内外无任何兵将把守,但始终有一股威压,笼罩着整个武侯府。

“难怪马匹不敢向前。”韩奕自语一句,大步向侯府走去。

一块金缕牌匾,肃穆威严的立在府门之上。牌匾上镌刻的三个大字,蕴含一股奇异的能量,直欲洞悉心魄一般。

“子弟韩奕,求见家祖。”韩奕一拱手,声音远远的传开。

“砰……”的一声,似有一股强劲的冲力,一下子将偌大的武侯府门冲撞开。

“请进!”武侯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侯府深处传来,显然是将韩奕当成‘来访’之客,而非本家子弟。

如此情势之下,韩奕也不做作,大步直跨,迈进武侯府门。

‘砰……’侯府大门砰然关起,就像无形有中一只大手,时刻掌控着府门一样。

“怎么会这样?”韩奕目光四处一扫,府门之内空无一人,而前方迷雾蒙蒙,让人辨不清方向:“即便武侯府无需兵将把守,但下人、奴仆必不可少。为了召见我,竟将其他人等支开,此举未免有些过了吧!”

“武侯府内外共三道府门,我才进第一道,不知下一道……”韩奕话音未落,前方迷雾忽的散开,一道朴实无华的木门呈现在眼前。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自外向内看去,犹如黑洞般深邃无边。

韩奕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向木门走去。‘吱呀……’木门闭合的刹那,韩奕仿佛置身于无边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亮光。突然,一股强悍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呼……”在强悍的压力下,身形巨震,膝盖处一软,差点跪伏下去。

“呃……武侯想要考验我的实力不成。”韩奕不再隐藏,体内青气翻涌,心神大定,在恐怖的威压之下,缓缓的站直身子,一步一步在黑暗中前行。

寂静无边的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重重的向前踏行。茫然、彷徨、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走了仅仅片刻中,却仿佛在无边黑暗中,徘徊了无数个岁月。又像孤独无助的心,寻求下一刻的依靠一样。

“咻……”无尽的黑暗深处,一道细小的光亮极速冲来。听其声音像是一道剑影激射而来,韩奕大惊失色,脊背冷汗涔涔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