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鬼心眼

李乾闻着了烤玉米的香气，他的目光在贪婪地寻找着烤玉米。

张花看着李乾的馋相，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她笑着说：“李乾，想吃我的玉米棒子了，是不是？”

“你不是请我来吃玉米棒子的么？张花，我想着有玉米棒子吃，早盼着天黑了。快拿出来给我吃吧。”李乾看着张花，也笑。

“我这就给你拿。”张花说着，扭着身子去了伙房，一会儿，她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棒烤玉米。

李乾赶紧迎上去。

“给你，坐着吃。”张花看着李乾。

“我去看电影，你也去吧！”

“我让你坐着吃。你先吃了这棒烤玉米，走的时候，再带上一棒。”张花拉着李乾的手，让他坐在了长凳子上，她也挨着李乾坐着。

李乾吃得很香，嘴巴不停地吧嗒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张花笑着，很专心地看着他吃。

张花看着李乾吃了一半了，笑着说：“李乾，你可不能小气呀！你吃了我的烤玉米，得报答我。”

“放心，张花，我记着你的好。”李乾的嘴里含`着玉米，说话都带着玉米的清香。

“你吃完这棒烤玉米就报答我。”张花的脸蛋儿有些微红。

“张花，你知道的，我穷得什么都没有。吃完烤玉米，我用什么报答你？要不，柳绿的父母也不会嫌弃我，是不？”李乾边吃边说。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不也有玉米棒子么？一会儿，我要吃你的玉米棒子。快吃吧，吃完去洗手。手洗干净了，我会让你……摸馒头……然后，我吃你的玉米棒子……好不？”张花说着，挺了下`身子，李乾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了。

……

我看到李乾抱着张花，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感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柳绿姐姐，你怎么不让我看了？”我急了。我感觉我的喉咙有些干燥。

“小孩子不能再看了。你已经看到了，李乾跟张花上床了。他们两人，还能干什么好事？你相信他不爱我了吧！”柳绿的声音很幽怨。

我还小，当时才七岁，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事。但是，我知道，李乾是跟张寡妇好上了，他不要柳绿了。

张寡妇给李乾烤玉米吃，李乾当然跟她好了。谁给我烤玉米，我也会跟她好的。我想。

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李乾是晚上去张花家的，姐姐能看见张花跟李乾干坏事，姐姐跟张花死去的男人李钟在一个世界了，难道，姐姐不告诉李钟么？李钟难道不去制止他们干坏事？

“柳绿姐姐，我想不明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

“李乾去了寡妇家里，要跟她好。张花的男人李钟不吓唬他们么？我姐姐都看到他们干坏事了，怎么不告诉李钟，让他去抓他们？”

柳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虎娃，鬼也有心，人说鬼心眼。李钟也有自己的鬼心眼。很多事，你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么？”我依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像看李乾进寡妇的屋一样，我怕睁开眼睛，柳绿不跟我说话了。

“好，我告诉你。但是，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必须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不会出卖你的，再说，你发现的秘密，不是我姐姐告诉你的么？我出卖你，就是出卖我的姐姐了。我怎么会出卖你和我姐姐呢？”我心里想，我跟人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我才不会说。

“张花和她的男人李钟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李钟死了，村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他们的隐私。”

“什么叫隐私？”

“虎娃，别打岔。有些不懂的词，你多读几年书，自己就会明白了。隐私，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知道了，你说，他们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虎娃，你听说过李钟给他闺女掏鸟蛋摔下来的事么？”

“我听说了。李钟对妮子真好，为了掏鸟蛋给她吃，自己爬到了树枝上，听说，那个树枝很细，断了，他摔下来了。”

“没错。他摔下来后，他就干不了那事了。”

“干不了什么事？”我听不明白。

“那事，就是你看见李乾抱着张花上床要干的事。”

我听柳绿一说，想起了我的父母半夜的时候，也偷偷地干那事，我几次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听见父母都在床`上动作，弄得床板响。柳绿说的那事，肯定就是父母也干的事。

昨天晚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以为父母又在干那事，我睁大眼睛想看，谁知道，父亲却是去挖姐姐的坟。

“柳绿，我知道那事是什么事了。李钟干不了那事，看见李乾代替他干那事，他不管了，是不是？”我好奇地问。

“是。他不管了。李钟从树下摔下来后，他不能干那事了。但是，张花没敢跟别的男人好，她怕李钟知道，打她。李钟不能满足张花，他很自责。李钟临死的时候，握着张花的手说，张花，我知道你为了顾全我的面子，一直约束着你自己，我死后，你不用再约束自己了。李钟死后，他的鬼魂一直去家里关照着他的家呢！他放不下自己的妮子。”

“柳绿姐姐，这么说，李钟看见李乾跟张花上床了？”

“看见了。你看！记住，别睁眼呀！”

“我不睁眼。”我很高兴，柳绿终于又让我看李乾跟张花上床了。

但是，我看不见蚊帐里的张花和李强，我只看见蚊帐不停地摆动，还有蚊帐外面的李钟，也听见了张花的喊声。张花的喊声跟白天的喊声不一样。她的喊声，压抑中透着兴奋。

李钟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脸色苍白，眼睛凸起，很是恐怖。我看着很害怕。我不想看他，只想看蚊帐里的两个人。

但是，李钟坐在床前，我先看到的就是他。我看见李钟双手抓着头发，使劲地揪。

我发现，张花的喊声越大，李钟揪头发越用力。

我的心随着李钟揪头发起伏着。我知道，李钟很痛苦。他想吼叫，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吼出来。

李钟为什么要这么这样折磨自己？他可以吼出来，让床`上的两人停止动作，他为什么不吼出来？

不想吼出来吓着他的张花，他也可以离开不看。他为什么又不离开？难道，这就是李钟的鬼心眼么？